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节
第三十七章 很好（旧版）

到了御书房，萧琏承正处理政务，见三人进来，他放下奏折，略一抬眼，示意萧清晏落座。

萧琏承要求不多，只是让她按照她自己的想法作画，而他保持翻看奏折的模样就好，甚至没变换个更完美的姿势，脸都只是露出了垂首的剪影。

幸好萧琏承是她的父皇，不比之前故意找茬的丽妃，对萧清晏各种挑刺，所以她作画的过程十分顺利，几乎是一气呵成，垂眸专注地描绘时，鸦羽般的睫毛细密，轻轻颤动着，显得眉眼越发秀美精致。

因为这次的画中人是皇帝，九五之尊，萧清晏也没敢像之前那样，笔法大胆什么的，规规矩矩地走了写实风，但父皇看到时，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可惜。

“怎么了？父皇？”萧清晏一时有些紧张，她摊开画纸的手指暗暗攥紧，颇为不安。

连一旁的江守静也因之提起了心，微微皱着眉头，心底攀上担忧。

“无事，”萧琏承看着她不安的模样，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是吓到这个小女儿了，他挤出笑容来，语气缓和而温柔，“上次你为你六皇姐作的画就很不错，朕以为你为朕画的也是那样的呢。”

哪里敢啊……萧清晏抿唇，明明害怕，又忍不住想笑，她稍稍联想到将面前威严的帝王画得娇憨又可爱，诡异的同时真的很让人忍俊不禁啊。

“那些都是无心之作，给父皇作画，自然要有所不同。”

萧琏承笑得慈爱，他的目光再次触及画像，抬眼看向萧清晏时，神情不免又柔和了几分。

罢了罢了，虽然不在预期之内，但至少这幅画里，他看到了淑贵妃的影子，她骄横又傲慢，如果还活着，不知道见到清晏的画后，会不会毫不吝啬地赞叹。

他赏赐给了萧清晏一些笔墨纸砚，大有鼓励她坚持作画的意思，萧清晏笑眯眯地收下，在郑百盛的暗示下，让江守静随着她离开。

跨出御书房，萧清晏不禁松了口气，或许是叹气声太明显，身侧捧着物件的江守静都听见了，他神色微怔，试探着问：“殿下累了吗？不必担心，马上就能回宫休息了。”

听到江守静这么问，她也没隐瞒，直接说：“太累了，伴君如伴虎啊。真心疼郑公公，在父皇身边这么久，一定有很强大的心理素质吧？”

江守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有瞬间的黯淡，他讷讷地回着：“郑公公一向这样沉稳的……不过殿下面对陛下时，不用过分紧张，您是皇女，是陛下的孩子——”

她明白江守静下面的话是什么，突然打断说道：“与这个没有干系。”

“殿……殿下？”江守静被她蓦地靠近给惊到了，猝不及防对上她黑黝黝的眼眸，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慢慢蜷缩，“殿下……您怎么了？”

萧清晏凑得近些，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淡声着，神情是异常的平静：“跟陛下对视时，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是他的孩子，那目光太冷，想看什么物件——我原先是想你多在父皇面前露面，以后会好过些，但是我现在又突然觉得，你还是不要太惹人关注，江守静，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江守静怔在原地，本来因为她前面的话而紧张无措，正想提醒公主慎言，可听到她后面的话时，他又不由得愣住了，堵在喉咙里的那句“公主慎言”就这样变成了：“是的……”

顿了顿，他微弯唇角，目光润泽，“奴才现在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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