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禁令]
[第一条:国家实行帝皇的绝对独裁]
[第二条:国家实行魔族的种族消除]
[第三条:国家毁灭一切战争不定项]
[第四条:国家否认尊重和保障人权]
[第五条:国家回收一切财产性收入]
[第六条:上述条例战争结束即废止]
…
“所以——”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烟熏火燎的黑石屋里,一人高的炼药锅旁,脸上熏得跟煤炭差不多的少女好不容易找到了些搅拌“浓汤”外的空当。
正失了魂似的躺在墙边的草席上搓捻着胸前的“灰色”大马尾碎碎念。
少女呆呆地望着烟尘弥漫的天花板,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妇人,满脸释怀地举起锯短的火铳,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随着那根干枯的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纷飞的弹片贯穿头颅,在它的另一侧,绽出了一朵宛若曼珠沙华的。
污黑血花。
“祖奶奶她……”
“明明可以不用自杀的。”
捻着捻着,灰烬落了些。
丝丝缕缕金色的的发丝也终于能浅浅显露。
发丝之下,镶着湖蓝“宝石”的古铜色怀表,似乎是在应答,在明亮火光的照耀下,隐隐掠过了些……并不起眼的淡蓝色光晕。
只可惜,这个正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累的落魄“贵族”,并没有那么多空余的精力去关注它。
“算了算了——”
已经在这口劣质大锅上撑着大棒干搅了半个钟头的年轻旧贵族,她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个清澈而略显愚蠢的想法。
啪啪——
她要叫醒这个因为趴睡压着一边脸,口水已经流了一地的可爱……呸呸呸——
不靠谱的魔女小姐。
啪啪——
“维娜,醒醒,换班了。”
“《魔药学导引》,嗯?这是……”
“请注意……及时往锅炉内……补充冷却水?否则……”
……
我,亚德丽芬·维娜,以“战争系广域攻击魔法科”第一名成绩于由教国主办的西大陆唯一一所魔法学院毕业的“灰烬魔女”。
在今天,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死攸关的难题。
我,一个根本不会炼药的魔女,打算买个锅。
但是——
“二十库尼特,不谈价。”
“老板,我们暂时还…没有钱,能不能…能不能炼出回复药后拿它抵钱啊——”
“哦,原来这玩意还能炼魔药啊……那好,就卖你200库尼特吧,不讲价。”
“你敲诈!”
“你什么你,这叫重新定义货品价值,再这么说,小心我向副执政官大人告你诽谤啊。”
是的,我一个魔女,短短两日,便已经穷困潦倒到连一个最基础的陶制炼药锅都买不起了。
这事儿,归根究底
还得从两天前的那场……
意外……说起:
记得那是在帕德里克堡附近的一座平顶山上,山一个除了早就被战火烧尽的荒原外别无他物。
那时,因为娜维娅老师作为随军医师随帝国审判庭一同前往魔王军的必经之路上打阻击战了……
本人呢,也闲来无事,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实验自研的第三位阶核融魔法:
『伪典·日轮』
(原『真典·落日』为第九位阶辅助系魔法:凝聚太阳的虚影作为法基,可将任何远距离单体攻击的攻击范围扩大到半球级≈天基武器)
然后……在往法棍里,引导魔素的时候,看见天上好像飞过了只……挺大的鹰。
应该说……大的过分了,不只是大,还一边发着金光一边扭着屁股贱兮兮地隔着好几十米朝我头上,精准地拉了一坨鸟屎。
但是当时——
没戴眼镜……呃,加之对魔法理论威力的判定失误,再加上买的劣质朱笔因为用力过猛突然画断了……意外走火。
总之……嗯,直接把他和半座山一起扬了,一点灰都没剩。
谁承想,等娜维娅老师回来时,带了个骑士装扮年轻男人。他叫卡米·杨,今年六十了,只不过因为教宗『赐福』的原因,身体机能始终定格在了最巅峰的26岁左右。
作为教宗十三骑士中的第二席,他是本次“截留”计划的提出者及带队人,也是老师各种意义上的“老相好”。
他关门前是这么说的:
“失手放跑了通讯用的金羽鹰,结果魔王城连防都不设——唉唉唉——这下子只好提早退休,老婆孩子热炕头喽。”
