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化风尘
第32章（旧版）

张海燕站在江边向远方望去，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自从与前夫李筱钟离婚后，她一直感到孤独和无助。但是在命运的安排下，她遇到了兰昭阳——这个让自己深爱并感动的男人。兰昭阳是一个非常优秀、有责任心、懂得关心她的男人。他对张海燕非常好。在他身边，张海燕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和安全感。这个男人无可挑剔，可以说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然而，在女儿提出将他当做靠山、后台时，张海燕开始思考问题。作为母亲，她不能仅仅考虑自己的幸福和利益，更要考虑女儿未来发展所需要的资源和能力。但是如果女儿一味依靠兰昭阳，并不是长久之计。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张海燕决定与兰昭阳分手，并告诉女儿：自己学业上的事必须考虑家庭经济力所能及，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继父身上。路在自己脚下，应该是自己打拼出一条路来。她嗓音哽咽，“昭阳，我们分手吧，我们在一起没有未来。”

兰昭阳面色平静，轻声说：“张海燕，我们先不要说分手的事。在北京你右上腹部刺痛是怎么回事？”

张海燕苦笑起来，“肯定是飞儿多嘴告诉你的吧。”

兰昭阳淡淡地道：“飞儿只是提醒了我，但是你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告诉我。”

张海燕低头无语。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兰昭阳决定了。

“我没事的。”张海燕强颜欢笑。

“就算是你要分手，我也要你健健康康地。”兰昭阳坚定地说道。

“不……”张海燕话未说完，站立不稳便晕倒在地上。

兰昭阳惊慌失措地拨打急救电话。他抱着她坐在江边的石椅上，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在等待救护车到达时默默祈祷着她能够挺过这个难关。

看到她被送进急诊室后，兰昭阳才松了一口气。然而等待医生给出诊断结果的时间仿佛变得漫长无比。

病床上，张海燕躺着，面容安详。

兰昭阳紧握着她的手，感到焦虑和担忧。这个女人曾经是那么强壮、那么自信，但现在她却像一朵萎靡不振的荷花。此刻，兰昭阳默默祈求上苍保佑自己的爱人早日康复。他知道自己需要坚强起来，并继续陪伴在张海燕身旁，为她守护一生。

张海燕看着兰昭阳紧张的神情，有些不解。“昭阳，你干什么？我才是病人，你比我还紧张？看开一些吧。”张海燕柔声说道。

兰昭阳听了张海燕的话，稍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太过于操心了，但看到张海燕脸色苍白、神情虚弱时就忍不住担心起来。“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兰昭阳轻声道歉，“你要好好休息啊。”

张海燕微笑着点头。她知道昭阳是真心关心自己的。虽然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兰昭阳的累赘，但这份关爱却温暖着她的心。

兰昭阳拉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掌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这个动作不仅令她感到温暖，更是一种深情而细腻的表达方式。他凝视着她，目光中满是爱意和关怀。

兰昭阳和主治医师陈臻见过面。主治医师陈臻曾经说过：“患者的肝脏标志物检测、肝脏穿刺活检、血管造影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她有过服毒史，我担心的是后遗症引起凝血功能障碍造成她的肝损伤。”

张海燕仿佛看透了兰昭阳的心事，她淡淡地说道：“昭阳，我和主治医师陈臻交流过……”然后她又笑着说：“生死看淡，我只是放心不下飞儿，她还那么小。”

兰昭阳面对着张海燕，沉默不语。

这时候，张海燕继续说道：“昭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兰昭阳依旧没有回答。

张海燕接着说：“我不希望飞儿把你当成她的靠山后台。如果是那样，一定会助长她的虚荣心，不利于她的健康成长。”

听到这里，兰昭阳开始有些明白了，他点了点头，“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会有节制地支持飞儿。”

张海燕再次开口，“昭阳，你是一个好男人，我在你面前总感觉自己很渺小，如果能够和你做夫妻那是我的荣幸。”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兰昭阳冷静地回应，“比如我酗酒，父亲会生气甚至动手打我。”

“一个老父亲能够打四十多岁的儿子，对于许多人来说那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张海燕轻声说着。

