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我独观南
第三章（旧版）

银针入体，司暮雪仍然没有好转，司啸兴眼睛发红，第八针出手。

司暮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母亲柳雪带着自己走在一片草地上，草地是黑色的很奇怪，但司暮雪还是很开心。

司啸兴双手颤抖，将第九针送入了司暮雪的气海。终于，司暮雪的状况稳住了。

司啸兴双眼疲惫，内含死气。最让李观南震惊的是司啸兴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白色。

打开门，看见在外面已经成了落汤鸡的李观南连忙让其进来。

李观南着急的问道“恩人，暮雪她怎么样了？”

司啸兴摆摆手示意司暮雪已经没事了。随后看向李观南，对李观南说道“……”

雨下的更大了，雷声阵阵。抗疫聚集地内司墨双手飞快将药材放入罐中。

清晨，一缕阳光从山尖透出。被雨水冲刷后的土地总是带着一丝清甜。枝头的喜鹊叽叽喳喳的预示着好事来临。

“吱呀”司暮雪推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能看出来疫病已经完全好了。

“爹”

司暮雪无力的叫了一声。应声而出的是满头大汗的李观南。看到司暮雪，李观南连忙跑过去将其扶进房间。

司暮雪看着李观南，年幼的脸庞被汗水浸湿，目光坚毅好像得到了什么使命一般。不知道怎么就是感觉比刚来的时候顺眼了许多。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李观南，你还挺好看。”

李观南有些发懵，看着司暮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的说道“暮……暮雪姐，你也好看。”

司暮雪脸色微红说道“小观南你在说什么？我说问你我爹呢？”心里暗想自己是疯了吗，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肯定是因为自己的错觉，大病初愈脑子又不清晰。司暮雪如此想着。

李观南此时脸色通红，急急巴巴的说道“恩……恩人昨晚太累了刚刚才休息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子就看见司墨回来了，司墨满脸疲惫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李观南对司墨施礼并喊道“爷爷”

司墨摸了摸李观南的头问道“观南啊暮雪怎么样了？”

李观南回答“爷爷，暮雪姐已经好了。只是……恩人”

司墨听到司暮雪已经好了，又加上李观南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一紧连忙跑向司啸兴的房间。

“啸兴”看着满头白发的司啸兴司墨顿时哽咽上前抱住司啸兴，叫了儿子一声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司啸兴拍了拍司墨的肩膀问道“爹，疫情怎么样了？”

司墨点点头，已经控制，新的药很有效，最多三天所有人基本都能恢复。

听道这话司啸兴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但是虚弱的他很快就坚持不住躺了下去。

司墨见状连忙用银针封穴准备救司啸兴，却被阻止了。

司啸兴虚弱的对司墨说道“爹，没用的，我连用三次第七针已经是油尽灯枯。父亲不要在为儿白白牺牲。能救暮雪我已经知足了，很开心。只是不能在塌前为父亲尽孝了。”

司墨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银针。

司家神鬼七针，第七针凶险异常不可轻易使用，一般一人一生只能用两次，如果用了第三次就只剩一个月的寿命。司啸兴救司暮雪已经是第三次，更是连用三次已经是上了生死簿，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奇迹。

司墨声音有些沙哑说道“你走了谁来照顾暮雪，老子我已是花甲之年，还能有几年可活？你怎得这样不负责任。”

司啸兴笑道“爹，你好久没骂过我了。”随后沉沉睡去。

司墨坐在床边，久久无言，只是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

晚上，司暮雪和李观南坐在院子里。

“小观南，我爹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有啊，你怎么这样说？”

“爹每天都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今天一天了待在屋子里也不让我进去，也不出来。你告诉我，我爹怎么了？”

“恩人没事，就是累着了，估计明天就好了。”

“真的？”

“真的。”

“从娘走后其实爹每天都不开心，他总是自责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没能救娘亲。所以爹对我很严格，让我学习医术，说不要到最后时刻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无能为力。”

“我知道”

说着说着司暮雪靠在李观南的肩膀上睡着了。

第二天，司暮雪在鸡鸣声中醒来。

走出门司暮雪发现司啸兴在院子里打太极。司啸兴一身白衣，长发束在身后，随微风飘扬。好看清秀的五官并不显得阴柔，在标准的太极下更加显的坚毅。

看到司暮雪，司啸兴温和的笑了，喊道“暮雪，来和爹一起。”

清晨的太阳透过梧桐树叶间的缝隙落下，微风吹过，梧桐花落下，一大一小将太极打的虎虎生风。李观南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吃过早饭司啸兴带着司暮雪二人去街上，疫情刚刚受到控制，街上还是没有几个人。一行人逛了一会就回去了。司啸兴对司暮雪说道“暮雪，我想去看看你娘。你在家乖乖的。”

司暮雪红着眼眶站在院门口看着司啸兴远去，随着司啸兴一步步走远，他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寸寸变白。

在早上司暮雪拉司啸兴手的时候就知道了父亲已经是雨中残灯，风中暮烛。虽然司啸兴极力掩盖但终是回光返照，怎么瞒得过自小学医的司暮雪。

李观南拉着司暮雪的手安慰，司暮雪说“父亲很高兴，这么多年父亲从来没有如今天一般这样高兴过。我应该也为父亲感到高兴。”

司墨从后面走来，拍了拍司暮雪的肩膀。司暮雪看着眼睛红红的爷爷扑到司墨的怀里哭了起来。

临安城外，黛眉山。因为每当下雨，雾气升腾此山犹如女子黛眉故而得名。

一座坟茔前，一俊朗的男子正坐在那里。

“抱歉雪儿，以这样的状态来见你。”司啸兴将白发拢于脑后，望着眼前的墓碑，眼里极尽柔情。

司啸兴喝了一口酒自顾自的说道“雪儿，记得当时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黛眉山，那天下着小雨。你告诉我你最喜欢这里的景，说看来有一种女子娇淑的感觉。暮雪长大了，和你很像，性格刚毅有主见。”说着说着司啸兴有些迷糊了。

扶着墓碑，司啸兴慢慢的坐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我今天很开心没有再像当年那样无力，暮雪会健康长大。”

慢慢的司啸兴眼前发黑，已经看不清面前。恍惚中天空好像又下起了小雨，一如当年一般，一位女子一身嫩绿黄衫撑一把纸伞，面带微笑款款而来。

“微风吹远黛，细雨润青山。

才子佳人，子规声里道临安。

百花绽，抑清寒。

红罗绕烛帐，低语诉衷肠。

垂垂老朽，孤坟路旁怨无常。

尘满面，鬓如霜。”

司啸兴面带微笑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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