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看武侠小说,里面最抽象的一个词就是“杀气”。
那时林燃不理解。
所谓“杀气”说白了不也是气,气如何能看见?如何能感知?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信了这个描述。
是阴气逼人,不留余地,恨不得扼住人喉咙置于死地的一种直觉!
林燃不得不冲进屋子,然后扭头探个究竟。
为首那人约莫一米九,棱角分明的五官,被夜色衬托得愈发冷咧。
其身后,跟着数十个着汗衫,肌肉鼓囊囊的手下。
一看就是混黑的。
反正进都进了,林燃也不再在意地上的油渍。
先把林老爷子解开。
确定只是喝多了而全身没其他伤痕外,才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
王焕勉就有点惨了。
刚才在门口林燃没注意看,毕竟是背对着自己的。
现在绕到身前解他身上的绳子。
才看清那张本就不太和善的脸被人扇了几巴掌,红且不说了,关键还有几道指甲划出来的血印子。
两人身上酒气熏天。
林燃没喝过酒,仅仅闻了几鼻子就觉得神志不清楚。
很不对劲!!
“你是林燃?”
为首的捋捋西装,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他。
不等回答,又自顾自说道:“给老爷子的药下得有点猛,回去拿甘草泡水喝一喝,能缓解。”
林燃撑着爷爷,手心渗出冷汗。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
男人拿食指在人中来回摩擦。
下巴指了指渔屋,“杀人么,毁尸灭迹。”
他如此坦诚,倒让林燃有些纳闷不解。
“那你放走了我,不怕?”
男人就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弯起眼。
说实话,这种长相的人就算走在大街上说是商业成功人士林燃丝毫不怀疑。
“怕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只是你爷爷跟我们无冤无仇,没必要多添一条人命。”
林燃没因为他好说话而掉以轻心。
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把我爷爷绑来做什么?”
男人抖抖肩膀,依旧杵着没动。
“这两人喝醉了难舍难分,手挽得比钢筋还紧,我也没办法。”
林燃:……..
爷爷撑在肩头,呼吸沉稳,看起来问题不大。
可……
余光落到跌坐在凳子上垂头打盹的王焕勉。
林燃身体里像有两只小人在拉扯。
一个劝告他把爷爷救出去就好了,这群人来者不善,显然是跟王焕勉有过命仇的。
另一个则是打感情牌,王焕勉再怎么也是才认下的干爷爷。
何况要不是他把威森跟周晓月挪给自己,今晚两个老爷子也不会被人绑了来这。
…..
男人吹了个口哨。
笑意阴冷,“想好了吗?可别让夏家大小姐等久了。”
林燃只觉得浑身都被冰冷毒蛇滚了一圈。
连骨头缝都没半点温度。
几乎是呵斥道:“夏芝芝?你怎么她了?”
手腕上缠了两圈的红绳好像倏地收紧。
林燃喘不过气。
“别紧张。”
男人终于挪位,大步跨进渔屋。
却只在门槛外的干燥处站着,“夏东明我也认识,这大小姐他宝贝着呢,我可不敢动。”
“只是现在已经……”
他抬起手腕,眯起眼佯装看时间,“快两点半了,海边的夜晚多冷啊,大小姐就穿条裙子,可别冻感冒了。”
“你说呢?”
林燃狠下心,几乎是扛着林老爷子出了屋子。
海边气温明显比市区低。
周围是空旷的沿海岸,浪拍上来,像在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转了个弯儿。
眼前赫然出现一双白皙匀称的小腿。
粉色连衣裙外就披着他那件黑色衬衫。
小姑娘身型削薄,他的衬衫垂下来,几乎快要遮住她膝盖。
“林燃。”
夏芝芝紧咬嘴唇。
眼眶虽含满泪光,却也坚决得很。
林燃如遭电击。
愣愣轻呼她的名字:“芝芝。”
然后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爷爷交给我,你回去救人。”
林燃只觉托着爷爷的手背上忽然被一阵温热盖住。
那热量从他冻得麻木的手,缓缓流进心脏。
他错愕地抬起头,唇角动了动,发不出声。
夏芝芝又说:“我把爷爷放车里就回去帮你,我就不信他们知道我是夏东明的女儿,还会下手不成!”
林燃想了想刚才那人提起夏芝芝时,眼底流露出像看待商品一样的下流眼神。
喉结滚了滚。
声音喑哑:“不,你在车里守着爷爷,不准过来。”
夏芝芝不依。
小脸憋成不正常的红:“林燃哥哥!”
“乖。”
林燃自己都未察觉能这么温柔地唤着这个曾经不太看得上的冰山校花。
怎么好像……她真的还挺可爱的。
努力扯了扯嘴角。
腾出手在她发顶揉了揉。
“在车里等着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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