此时，在寂静无声之中，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张海燕说道。她望着兰昭阳，眼神中流露出深情。

兰昭阳也被这句话所感染，在心中默默地答应着：“那就我们爱的誓言，相守到老。”

然而命运仿佛在捉弄兰昭阳和张海燕，检查结果让他们从此失去原本美好的生活。主治医师陈臻对张海燕说道：“你患有肝癌，肝癌晚期，大概率是服毒后遗症引起凝血功能障碍造成的，现在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

张海燕和兰昭阳顿时傻眼。他们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共度余生，却没有想到现实如此残酷！

回到那个租赁来的小院后，张海燕和兰昭阳的心情十分沉重。张海燕的病情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而他们不能让兰父兰母以及女儿李飞儿知道这个坏消息。

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已经入睡了，张海燕和兰昭阳仍旧默默地坐在一起，没有说话。

窗外风吹得很大，桌上放着未喝完的饮料。此时此刻，在这个平凡而又温馨的房间里，两人心中都有无数感慨。

他们想起曾经一起走过的岁月、一起分享过的欢笑与泪水，还有那些美好而难忘的时刻……

张海燕轻声问道：“我们之间怎么办？”

兰昭阳凝视着她，“我们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张海燕抬头看向他，“难道我们要分开吗？我舍不得。”

兰昭阳紧握住她的手，“我也不舍得。但是……”

但是什么？他们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随着时间流逝，张海燕和兰昭阳开始尝试去接受这个事实，并且积极治疗。在这段艰辛而漫长的岁月里，两人找到真正意义上相伴终老所需要拥有的东西——真诚、理解、宽容与爱。尽管肝癌将其爱情打碎，然而它也让两人更加珍惜彼此及每一个来之不易、转眼即逝的时光。

张海燕的病情逐渐加重，必须入院抢救。院子里已没有张海燕的身影，兰父兰母很不习惯。曾经，张海燕会在这里栽花种草，让环境显得更加美丽整洁。每当他们走进院子看到这片空旷而静谧的景象时，总会在心中想起张海燕。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掩盖他们对于张海燕离开后院子变得冷清与不习惯的事实。

那一天，兰父说道：“昭阳，我和你妈要去医院看看儿媳妇，你给我们带路。”

兰昭阳却劝阻他们不要去。

这让兰父十分生气，“昭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兰昭阳无奈地解释：“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误会。这也是张海燕的意思，她不希望你们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难过啊。”

听了儿子的话后，兰母感慨道：“张海燕是多么好的孩子啊！”

兰父眼中泪花闪动，“昭阳，孩子，你的命为何这样苦啊？以前的老婆探险离世，现在的老婆又……”

兰昭阳心疼自己父母，“爸爸妈妈，请你们不要难过。我让文杰开车送你们回乡下老家吧？”

“是啊，”兰母表示同意，“老头子，如果我们留下来只会触景伤情。就让我们把儿媳妇的形象留在心里吧，这也是她的心愿。”

张海燕清醒后，告诉兰昭阳，“昭阳，我离开以后，允许你伤心难过一个月，然后要健康阳光地生活下去。你要记住，心若向阳，永远芳菲！”

兰昭阳抱着张海燕痛哭，奈何病魔会无情地夺走她的生命，“心若向阳，永远芳菲，向阳芳菲！我会陪着你走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张海燕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树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生命即将结束。这些树木却是那么生机勃勃，仿佛永远也不会凋谢消逝。思绪飘荡着，在那缤纷的花海里，回忆感慨交织在一起。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和挫折，但也有太多值得珍惜和铭记的美好瞬间。

再次回到现实中来，张海燕微笑着闭上眼睛。或许死亡并非终点，而是另一个全新的开始。她黯然神伤地望向窗外，并没有恐惧或悲伤，而是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所有人都会面对死亡。时光匆匆流转，在柔和的阳光下渐渐消散……

陆性子来到病房时，看到张海燕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双目紧闭。他的心沉重如铁块，无法言语。默默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她，在他的眼中流下了无声的泪水。

张海燕感觉到有人进来，睁开眼发现是陆性子，忙坐起身子，“你来啦。”

陆性子哽咽着，“我想不到你的病情会这么严重。”

