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言茶语
第二章 初为人师的他（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01
高中的BY大人已经成为很棒的插画师，又因为长了张日系风的脸，进入某重点艺术高校后迅速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据我那个邻居家哥哥传来的八卦，BY大人在画社人气可高了，每天来画社找他的人络绎不绝，尤其女生。
我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很优秀，很招女生喜欢行了吧!
很多人来找他学画画，连他租房附近的邻居叔叔阿姨们都想请他去给家中的小孩做美术家教，但他统统拒绝了。当时我也以为我会被他一直拒绝到底，却不想他答应了。
有阵子我特别想学水彩，于是找了朋友中唯一的艺术生，并且已经考上重点美术学院的儿时邻居，知道他们学校画社有很多绘画种类，大佬纷纭，就和他说帮忙介绍个很专业很厉害的水彩大神，问问收不收学徒。
邻居是漫画组的，刚好认识几个水彩组的，其中有一个就是BY大人，他俩是舍友。
我看完他提供的个人作品页面后指定要的BY大人，但聊着聊着他突然欲言又止，我问他怎么了。
他犹豫着解释下原因。我当下把手豪迈一拍，果断说你把他微信给我，我自己来。
许是邻居大哥跟他通过气，我俩很快加上了微信。
我开门见山道：你好，我是XX的朋友，想必他有跟你讲了，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私人时间，只要你有空，给我提些建议就好。”
哪知这货半分面子也不给，只回了两字：“没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有求于人有时就得放低放低再放低姿态，使劲儿地巴结，说不定才会有意外收获。
我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可以说把这点发挥得相当淋漓尽致。
首先把微信名改成了邓老师的忠实小迷妹，然后每天解锁贴心小妙招：
邓老师，天有点凉，记得多添衣保暖哦。
邓老师，我看预报说你那里有可能会下雨，你出门记得带伞呀。
邓老师，听说你感冒了，得多注意身体啊。首先去买盒三九，接着热水泡一包喝了，最后上床休息，马上就好了。
邓老师，今天阳光很不错，晒晒太阳更有利于恢复健康喔。
邓老师，······
持续N天后，对话框终于有了反应，他回：行了！我答应你。
然后我们就这样成了老师与学生。若干年后，谈起这一段，我说：“你就不能看在你舍友，我邻居大哥的份上给我点面子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抱歉，我那时候已经搬离宿舍，没有室友。”
这回答无敌了，估计他的前舍友们听到都想揍他个三百回合。
我呵呵一声又问：“那你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
他说：“记不清了，也许可能是因为···在你一声又一声的邓老师中迷失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无声吐槽：对于我的狗腿你倒是爽了，我快封埠住了。
02
选择BY大人作老师，除了他真的画得不错之外，还因为他长了一张绅士脸，给人感觉是温柔好说话的那种，然而这厮第一次上课就证明了我眼瞎的事实。
他一脸严肃又认真，对我说想提高其实不难，多练习就行。
于是下达了任务，要我每周交上不少于两张的临摹图，他会定时检查并指导我修改。
再之后便让我开始起线稿，上色，一套操作下来没有半句废话。我默默在心底斟酌，犹豫。
然而作画的过程中，我有问题询问他，但某人完全沉浸在自个儿的忙碌。
他一口回绝我:“画画要像你这么多事儿，什么时候能画成呢？不可以等完成之后再一起问吗？”
这用词，这语气怎一个牛逼了得，都把我问忐忑了，顿时停住话口，安静画画。
这人真是践行他一时事一时毕的信条。
我越想越憋不住，急眼了:“可你作为老师，不就应该在学生有疑问时替学生解答吗？”
BY大人却翻着手中的书，假装没听见，把我当空气。
我尬了几秒，又浮笑看他：“你不回答也没关系，给些提示也行的。”
他啪一声把书合上，冷冷地说：“这事儿没得商量。”
哼！没商量就没商量，跟谁稀罕似的！
03
BY大人在外人眼里是相当温和善谈的，路人缘满分。但他有个怪癖，特别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人空间，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立马就能“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妥妥话题终结的典型户。
那时我和他还不太熟悉，即使上着课，但除了画和专业上的交流学习，我们几乎没聊过其他话题。
