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
第十章.梦魇（旧版）

“在梦境世界需要保持清醒，人的意志力能够发挥无限可能。”

“你没有死亡，林声，按照灵魂的本能，驱动厄难。”

“或者，如果你有信心的话，相信你自己即是厄难本身。”

……

林声倏然睁大眼睛，伤口处的一团模糊的黑红色物体蠕动着渐渐染上肤色，在他的身后，身影如房屋般庞大的怪物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黑气，它的双腿像青蛙一样蹲坐在地上，它似乎不解林声为什么能恢复得这么快，歪了歪头。

“嗤！”

在怪物还保持着不接的眼神中，巨大的深绿色藤蔓狠狠穿透了它的身体，尖刺扎紧黑气里，抵触到了它的核心，藤蔓末端，一朵红色的花骨朵在月色下悄然绽放。

“……哥？”林伊惊疑不定中又带了一丝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的伤势恢复得这么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根藤蔓会受哥哥的驱使。

林声缓缓抬起头，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还保持着微笑，“我们走，不理它。”

林伊看了看因为痛苦和丧失生命力而扭曲蠕动的怪物，又看了看一脸温和的林声，木讷讷地跟着林声走了。

在他们身后，怪物的身影如同漏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干瘪下去，藤蔓收缩了回去，只是颜色似乎更偏绿色多一点，没那么深了。

而末端的玫瑰花掉落下来，与藤蔓分离，它已然全盛，每一瓣花瓣都透露出餍足般的神色，红色越发鲜艳。

紫蝴蝶在怪物的表皮上观察了一会儿，飞到玫瑰花上停留片刻，然后又飞走了。

现在的林声已经缓过来了。

我靠刚刚我也太帅了吧！！林声虽然内心激动呐喊，但表面依旧风淡云轻，仿佛刚刚只是随手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林伊还是很害怕，她四处张望，如果不是现在她已经是十多岁的初中生了，她绝对会像小时候一样抓住林声衣服的一角或者抓住他的手，但现在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再像个小女孩一样了，尤其是刚刚还在林声面前表露了柔软。

“伊伊，”林声呼喊出林伊的小名，在林伊看过来时他尽力模仿出小时候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我们还去大商场那边抓娃娃吧。”

在林伊成长到青春期前，林声喜欢带着她去商场玩，一楼的店铺里有妈妈的熟人，所以他们去玩的话妈妈也会很放心。

在林声说出这句话后，林伊的表情明显松动了，她一直以来都皱起的眉头总算舒开一些，她迟疑着没开口，显然是在梦境中思考能力没有现实世界那么清醒，她在想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段。

林声很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入梦，况且还是自家妹妹的梦魇，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林伊，他都必须做到解决这次问题。

“林声。”

叶听的声音再次入耳，只是林声仍然没有看到叶听在哪。

“继续保持，尽量表现出平稳的态度，那些怪物来自你妹妹的恐惧，有什么特点我无从得知，也可能没有，只能靠你随机应变，但我会尽量辅助你。”

如果说出这句话的是其他人，林声还会持鄙夷态度，但如果是叶听，林声选择相信他。

“伊伊，你不是说想要那个蓝毛娃娃很久了吗？今天哥带你去抓。”见林伊还是犹豫不定，林声搬出来了后招。

大部分小孩都会在童年有那么几个想要却无法得到的东西，包括林伊在内。在她心智还未成熟之前，她特别喜欢商城娃娃机里的蓝毛娃娃，可惜的是这种娃娃只能靠投币夹取，不能直接购买，而大部分小孩子面对娃娃机只能送钱。

“那个娃娃有名字的，她叫特洛伊。”林伊说出了以前总对哥哥说的话，在不知不觉间，她的注意力被转移。

“可是我记不住那个娃娃的名字，你不觉得叫蓝毛娃娃更好记吗？”林声自然而然地搬出与小时候一般无二的说辞，果不其然，林伊习惯性和他斗嘴。

“特洛伊很好记啊，明明就是你笨，我都能记住她的名字。”林伊不满地撇撇嘴，这是她不开心时常见的表现。

林声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氛围变了，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也不再那么阴暗森冷，这里是林伊的梦魇，所以梦境里的环境也会受到梦境主人的心情影响吗？