张海燕轻轻地笑了笑，“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干什么？能不能轻松地说说话？”

陆性子深吸一口气，“张海燕，对不起，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

张海燕安慰道：“我没有怨过任何人，你何必自责呢？是我命该如此吧。”她的语气平和，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陆性子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愧疚之色，“如果不是我闯入你的生活；如果不是我鲁莽冲动；如果不是我自私自利；你怎么会服毒呢？主治医生告诉我，你患的肝癌是服毒后遗症引起凝血功能障碍造成肝脏坏死引起的。我好后悔啊！为什么没有报应在我的身上？啊？老天爷，你不公平啊！”

张海燕：“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都要接受肝癌这个结果，人生不可以重来。”

听到这番话，陆性子感到心如刀割，“我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哪怕是让我替你去死！”

张海燕：“你现在不需要做什么，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又说道，“丽春和洪波好吗？”

陆性子：“丽春一心扑在洪波身上，严格要求洪波。洪波也还争气，现在已经是高中学生了。”

张海燕听到这话，不禁心中一喜。她微微一笑，说道：“洪波成材争气，那是你和丽春的福气。”

陆性子：“张海燕，请你放心，在飞儿成长的道路上，我会像父亲一样为她遮风挡雨。”他微笑着对张海燕说道。

张海燕却摇了摇头，“不必，谢谢你。这个责任应该是李筱钟的。”她又补充道，“你先走吧。过一会儿，李筱钟要来医院。”

陆性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向张海燕一次深深地鞠躬。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然后离去了。

李筱钟来到医院，第一时间找到了张海燕的主治医师陈臻。他面有愧色地听着医生解释病情，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无力感。虽然从医生办公室到病房的路程并不远，但在他看来仿佛走了很久很久。他默默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张海燕，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张海燕吃力地坐起来，“我这个病是服毒后遗症引起的，但女儿飞儿并不知道是后遗症引起的，一定要隐瞒住，不能让她知道。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我也拜托过所有的知情人为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就让这个美丽的谎言随着我深埋黄土之下吧。”

李筱钟：“张海燕，隐瞒真相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为我和飞儿父女俩今后能够融洽相处，但我内心还是迈不过这个坎啊！”他难过地说道，“当时你说过要以死证清白的，我以为是你一时气话，哪里知道你果然是想不开，才酿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我糊涂啊，我不但没有在意，还在堂屋吃花生喝闷酒。我不是人，该死的应该是我啊！”

张海燕：“当时我也是气急攻心，鬼使神差地服毒自杀。我要是冷静一些，多想想我们的女儿飞儿，想想飞儿年幼还需要母爱，也许就会好一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为什么还要证明呢？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让这段往事随风去吧。”

李筱钟：“是我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悔不当初啊。那个时候，你激励我鞭策我，我却狼心狗肺，误会你现实、物质，甚至是拜金。我到太公石煤矿上班，虽然是陆性子拜托的蒋钦文蒋总的，但这件事的总策划却是丽春。”

张海燕听着李筱钟说话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知道那是丽春为了不激化自己和李筱钟的矛盾才故意撒谎的，可那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丽春心善，犟牛儿的无计划生育罚款是她给的。陆性子也不错，为改善犟牛儿家庭生活，还收他为徒。这么好的两口子，我为什么还要胡思乱想呢？”李筱钟望着张海燕说道。

张海燕沉默了一会儿，“让这段历史尘封吧。”她轻声说道，“往事如烟！”

李筱钟：“你有什么未了心愿？我来替你完成。”

张海燕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和你离婚后，我决心以培养飞儿为己任。但现在看来，我已经食言，不能兑现我的承诺，无法做一个称职的母亲。李筱钟，这就要辛苦你了。在飞儿成长的道路上，你既是父亲，也是母亲。”

李筱钟深情地望着张海燕，“你放心吧，张海燕，我会做一位好父亲的。”

“以飞儿的聪明好学，我不担心她的学习成绩。但她是女孩，在人生观价值观方面，你一定要正确引导她。不能让她走上邪路，不能让她拜金物质，要有家国情怀。”张海燕语重心长地叮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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