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仙
第五章 血夜（旧版）

漆黑的云层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此时不过片刻时间莫家已经死伤数人。

虽然有所防备，但蒙面人的人数与修为皆强于莫家，最为可怕的是他们似乎都修炼过合击技，配合极为熟练，宛如军队般训练有素。

莫守一此时正与两人交手，虽然修为都不如他，但二人配合默契，左右夹击，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而二人却更是着急，这少年一开始还像没有经验的菜鸟，可是几个回合下来，剑法越加凌厉，好像跟这雷雨夜融为一体一般，迅捷莫测。

马灯映着莫守一的剑光忽明忽现，他格挡开左边袭来的一刀，突然，一道雷光闪过，他精光一闪，血气迸发。

千雷剑法在此刻突破小成，一道难以捕捉的剑光带着若隐若现的雷音，向左前方正欲撤退的男人刺去，竟是精准刺向心脏。

男人瞳孔放大，强行扭动身体，躲过心脏部位，长剑刺入肋下，却也是失去战斗力，莫守一抽剑正欲补刀，右侧敌人已经高高跃起一记重劈。

莫守一回身格挡，好在他已接近二境，百窍源源不断给他提供着强大的血气，他闷哼一声，并无半步后退，强行运气，荡开敌人。

他扭头看向倒地喘息的男子，狭长的眼眸里再无少年清澈，凶戾的眼神让男人肝胆欲碎，莫守一没有一丝犹豫，踏出一步，一剑挥出，血流如柱，一颗圆球滚落在旁。

如此血腥的一幕让文明社会出身的莫守一清醒了几分，他撇了撇被他击退后转攻其他人的男人，不再理会，目光一闪，他迅速移动。

几声脆响传来，场上除了电光再无一丝光亮，莫守一把马灯全部击碎，其余人虽强于普通人，却也只能看到模糊人影。

而莫守一仿佛带了夜视镜，他手提长剑，此刻化作死神，所过之处，尽是杀戮，而他没有看到的是，他手上的火焰符号显现，轻轻跳动。

不过片刻，莫守一的脚下已尽是血水，场上除开二境，只有莫守一和车队三人，其中一人正是与他修为相仿的矮小男子。

忽然莫守一的手背发出阵阵炙热，还未等他反应，一股真气在丹田生出，沿着他的四肢经脉和窍穴路线运转，他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这就是天命之威吗。”他的体内仿佛有一只喂不饱的恶兽，在催促着他继续杀戮，吞噬一切，包括他自己。

压下欲望，莫守一看向两侧，说道：“你们去帮莫老八。”，生死之刻，几人没有多言，微微拱手便向莫老八方向支援而去。

此时莫老八和莫钦臣都默契的且战且退，远离他们这个战场。

“八哥九哥，你们这是让我逃跑吗。”莫守一扯扯嘴角，后背有一处乱战之中被砍刀的伤口隐隐发痛。

敌人来袭之时，连接驮马跟拉车的缰绳早已被砍断，以防马儿惊吓跑走，此时只有一地尸体跟车子。

莫守一忍着疲累，强提一口气，向莫钦臣的方向奔跑。

一直跑出二里远，莫守一才看到打斗的三人，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而莫钦臣拄刀站立，仔细一看，那其中一人已经断了一条手臂。

莫守一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冲上前，对着断臂男子刺出一剑，身若惊雷，剑吟带着天空中的滚滚雷声，这一剑，势不可挡。

另一名男子及时反应，正要驰援，莫钦臣突然出刀，一记刀光自下而上斜挑而出，血液喷溅。

莫钦臣没有砍中，只挑破了他的面巾，男人后退了半步，而莫钦臣的腹部有一道巨大豁口，因为他刚才的动作再次流出大量鲜血。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马刀威猛，二人一时不慎留下一只手臂，所以在此慢慢消磨他的体力，以防意外。

男子露出真容，左脸有一道狭长的伤疤直到耳后，把那本来憨厚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

“莫大牛！？”莫钦臣心神震动，发出惊呼。

莫大牛趁着他分心之际，没有多说，迅速上前，长刀刺入胸口直至后背。

抽刀而出，莫钦臣睁大双眼，满是惊疑，倒在血泊之中。

看着他逐渐冰冷的尸体，莫大牛眼神厌恶。

“你竟然还认得我啊，呵呵。”

而莫守一这边，实力大涨，千雷剑法比之前强了数倍。

此时他占据先手，对方单手格挡，节节败退，身上添了几分伤口，但刀法凌厉，且实力强劲，一有不慎莫守一只怕会被一刀了结。

但他总觉得对方畏手畏脚，不是因为身受重伤，而是似乎不想对自己下死手。

此时莫守一看见莫钦臣倒地，那个男人转身直接向货物处奔去。

两人心情都跌入谷底，手上功夫都更加狠戾，刀剑交错之声不绝于耳，莫守一一记直刺指向脖颈，男人回刀挡住。

却不想这一剑只有三分力，莫守一一记回旋踢，男人左臂已失，空门大开，剧烈的疼痛从左臂传来，让他几欲昏厥。

莫守一上前，雷音滚滚，一剑挥过，男人勉强躲过枭首命运，左肩再中一剑。

“慢着，我告诉你是谁杀了莫钦臣。”他连忙开口，丢下长刀，把手伸进衣兜，掏出了一枚玉石令牌。

莫守一面色不变，注入所剩不多的真气，使出最后一式，一记刁钻的斜刺自上而下，还未等男人看清，剑尖穿透脖子，他睁大双眼，再无气息。

莫守一捡起令牌，上面写着青蜂二字，背面是一只狰狞的大蜂，身上所刻花纹甚是奇异，竟是片片竹叶。来不及仔细查看，收入囊中。

‘嗬，嗬嗬。’他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向前走去，他的真气耗尽，经脉干枯，浑身剧痛，但杀死男人获得的力量源源不断滋养着他的身体。