“好好好，她叫……”

“特洛伊！”

为了稳定林伊的心情，林声一边用记忆中小时候和林伊斗嘴的语气一边悄悄观察四周的变化，如果有怪物冲上来，他也得保证能在林伊面前表现得很轻松。

不过，谁能想到一上来没多久就被怪物背刺啊！林声被刺穿的地方，心口还在隐隐作痛，如果说那时候的林声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还好，感官效果不会那么明显，但那时候的林声已经知道这里是梦境了，整个人非常清醒，感官效果已经恢复到了在梦境世界里的感知上限。

而且那可是刺穿啊！还是突如其来的背刺！林声这辈子没受到过这种刺激。

不过如果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林伊所恐惧的事物，那家里发生爆炸，他被怪物杀死，这些都是林伊害怕的了？林声还没走多久，心中还有诸多疑惑没说出口，但很快，周围的场景随梦境变化，他们很快就到了商场。

“也太快了吧……”林声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果然他在自己的梦境里时感受不到场景的变化有多快，只会一心想着如何逃离，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奔跑，根本没心思想梦境的变迁有多快。

“哥，我记得你上次二十个币也没夹出娃娃。”旁边的林伊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语气开口，林声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白送二十块钱给商场空手而归，那一天，林伊又哭又笑，哭是因为没拿到想要的娃娃，笑是因为没拿到娃娃的林声很好笑。

“这次一定可以。”林声信誓旦旦，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我不信。”

不过目的又不是真的夹娃娃，林声只想着如何消除林伊的恐惧。

“林声，警惕附近，商场里有怪物。”

应该只有林声能听到叶听的声音，虽然他不知道叶听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但这应该只是小法术，以后有机会再跟叶听学就是了。

得到消息的林声打起十二分精神，但他依然保持着平淡的神色，只是旁边悄悄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情。

“别紧张，我相信你可以的。林伊年龄不如你，怪物本身的力量不强，但这个时期的女生心思雀跃，怪物可能很有特性。”

在林伊看不到的地方，一只紫蝴蝶飞过绿化带的内侧，树后，叶听伸出指尖，紫蝴蝶停留在上方。

他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没有去看林声和林伊。

在商场的大门前，林伊站定在某处，她不敢进去，恐惧再次滋生，她的手在轻轻颤抖，一阵阴风吹过，她的牙齿都在打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林伊，走啊。”林声展露笑容，他没问林伊怎么不进去，因为这很有可能会让林伊的恐惧更甚，虽然，好像这样说也会助长林伊的恐惧。

林伊看了眼比她高两个个头的林声，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林伊的个头本来没这么矮，但是由于一开始的林声用小时候的语气和林伊说小时候的事情，这让林伊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从前的时光，梦境随着她的意识变迁，她的身高一路走来也在变矮，五官稚嫩，但还能看出她原本的样子。

林声自然而然地牵上小林伊的手，就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害怕她走丢，听妈妈的嘱咐一定要拉紧妹妹的手。

嘶，叶听好像没说要怎么主动驱动灵力……林声牙疼。

之前那次是因为怪物背刺，他被动反击，更像是怪物的攻击触动了林声的某种奇怪反应，被动占比更多。

林声低头看了眼自己另一只手，在青白的皮肤下似有无数条绿色的藤蔓在游动，它们比静脉的痕迹更大一些，并且隐隐有游动的痕迹。

——代表了林声本人和厄难之红的那朵玫瑰，不会缩藏在他身体里吧？

奇怪的想法瞬间占据了林声的整个大脑，他甚至没有去想该怎么主动驱动玫瑰花和藤蔓了。

一只脚踏入商场大门的瞬间，阴冷的气息就让小林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甚至连林声都生出了退却的想法。

商场的一楼没有开灯，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而在阴暗的角落里，粘稠的黑色液体缓慢蠕动着，于商场中心形成了一个体积不算庞大的肥胖的不可言状的怪物。

它甚至没有第一只偷袭林声的怪物庞大，只是那些延伸出来的黑色液体看上去很难缠。

林声差点想大喊出自己的问题：“我没有新手保护期吗？！”

“哥……”小林伊抓着林声的手更用力了，林声面上不露一点胆怯，青白皮肤被藤蔓撑起，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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