门关的很重。
里头的声响,先是……嗯嗯啊啊,然后彻底静下来,大抵是用了『气墙』一类的魔法。
但……都与我无瓜了。
老师有了男人后,变得陌生了。
呜呜X﹏X,变得冷漠无情了。
她甚至连搬出去的行李都没给我准备一份……就让我走X﹏X
呜呜X﹏X
自从那天我狼狈地在当铺里靠抵押法杖才勉强换到路费起,我的心中一直隐隐约约感觉:
那傻鸟,会不会就是那个从战场里溜出来的通讯员,the“关键の一环”,切断了它的我应当是居功至伟的“大英雄”。
没错“大英雄”。
然而,每一个魔女在觉醒时都会苏醒的第二大脑“神智核”,在那个我抱着全身上下仅剩的那根秘银法杖,因为失温和饥饿,抖抖索索地挤在码头柴草堆里昏睡的夜晚——
操控着法袍里藏着的那只剩半截的朱笔,浅浅地在我的小臂上涂了两句话:
先是:
【你或许需要更充足的睡眠。】
后来啊……
等再醒来时,盯着发烫的脑袋,扒开遮挡的草杆,眼前——
宽广的甲板上人头攒动。
近处,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上时而跃出的游鱼激起整整。天的尽头,一条平整的灿金色弧线,将海天轻飘飘地隔成两断。
其下还有一片浅浅的绿色海域,那是洋流形成的天然分界线,其后,便是血一样的深红。
“各位旅客请注意。”
“各位旅客请注意。”
“昨日晚七时许,起义军攻克了原帝国首都米特奥拉。今日早02:18,经新政权议会成员共同商议决定,将大战期间焚毁的三大帝国前前哨站作为建国后的第一批重点重建项目。”
“其中,新纽恩港作为共和国当前的唯一可以正常使用的对外港口,将全权负责各位的签证更新事务,请各位旅客稍后仔细阅读我右手边这块公告板上描述的办理流程。”
“我们的轮船即将靠岸。”
“祝各位旅途愉快。”
至于“核”大概是在本人昏迷时听到了类似这样的喇叭声。遂默默地在前一句话的上面上画了个叉,然后,“字正腔圆”写了这么一段:
【试着去纽恩港,你或许需要钱】
它说的很有道理。
但……我没有签证,也没有船票。
感觉有点——“危”。
所以——
“啪啪——”
“维娜,醒醒,换班了。”
好像,有人叫我,是谁来着……
我,又在干嘛……
“……锅炉内补充冷却水……否则……”
几乎是瞬间,破碎的梦境重组为现实的实像。维娜睡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瞥了一眼锅上正汹涌的“水汽”,或者说,“黑烟”。
还有底下已经快要溢出来的鼓包的药材糊糊。
雪白的呆毛跟雷达天线似的,一折,径直指向了出口方向,耳畔,一道与自己音色全然无异的熟悉声音极速说道:
【你或许迫切需要离开,快跑!】
维娜咬了咬牙,花大价钱买的锅指导手册也不管了,抓起旁边的“小黑脸”。
捏碎了随身携带的“法棍”。
“『门』!”
一阵爆鸣声和倏忽声几乎同时响起。
这石头搭起来的房子有个优点,透风。
有多透呢?见过殉爆的手雷吗。
……待乱石不再横飞,风烟俱净之时。
门外十五米处,一道提前开凿好的三米长的“堑壕”里头,悄悄探出了两撮毛。
一撮白毛,直立的。
一撮金毛,趴窝的。
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轰鸣”声打破了这苦闷的寂静。
“咕——”
“咕——”
贝爷可能曾说:“人不吃能活7天,人不喝一天就得死。”
而这俩人的饥饿时长,平均一下,大概是3天,其中玛格丽特饿了一天,而维娜……已经饿了五天。
“我……我昨天下午买完药材时,看到纽恩港里开了个叫做……奈雪冰城的……大概是新酒馆吧。”
维娜探了探这身破旧法袍最底下的口袋。
里头,除了那曾经没找到的剩下半截朱笔外,别无他物,一库尼特都没有了。
“我们已经连……”
顺着她的视线,玛格丽特也是心有余悸地望了眼山头只剩下八根支撑用的大石柱。
“不是不是,我想……”
说着,她从那昨晚刚缝制到里侧的裤兜里,摸出一张居然折了四折都没撕烂的怪异纸张,递给了维娜。
“好光滑。”
“嗯,虽然没有明确提出招工,但……我们或许可以去那里试试。”
“可是这上面的字。”
“你—爱—我,我爱你?”
“奈雪冰城——”
“甜—蜜—蜜?”
恍惚间,玛格丽特胸前的那块古铜色怀表,跟报警似的疯狂闪烁着淡蓝色的光,只可惜,这位顽强的贵族少女,从不为饥寒困顿低头。
so,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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