他伸手合上莫钦臣的双眼，双手微微颤抖。

“九哥，八哥还等着我呢，先走了。”

此时雨势渐小，只留滚滚阴云。

转身离去，此时真气已经恢复一半，便是京城里最好的练气丹药也不过如此。

莫守一快速奔跑，不消片刻，便看到几辆拉车倒在地上，上面却空无一物。

“不好。”

他拼命再向着莫老八的方向疾驰，莫钦臣已经死了，八哥不能再死了。

不过几息时间，莫守一真气再次见底，双腿因为过量注入真气微微颤抖，他颤颤悠悠地走向前方倒下的瘦高人影。

突然，地面颤抖，十几匹骏马快速奔来。

莫守一看着莫老八遍体鳞伤的身体，放声痛哭。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像过客一样看待这个世界，但此时他只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恐惧，伤心，仇恨溢满他的内心。

马蹄声渐近，为首者正是姗姗来迟的莫天铭。

“呵呵，电视剧诚不欺我。”

莫守一终于放松，持续的失血跟真气枯竭带来的疼痛袭来，他缓缓倒地，不省人事。

“老八，老幺！”

“快，去找老九！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莫天铭看着老八的尸体缓缓留下几滴泪水，眼神莫名·······

···············

“哈，哈，哈。”

莫守一忽然惊醒，睁大眼睛，满头是汗，大口喘着粗气。

片刻后，他终于恢复平静，刚才的噩梦一片血色，他站在战场中央，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身边是莫依依，莫青山等，他熟悉的人全部死在身边。

回过神来，内视经络，真气如同溪流般流淌。

“已经练气中期了吗，不过一日时间。天命，呵，杀生证道么。”

莫守一提不起多少欣喜，老八老九的死犹在眼前。

空气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莫守一看了看自己，厚厚的绷带缠绕在腰腹，隐隐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气夹杂在药味之中。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后，莫依依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大门敞开，外面仍旧阴云绵绵。

“守一，你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莫依依干红的眼睛终于浮现一丝欢喜。

她快步上前，把水盆置于一旁，拧了拧沾了水的帕子，为莫守一擦拭脸庞。

“伤口还疼吗，昨天的事情我听大哥说了，你，还好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心疼。

“没事，两日就好了。”

二境之后肉体经过一境的打磨就已不再孱弱，真气温养经络肌肉，再辅以伤药，这话确实不假，这种皮肉伤确实很快就好了。

换在平时，莫守一定要说句：“你这小女娃不知羞，一个人跑到哥哥房间里，小心我告诉父亲。”

可此时他只是温柔地看着莫依依小心翼翼的动作，感受劫后余生的温馨。看得她脸色微红。

待得莫依依擦拭完毕，莫守一问道：“昨夜可有人生还？”

莫依依闻言，小脸又瘪了下去。

“只有你。”

莫守一脸色一黯。

“凶手可有眉目？”

“爹爹在货物里涂抹了灵蜜，大哥豢养了一批灵蜂，及时被收进储物袋也能追查到。能确定凶手在南山城内。”

“凶手好像有所察觉，及时掩盖了气息。现在气息难寻确切，只知道在城中区，现在南山城已经封城，只进不出，定会抓住他。”

听到灵蜂，莫守一想到那枚青蜂令牌，他眉头一皱，但愿没有什么关联。

“这么一大批灵石矿，寻常人等可没有这么大的储物袋，就连父亲的储物袋也不过两方大小。”

灵石乃是修士的主要货币，但灵石分等级，不同等级的灵石纯粹度不同，下等灵石矿只会开出少量中品灵石。

而这一批灵石矿开采出来的灵石甚至都不够买下半个如此大小的储物袋。

况且明明已经得手，为何要回到城中？

此事大有蹊跷。

“大哥在哪里？”

“我刚才看见他与爹爹应该是刚从城主府回来，后面去了书房方向。”

莫守一起身更衣。

莫依依神色焦急，赶忙拦道：“诶诶诶，你伤口才刚刚包扎好，你要去哪？”

“找大哥问些事情，我也要向他说明昨夜情况。”

“不行，你哪都不能去，好好养伤！”莫依依张开双臂拦在他身前，眼神坚定。

“此事关乎八哥九哥之仇，你不要拦我。”

闻言莫依依想到昨夜看到大哥拉回来的尸体，眼眶开始红润，她慢慢放下了双臂。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莫守一难得温声道：“我去去就来，你放心好了。”

莫依依不再拦他，只是轻轻说道：“这次意外不是你的错，大哥他们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守一背着身子收束腰带，他肩膀轻轻一颤，轻声回道：“嗯。”

亲眼看见老八二人死在自己眼前，他又如何能不责怪自己的无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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