有天画画结束得早，我随口开聊了一会儿。
我说：“邓老师，你除了画画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喜好吗？”
他回：“我不太懂你问这个有用么？”
我愣了，想想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你平常无聊，都是怎么打发时间呢？”
“这个貌似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吧。”
我霎时没有了再问的兴致，这座佛显然不是我等凡人能渡化的。
“抱歉，我好奇心比较重。”
“好奇心太重可不太好交朋友。”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们可以聊学习，聊专业学习上的事···但如果你要陪聊，我不太合适。”
这个影响一直到谈恋爱那会儿，我都保持着尊重他的私人空间，但他却控诉我对他太冷漠。
我整一个大无语，学着某人的样子说道：“如果你要陪聊，我不太合适。”
“这话谁说的，谁说的，你应该记得吧。我这也是为了迎合你的需求啊。”
他闷了半天不说话，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问他干嘛去，他说：“去给你开通陪聊业务。”
04
我跟BY大人来自不同地域，各自就读不同学校，所以大多时候我们是通过视频上课的。经常我在这头学着画，他要么在看书画画，要么处理课业或社团事务。
有次他讲解完了，我准备新一轮开稿，却发现他还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抬头和屏幕中的他对视几秒，他问怎么了。
“你今天没事做么？”
“有事。”
“那你去做吧。我画好了喊你就行。”
“不用，你画你的。”
“什么意思？”我懵懵懂懂，“你要看着我画吗？”
他点了点头。
“可是你这样会让我有很大压力诶。”
“所以？”
“我怕画得不好，让你以后都不想看了。”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他满脸欣慰地说：“但也不见得比之前有多差。”
我当时听着以为他在夸我有进步高兴了好久，连画画都更加带劲儿了。后来想想好像哪里不对，这丫的分明说我画技太差！
05
经过不懈的努力，我终于换得了回报，BY难得夸我一次：有进步。
我傻傻地朝他笑说：“那我以后有可能跟你一样厉害吗？。”
BY大人愣住，怀疑地问：“你觉得我很厉害？”
我毫不犹豫张口就答：“当然，不然我找你学干嘛呀。”
他低头沉默了半响，最后憋出一句：“今天的课到此结束。”
我疑惑地“啊？”了一声，抬头看他，但屏幕已经黑了。
我看了眼时间，才二十分钟不到。
结束什么结束啊，这……莫名其妙！
06
印象中BY大人的忍耐力极强，但到我这里总能分分钟拉低他的极限。
有时候我画得不好，死死纠结着不下笔，他看不过去就想纠正我。
但他示范时速度太快，光顾着看他，我基本没怎么看清操作。于是时常会有以下场景出现：
他问明白了吗，我摇摇头说没看清。
于是他放慢速度重来一遍，这回我看清了。
接过笔准备下手......嗯？他刚才第一笔怎么画来着？我没记住！
BY在旁边叹了口气，认命地夺回笔再来一遍，一笔一画还顺带讲解。
哦哦，原来是这样画的...
我埋头依样画葫芦。过一会儿，最后是怎么收尾来着？忘了！
侧头去看他，发现某人正双手搭臂，满眼鄙视地盯着我。
我干笑两声把笔收回来，努力回想他刚才所说的，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吐槽：“学都学不会，笨死了。”
然后手把上我的手，一起带我将画收尾了。
07
在专业领域上，BY大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他人都格外严格，通常我一张画得改上个三四五六遍，他才肯点下首肯。
有一回描摹山水图，前前后后改了四遍，他还是不满意：“感觉不对，你看这里，这里，这里的几个地方亮度色差都太大，不融合。”
我顿时绝望，把笔一摔，“我不改了！不画了！”但发泄完我又后悔了。
BY大人静默了几秒，然后对我说：“行，你如果不想画那就不画。”
我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他脸色淡淡的，分辨不出情绪。
我试探性地问：“真的？”
他说：“我何时骗过你。”
“那倒没有。”
等我再抬起头，他正亲手帮我改着那张画，神情认真而专注。
我突然很愧疚，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好。”
他轻扯了下嘴角说：“没关系，我理解。学画的人都要经历这种不断练习改进的过程，忍过去就好了。”
这句话平平无奇，可我却一直记在心里，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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