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小单间,除了一架上下铺的床,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床头柜,从使用痕迹来看,这个床头柜还肩负饭桌,写字台,操作台等一系列的重任。
“随便坐,我给你倒水。”
我倒是想随便坐,这里有我随便的机会吗?
看了看整洁的下铺,又看看已经断掉的爬梯,我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对方显然没有猜到我会是这么个举动,愣了一下之后,继续拿起暖壶给我倒水。
水杯也是搪瓷的,样式我还有点熟悉,和我小时候用的很像。没忍住,细细的抚摸了几下,就是水很烫,我只能先把杯子放在地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很认真的重复着之前的问题,并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来看病人的吗?”
那个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对我也开始戒备起来。
看到他的样子我气的好笑,最该戒备的人是我好吗?你们一个个的我都不知道是人是鬼。
没等我继续发问,外面响起了整点的钟声。
医院里的钟声,实在是让我有些别扭。
“不好意思,我要去给我老婆送饭了。”
说完,那个男人也没有让我离开,而是直接抱着一个小绿包,打开房间的窗户就要往外走。
我靠,他疯了吧?这里可绝对不是一楼,就算是一楼,也没有走窗户的吧?
我一个大跳起身,中途被那个多功能床头柜绊了一下,终究是晚了一步。
踩着床头柜,我也来到窗户旁,我比较惜命,左手用力握着床杠,右手紧紧抓着窗户楞。
眼前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往下看也犹如万丈深渊。有些恐高的我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一个蛊惑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只要跳下去,我就会醒来。
是啊,每次做梦从高处坠落的时候,我都会被吓醒。
这次会不会也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梦,就连我去九座峰的荒废村庄也是一场梦。我只是在家里的大床上睡得有些死。
我的左脚已经迈出一步,抓着床杠的左手也慢慢松开。
突然我的脚腕一痛,低头一看是一段嫩绿的树藤。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脚腕已经被树藤缠住,一根根利刺扎进我的皮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树藤好像在慢慢变得鲜红。
不管我怎么用力甩都没有办法甩掉,最后只能认命。抬头的瞬间,我发现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栋楼,之前可是什么都没有。
对面楼是居民楼,露天的阳台上摆满了各种绿植。
一个女人拿着浇水壶走出来。
她在微笑,可是从她虚浮的步子还有苍白的面孔可以看出来她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现在显然已经是看开的模样,本着活一天就开心一天的想法过剩下的日子。
“姐姐,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能吹风!快回来,这些花我能给你照顾好的,你还不信任我这个妹妹?!”
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从房间内冲到阳台上,伸出手就开始把那个病态的女人往房间里推。
还真是个好妹妹,不过从病人的角度来讲,最后的日子还是顺心比较重要。
至于医生的叮嘱,除非真的瞬间毙命,其余的听听就好。
妹妹拿起水壶开始接替姐姐的工作。
因为妹妹一直都是背对着我,所以我也没有看清她的脸。
现在她转身开始浇后面的花草,我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虽然年轻了不少,但是我敢肯定,那个人就是莱莱的姨姨。
所以那个她叫姐姐的人是莱莱的妈妈?
“喂,那个……”
“你想死吗?快退回去!”
那恶狠狠的模样,和当初把我按在床上的表情一模一样。我忍不住笑了。
看到我嬉皮笑脸的模样,她火了,骂了我几句神经病后转身就要回房间。
“哎,等等!”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听到我的叫喊,终是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转头一脸不善的看着我。
“追我的人多了,像你这么不要命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愣了,这是那我当追求者了?拜托大姐,你也不看看你多……额,现在的她貌似和我年纪差不多。
咳咳,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你姐姐得的是什么病?你姐夫在哪里?”
听到我的第二个问题,对方直接就炸毛了:“老娘没有姐夫!我姐也没有人渣男人!”
砰。
她直接摔门离开,要不是看着距离有些远,害怕砸到下面的人,我想她会毫不犹豫的把水壶朝我砸过来。
脚腕上的刺痛消失,变红的树藤慢慢离开我的脚腕并向对面延伸。
我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树藤构成一座通往对面的藤桥。
还好桥面够宽,要不然我还真不敢走过去。
走了几步桥面摇摇晃晃,晃得我身子发抖,最后我直接趴在了桥面上,一点一点的爬了过去。
来到对面阳台的时候,那对姐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姐姐单纯是觉得好笑,而妹妹的笑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我现在掉头还来得及吗?”
不出意外的,我直接被五花大绑扔进了她们家的客厅。
“你丫的是有多爱绑人?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绑在床上,这第二次就绑在沙发上是吧?”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
显然她是害怕她姐姐的。
“姐姐你不要听他胡说!”
“喵。”
她家里的猫跑了出来,伸着脑袋不停的在我脸上蹭。
现在亲近我?你怎么不跑了?
没等我嘲讽那只黑猫,我的脸就被啃了一口。
眼皮开始发沉,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是医院的一片废墟,至少对于在这里的最开始,这片医院的废墟是正常的。
只不过场景都恢复了,我身上的绳子怎么还在?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姐姐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转头看了一眼,是年轻的姨姨?
什么情况,她怎么和我一起离开了那段梦境?还是说那里根本就不是梦?
我的脑子突然有些乱。
要是我一个人的穿梭,我还能自我开导,或是一种摆烂似的麻痹,可是这突然多出来一个和我同样情况的人让我怎么办?
“先别激动,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哈,你还记得你家里的黑猫吗?”
对方点了点头。
“那只黑猫是怎么被你们家养的?流浪猫,宠物商店,还是亲戚送来的?”
“小黑是姐姐带回来的,被那个渣男抛弃后,小黑陪姐姐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那个死渣男,和姐姐谈恋爱的时候甜言蜜语,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姐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那个渣男二话不说就跑了。
姐姐可是怀了她的孩子!
我还劝姐姐打掉孩子,先不说是那个渣男的孩子,万一姐姐的怪病会遗传,那姐姐岂不是会更加的痛苦。”
说到这里,女孩眼里开始有眼泪打转。
虽说对方是个暴力女,但毕竟也是女孩,看到她抽泣的样子,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硬着头皮拍了拍她的肩膀,结果怀里一紧,被她撞了个满怀。
可是我现在一点享受的心情都没有。
“那只黑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每天半夜十二点的时候都会来到我姐姐的床头,用爪子放在姐姐身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偶然现象,我也是几次夜里给姐姐倒水的时候才发现的。”
“每次猫爪都放在相同的地方吗?”
“不是,额头,手臂,大腿,好像都放过。姐姐第二天还会兴奋的和我说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暖暖的。
就是肚子会有些不舒服。奇怪的是,姐姐明明最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当她说有些不舒服的时候我吓坏了,想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可她死活都不同意。”
心情平复了不少,她直接伸手把我推开。
真是拔×无情啊。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简单的把莱莱的事情和她说了,当然没有九座峰的事情。光是莱莱这一件事情就够她把我认定成精神病,说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你来自未来,认识未来的我?”
“算是吧。”
“莱莱的身体也有问题?难道真的是遗传?等等,你刚刚说徐大夫?是不是一个喜欢穿老式制服的大油头?”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如果认识徐大夫的话,为什么长大后……”
噗!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把小刀,直接捅进我的肚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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