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完颜洪烈出使大宋,意图勾结朝中重臣,为金国入侵大宋做准备。”
“当时的大宋使臣王道乾就已经暗中投靠了完颜洪烈。”
“杨叔你也知晓,是家师杀了王道乾,你们正是因此不打不相识。”
“完颜洪烈怕阴谋泄露,追杀家师,反倒被家师打成重伤。”
“可惜完颜洪烈气数未尽,被人救了。”
郭靖叹了口气,看向杨铁心:“杨叔,你应该能猜到,救他的人是谁。”
杨铁心双拳缓缓握紧。
他猜到了。
如此,许多事便能解释得通,他儿子怎么成为了大金的小王爷。
当年妻子突然熬药,他还以为是安胎药。
夜晚出去就小半个时辰,手里拿着药碗而归。
竟未多加注意。
也怪他忽视了这些,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和丘道长交谈上,只知怒斥大宋的软弱无能和金国的豺狼虎豹之心。
郭靖道:“叔母哪都好,就是过于善良,救了不该救的人。”
“那完颜洪烈也是个卑劣无耻之徒,得了叔母的救治不知感恩,竟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贿赂了当地武官段天德,以至于发生了我们两家的惨剧。”
听到这里。
杨铁心双目圆睁,浑身战栗。
“是我?是我家害了大哥一家?!”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本以为当初之祸,是受了丘道长的牵连。
哪知不是因为丘道长引起。
而是他的妻子受人觑见。
错在妻子包惜弱救了不该救的人。
妻子的错,就等同于他的错。
对郭靖的话,杨铁心毫不怀疑,既然知晓是自家害了郭大哥一家,怎能无动于衷?
苍老的汉子霍然起身,双腿屈膝而下。
将在场的人震住了。
郭靖急忙搀扶。
穆念慈跟着跪下。
黄蓉也站起,有点儿不知所措。
郭靖的力气比杨铁心大,硬生生将他搀扶了起来:“不,不是杨叔你的错,也不是叔母的错,即使要怪罪,也该怪罪那完颜洪烈,怪罪的受贿的段天德!”
“我们两家都是受害者,叔母最初亦是一片好心,见不得人惨死。”
“都是完颜洪烈,指使段天德迫害我们两家,还假仁假义,欺骗叔母,让叔母以为他是好人。”
“杨叔你不必担忧,叔母虽受了完颜洪烈的照料,但是以还恩为名头,并未失节,至今在王府中,也住在你们当年的老屋中。”
“就是杨康,这么多年被完颜洪烈腐蚀,怕是已认贼作父……”
他一番言语,让杨铁心暂时冷静了下来。
如今不是讲对错的时候。
等之后找回妻儿,再到郭大哥的墓前谢罪也不迟。
杨铁心起来了,穆念慈却还跪着。
她是代父而跪。
郭靖将她拉了起来:“不必如此,郭杨两家亲如一家,杨叔的女儿,就是我郭靖的妹妹,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兄长,我必会护你一生平安。”
穆念慈脸颊微红。
江湖儿女,本该不拘小节。
可她是知道的。
义父之所以给她比武招亲,就是为了寻找郭靖。
有意将她许配给郭靖,完成当年与郭啸天之间的约定。
但眼前,郭靖身旁有一殊为美丽的少女,想来两人的关系并非寻常。
穆念慈不愿多想,顺着低声唤道:“穆念慈见过兄长。”
“好。”
“我也见过妹妹。”
郭靖很满意。
杨铁心就不太满意了。
他余生有几大心愿,其中一个就是将这相貌出类拔萃的义女,嫁给郭大哥的儿子,完成当年的约定。
曾几何时还担心郭靖是女儿身。
如今见了,是大好的男儿,尽管入了全真教,却未必不能还俗娶亲。
唯一忧虑的是郭靖带着相貌不差于穆念慈的女子。
两人似乎情谊匪浅。
作为长辈,不好从中作梗,便只能姑且作罢。
“嫂子她可还好?”
杨铁心问起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郭大哥已死,这世上他最对不起的便是嫂子李萍。
难以想象,身怀六甲的妇人,即将临盆,如何逃脱官兵的追捕,安全生下孩子,将孩子养大成人。
郭靖眼里浮现怀念:“我娘,我娘她还好,如今在全真教当了道姑,跟着清静散人学道。”
“我此次出山,便有我娘的意愿在。”
“杨叔是想知道,当年那场祸事发生之后,我娘到底去了哪,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何我会带着我娘去全真教,为何会知晓如此之多。”
他说的这些,都让杨铁心非常在意。
黄蓉和穆念慈同样很感兴趣。
郭靖笑道:“我娘本想逃往大漠,却遭逢天变,遇到了灵鹫宫的人。”
灵鹫宫?!
天变之前,射雕世界无人知晓灵鹫宫。
因为天龙世界和射雕世界,并非一脉相承。
但天变之后,大宋境内,谁人不知天山灵鹫宫?!
单是生死符就让江湖朝堂谈之色变。
“嫂子遇到灵鹫宫的人,可曾受苦?”
杨铁心神情焦急。
灵鹫宫的恶名居多,有这种反应并不惊奇。
郭靖道:“杨叔放心,灵鹫宫对男人不友好,对身世凄苦的女人,倒是极好。”
“我托了我娘的福,在灵鹫宫无忧无虑长到了十岁。”
“但到了十岁,灵鹫宫就容不下我了,所以我才会去全真教,我娘放心不下我,就跟着一起到了全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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