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挽歌
第三章 究竟为何出兵（旧版）

程唐被一群刀斧手推向营外斩首。

这时，公子扶苏发话了：

“且慢。让小将军把话说完。”

刀斧手把程唐推了回来。

“小将军，本宫问你。

你为何不同意征伐敌人？”

“启禀殿下：小臣并非将军。

只是一个小小的屯长。

理由我已经说过，河朔部落并无大罪。

不应该将他们剿灭。”

程唐说。

“你说匈奴酋长是个和善的人，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小臣曾与他相交多时，

知道他的为人。他并不凶恶。

他的部众更是无辜。

小臣素闻殿下仁爱宽厚，

为何要动雷霆之怒？”

“唔——是朝廷想要征伐他们。”

公子扶苏嘴慢慢的说：

“如果如你所说，这个什么小单于并非凶恶之人，

如果有人落到他的手里会不会有生还的希望？”

“启禀殿下，混莫并非好杀之人。

如果有人落在他手里，不会轻易被杀。”

“你能拿得准吗？”

“拿的准。”

“嗯——”

公子扶苏好像有什么话又不能直说，

显得很犹豫。

程唐看在眼里，问公子：

“殿下究竟为何要发兵？

若是想要收服河朔部落，

只需朝廷发一纸诏书，

小臣单人匹马就可让其来服。

不必大动干戈。”

“啊？你是说——”

公子扶苏有些吃惊。

蒙恬大将军喝道：

“不许在殿下面前出此狂言。”

“不是狂言，是实话。”

程唐继续说：

“河朔部落夹在大河之间，四面受敌。

可谓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若以利害相劝，定能臣服于我大秦。

殿下若有意，可让小臣去试试。

若不成功，再发兵征伐不迟。

反正局面也不会更坏。”

“你有信心说服他们？”

公子扶苏问。

“小臣甘愿立军令状。

若不能说服他们来服，

任凭殿下与大将军处置。”

“哼！看你这情形，这么同情敌人——

也许有去无回，或者投奔了敌人也说不定。

立什么军令状？”

蒙恬大将军说。

“哈哈哈，

投奔一个行将被灭的小族群，对在下有什么好处？

我可怜的不过是那些无辜者的性命。

大军所到鸡犬难留，

多少老弱妇孺会惨死刀下。

我不过是可怜这些无辜的苍生罢了。

说什么投不投敌的话。”

“你可怜他们，他们可没可怜咱们。”

蒙恬大将军说：

“无端掳我公主，杀我将士。这样的人值得可怜吗？”

“什么？谁掳了公主？”程唐问。

“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和善仁慈的匈奴人。”

蒙恬说。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殿下对小臣说明详情。”

程唐抬头望着公子扶苏。

蒙恬大将军说：

“这些事情你无权知道。”

公子扶苏沉痛的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殿下要动雷霆之怒？

原来是有人掳掠了公主。”

程唐说：“殿下这是要进行报复吗？

如果报复，那么公主殿下定无生还希望。

另外，启动大军匈奴人必然会有所察觉。

到时候他们逃入大漠，岂不是人财两空？

依小臣所见，不如就让在下走一遭。

只要公主在他们那里，小臣敢担保：

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将殿下接回。”

“若公主殿下已经遇害了呢？”

蒙恬大将军说。

“若公主殿下已经遇害，大将军尽可发兵征伐。

到时候在下一定会全力配合。

还会亲手砍下混莫的脑袋为殿下安灵。”

程唐咬着牙说：

“既然你已知道了原因，

本宫不妨把话再说明些——

本宫此次出巡北境，小妹杞阳公主执意跟随。

本宫无奈，许她到塞上一游。

到达上郡时，我让人保护着她回去。自己带队去了云中。

本宫刚刚到达雁门就接到惊报：

说杞阳公主被匈奴人劫走。

派人打听，方知是河朔匈奴所为。

便急急忙忙通知了蒙大将军——

也不知此刻小妹是否安然？

本宫忧愤之极。

此情又不能上报父皇，

只好自行解决······”

“殿下确定是河朔部所为？”

“应该——确定无疑。”

“河朔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上郡？”

程唐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

蒙恬大将军说：

“匈奴人劫掠成性。

出现在上郡，无非是前来抢掠杀戮的。

正好碰上了小公主，他们又岂能放过？”

“哦，是这样。”

程唐说：

“那就更不能派大军了。

免得他们对公主殿下下狠手。

在下愿去一趟河朔部，

说服混莫送回公主殿下。”

