太平镇有三不管。
不管打家劫舍。
不管拦路抢劫。
不管夜半失踪。
但是太平镇会管那些来到这里的官府中人。
无论是大楚国凶名昭著的虎豹司。
还是大燕国令小儿止哭的血衣卫。
……
“哈哈哈,好,好一个太平镇呐!”周勇忽然大笑了起来,抖得肩膀上的虎纹铠甲发出铿锵的声音。
“杨猛,江流,我最后再问一遍!”站起身来,周勇走到堂内,背着手看向太平镇里的两大帮派头子,“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动的手?”
“他是被人一刀砍掉了脑袋。”江流面无表情的说道,双手环抱在胸前,露出了腰间挂着的长剑。
毒剑门,用的是剑。
“那家伙明明用的是剑法!”杨猛大声吼道,急忙站起身来,腰间挂着的双刀发出一阵当啷声响。
双刀帮,练的是刀。
“行,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
看着两人,周勇眼角抖了抖,走到了夹在三人中间的少年面前。
“小瞎子,因为你,接下来太平镇要死很多人了!”
苏平安不为所动,直视着周勇,眼球上的白膜倒映不出任何光彩。
“走!”
周勇大手一挥,虎豹司的捕快们赶忙抬起了地上的担架,匆匆走出了县衙大堂。
这处大楚国的县衙再度变得安静了下来。
双刀客杨猛,毒蛇剑江流,小瞎子苏平安,站在堂内,堂外则是那些太平镇里好事的男女老少。
“江流,老子问你,那趟镖是不是你劫的?”杨猛忽然开口,看向江流,再无之前的半分笑脸。
“是老子劫的,你又能怎样?”江流分毫不让,盯着杨猛,那眼神好似一条毒蛇。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杨猛和江流齐齐看向了那站在中间的瞎眼少年,几乎是异口同声:
“走!”
双刀帮的人走在右侧。
毒剑门的人行在左侧。
三十几个佩刀挂剑的汉子连同围观的男女老少一同离去。
“呼~”
堂内站着的苏平安吐了口气,转过身,脚步平缓的走出县衙。
太平镇里的人都知道,瞎子苏平安,不用赶路杖。
因为他一开始不是瞎子,据说是十年前上山砍柴的时候,被毒蛇咬伤后来才瞎的。
从那以后,苏平安就不上山砍柴了,瞎子在街头摆起了替人算命的摊位。
太平镇上有些人可怜他,家里要用柴火的,都会叫他有空去帮忙劈柴。
瞎子也会去,但只在晚上,不管多少柴,每次一文钱,绝不多收。
瞎子力气大,柴火劈得好,每一根都大小相当。
有人叫他白天去,但瞎子不肯,无论刮风下雨,他都是辰时初出摊,酉时末收摊,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
十年来风雨无阻。
直到今早在烟柳巷发现了风流剑客徐少安的尸体,这群大楚国虎豹司捕快的出现,瞎子因此耽搁了两个时辰。
走到镇东枣树巷,瞎子出摊了。
枣树巷,位于太平镇镇东,以一棵枝繁叶茂的枣树为名。
盛夏时节,蝉鸣绕树,枣树下聚集了不少太平镇里的闲散汉子。
苏平安的摊位有些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直放在这里,没有人敢动。
十年前有人偷了那张桌子。
苏平安瞎着眼提着柴刀追了那人三条街。
咬掉了那人半边耳朵。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这个小瞎子。
“哎,瞎子,你怎么这么倒霉,招上了大楚国虎豹司那群疯狗?”一个左耳少了半边的青年蹲在枣树底下的石头上,嘴里叼着根秸秆,对那端坐在椅子上的瞎眼少年问道。
苏平安没有搭理他,只是闭着眼睛,呼吸十分的平缓。
“你不是会算命吗?帮人算了小十年,也不给自己算算?”在太平镇有着‘半只耳’外号的青年继续说道,看向远处走来的一个魁梧汉子,吐掉了嘴里的秸秆。
“啪!”
魁梧汉子坐在了苏平安面前,将一个钱袋拍在了桌子上,松开的袋口露出了一抹银色。
“瞎子,你醒醒,来大活儿了!”半只耳站起身来,一把拍在了苏平安的肩膀上,便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钱袋。
“嗯?”魁梧汉子眯起了眼睛,看向半只耳。
明明他穿着的是富贵人家的绸缎长袍,但是半只耳忽然觉得,眼前坐着的好像是一只披着衣裳的恶狼。
半只耳把手收了回去。
苏平安眼帘睁开,看向面前的魁梧汉子,“看手还是摸骨?”
“你知道我是谁?”魁梧汉子问道。
“知道。”苏平安点了点头。“万两金,郝万两,太平镇里没有人闻不到你身上的铜臭味儿。”
“哈哈哈!不错!你这小瞎子果然有点儿意思!”
魁梧汉子大笑了起来。
忽的伏低了身子。
凑近苏平安盯上了那双覆盖着白膜的眼球。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