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寒作完画后并不多留,是皇帝看出萧清晏的舍不得,才命他一同用了晚膳再出宫去。
他拒绝不得,只是嘴角翘起一抹自嘲冰冷的笑容,尽管很快消失,却被密切关注着他的萧清晏注意到了。
他不开心……是因为觉得被强迫了吗?
萧清晏低头轻叹了声,不免也为他感到难过。
食不言寝不语,用膳时大家都很沉默,只有偶尔发出筷子碰撞碗碟的细碎声响,萧清晏一边夹菜吃,一边偷偷观察瞿寒。
他端坐在她的对面,脖颈自然挺立,姿态优雅,连唇边的笑容都疏远又不失礼貌,比她这个半路出家的真公主更像贵族。
她还在暗暗思量呢,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他蓦地抬起的眸子,那双眼眸比刚才作画时还要冷漠几分,静静地盯着她时,还带着化不开的阴郁,可下一秒,那股阴郁烟消云散,快得让萧清晏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慌乱间喝了口茶水,还在为他找补,不会的,肯定是看错了……一个隐世画师,怎么会有如此阴暗的眼神……
“听闻七公主殿下对在下的画作很感兴趣?”瞿寒垂下眼眸,一边认真挑去鱼肉里的细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他话语里带着调笑的意味,尽管面上笑意不达眼底。
“……啊,是、是啊。”萧清晏局促地笑了笑,“之前还攒钱买过瞿画师的画呢。”
瞿寒闻言这才来了些许兴趣,他抬眸,唇畔含笑:“是吗?殿下买的是哪一幅?”
萧清晏轻咳几声,提前为自己尴尬一下,她没忍住低下头去:“啊,就是那幅《夜色春杏图》……”
不等瞿寒挑眉继续追问,她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补充道:“的赝品。”
“噗嗤——”
瞿寒倒是神情淡淡的没反应,身后服侍的玉柳却差点憋不住笑声。
当人家正主的面说买过他画作的赝品,真不知道是该觉得难堪还是该觉得欣慰呢。
瞿寒抿了口茶,笑得意味不明:“原来如此。”
萧清晏自觉难为情,脸垂得更低了,面颊上热热的,宛若烧了起来。
她喝了口水掩饰尴尬,随后才笑笑,算是应付过去。
瞿寒出宫时,是萧清晏亲自去送的,萧琏承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随她去了。
因为两人交谈不多,也并不相熟,一路上都是沉默以对。
好在身边还有江守静在,为她冲淡了些许尴尬,虽然平时和他回宫也是常常沉默着,但却自然许多,一点也不让她觉得不适。
想到这里,萧清晏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开口说了自晚膳后的第一句话:“瞿画师,我、咳咳,本宫能买一幅您的画吗?”
瞿寒闻言瞥了她一眼,神情分不清喜怒:“殿下若是想要,在下可赠与殿下。”
“不了,”萧清晏僵硬地笑,“本宫更喜欢用买的。”
“即便是赝品也值得买吗?”
瞿寒冷不丁这么一问,倒是把萧清晏问愣住了。
他什么意思啊?
是嘲讽还是不屑呢?
她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情,只是他那伪装得很好的面容一直都端得风轻云淡,让人以为刚才那句话只是无心之言,并没有夹杂其他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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