“如若小妹能够安然回归，

本宫当免他们的死罪。

也不派大军前去征伐。

只是——你得保证公主安然无恙。”

程唐心里明白：

“如果小公主受到了河朔人的虐待，

公子殿下和大将军肯定会进行报复。”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一方面是河朔部落千万人的头颅，

另一方面是帝裔贵胄的人身安危。

“不管怎么说，公主殿下的性命第一。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就让小臣走一遭吧。”

“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公子问。

“小臣一人一骑即可。”

“那不行。至少也得派一队人马一起去。

万一你跑了呢？”

蒙恬说。

“派一队人马去会惊扰了对方。

如果双方打起来，一队人马也没什么用。

之于在下会不会逃跑，那就全凭殿下的信任了。”

程唐无可奈何的说。

“末将愿意陪程唐河朔一行。”

樗里弃疾站出来说。

“嗯。本宫以为可行。”公子说。

“若你陪他同去，或可一试。”蒙恬说。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程唐与樗里弃疾走后，公子扶苏不放心的问蒙恬：

“大将军以为此人所言是否可信？”

“启禀殿下：臣以为此人所言有几分可信度。”

“噢？请大将军说说理由。”

“此人虽然有些张狂，据臣所知，确有些本事。

他曾经助樗里子打败过匈奴右贤王。

臣也曾经耳闻过他的一些传奇，

觉得其中多有荒诞不经之处。未予尽信。

不过，樗里子身为裨将却甘愿俯首尊其为兄。

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从这一点来看，

说明他真有些过人之处。”

“那他为何还是个屯长？连个百将也没当上？”

“回殿下的话：按照我朝制度：

军功分为二十级。

军中是按照他所立的战功授爵的。

他虽然有些能耐却不愿多杀。

加上他从军时间不长。

故而只能授其下等军爵。”

“哦，是这样······

不过，用人也不可太拘泥。

应当不拘一格选拔人才。

不要埋没了人才，使英雄豪杰永沉下伦。”

“殿下说的是。”蒙恬说。

“该提拔的还是要提拔啊。”公子扶苏说。

“臣只是觉得他有些来历不明，

身份有疑。所以未敢贸然擢拔。”

“大将军有什么犹疑？”

“他说自己是商户出身，

可是，却对过往历史如数家珍。

又对天下山川地理悉数知晓。

最主要的是他识字，懂得书写。

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为的。”

“大将军要说什么？”

“臣以为他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不是普通商户出身，

应该是已经灭亡的六国之中某国贵族后裔。”

“那又如何？

如今天下都是我大秦的，

所有百姓都是我大秦的臣民。

不应有此偏颇认识，不该另眼看待。

我大秦江山全靠的是天下英雄打下来的。

当初有人劝父皇对各国俊才下逐客令，

丞相李斯以理劝谏，终究未行。

才使得天下俊才尽归于秦。

如今也该收纳俊才，重用豪杰才对。

大将军祖上不也是齐国人吗？”

公子扶苏语重心长地说。

“对。殿下说的对。

此番他若立功回来，一定破格提拔。”

公子扶苏改变话题：

“将军认为他能否救回公主？”

“这个——臣也说不准。

不过，即使他救不回公主，

臣到时候亲率大军也能将公主殿下接回。

请殿下不要忧心。”

“此事关乎小妹名节。最好不要大事宣扬。

他若能将公主救回，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毕竟——大军出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那时想要压下此事就困难了。”

“臣明白殿下的心思。

绝不让此事宣扬出去。”

······

却说程唐和樗里弃疾离开了上郡。

二人一路翻山越岭向着西北而去。

先到了肤施县，在那里暂住一日，做了一些了解。

随后，过榆林穿神木，向着乌审沼方向而去。

乌审沼是大漠之上的一片盐碱沼泽。

四周水草较为茂盛，有游牧的人在此放牧。

这里已经属于河朔部了。

两人途经此地，牧人们惊奇的翘足而望。

程唐用他早年学过的部落语言向牧人打听：

“混莫小单于驻帐在什么地方？”

牧人侧目而视，不予回答。

“程兄连他们的语言也知道？——

看样子他们不把你当自己人啊。哈哈哈！”

樗里子说。

“只会说几句部落语言就让人家拿你当自己人，

那也太离谱了。”

“问不到混莫的驻地，咱们怎么走？”

“我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里？”

“往前走就是啦。”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前面人喊马嘶，

迎面来了一队匈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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