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脏,我的诞生
书房中的妥协与她的石头(旧版)

薄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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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冕下稍后会来探望您,请您做好准备。”

晨间,就在南青寻还在书房里翻看文献时门外便传来了几阵敲门声,她看了眼窗外滴着露水的花瓣,只是随意吩咐了几句便将侍女打发走了,她挑了一件黑色的衣裙,头发只是随意用那灰白色的麻布从腰间束起,漂亮但却苍白的手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已经被压在下面的盒子,就这么抱着它,发着呆,等到侍女再次提醒时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沉沉的将它吐出,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眼神里只剩下了决绝。

宫殿外,只有两个人在外面候着,早晨的阳光不大,洒在脸上暖洋洋的,但南青寻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暖意,她感觉自己的手很凉,下意识的想抓住什么却扑了个空。

“冕下来了!”

传唤的侍女嗓门很大,吓得树上的鸟雀匆匆飞离,南青寻和瑜槿汐迎了上去,向御驾行了个礼,南青寻行完礼便扬起头来,注视着那卷帘子,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里面坐着的那个女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帘子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挑起,随后一个与南青寻长的七分像的妇人从那尊御驾里走了下来,她的眼睛对上了南青寻的眼睛,也仿佛要透过它来看穿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儿。

“很好的眼神,比去年好。”那位冕下点了点头,言语上虽然是称赞但声音还是那么的冷。

“您教的好。”

“我是教过你藏,但你的朋友好像已经教会你忍了。”

“这是我的本事,不是吗,冕下?”

“我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我也会因您而骄傲。”

随后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但两人却没有任何尴尬,她们的眼神在对视着彼此,好像两座冰山一般。

这段僵持也没持续多久,南祈歆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她向南青寻伸出了手,问她,“不带我进去吗?”

“乐意为您效劳。”

南青寻很礼貌的握住了她的指节,随后拍了一下头愈发低垂的瑜槿汐一下,便将那十几位侍女甩在了后面。

书房内,高挑的妇人翻弄着书架上的藏书,但她只是拨弄着,对她而言上面的内容无关轻举,她注视着正在翻阅着文献的女孩,也很自然的看见了她系在腰间的灰麻布,不由抚摸了上去,粗糙的手感令她眉头一皱,她对女孩吩咐到,“回来了就不用用这个东西委屈自己了。”

“这是我的习惯。”

南青寻没有回头,只是将书页轻轻翻过,但她也默许了对方抚摸自己长发的行为。

“安知逸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身后的妇人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话。

“罪名呢。”

“偷梁换柱,私吞贡品。”

“可是您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你是觉得我该生气?”

“至少在我面前应该表现得气愤些,这样从我这要回它们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我还以为感情牌已经没用了。”

“我还是希望有用的。”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这位冕下叹了口气,有些失语,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开个价吧。”

“看来您已经很懂跟我这种人相处了呢。”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之间会是这样,孩子。”

南青寻听完愣了一下,但也只是撇了撇头,“等价交换,您知道的,它值得神明的侧目。”

“我只能保证莱卡人能得到一抹余光。”

“那么我自己去。”

“你不能。”

“我有资格。”

“你确实有资格,但我希望你等等,等你继承祭司的职位,到时候我们能给莱卡人更多,远比这几颗玛瑙的价值更高。”

“啪!”

南青寻用力的合上了书页,她甩了甩头发,将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抛开,她回头盯着这位尊贵的冕下,也是她曾经敬爱的母亲,她缓缓的站起,将手压在椅背上,一字一顿的说,“您知道吗,莱卡人的森林因为我们的雅致而种满了翠郦木,每年他们都要向我们供奉几十车的木材,这对我们来说是他们的义务,但我们是否也有让他们不再饱受饥饿的责任呢?从道义上来说,我们有,但从实际上来说,我们不会做。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这是规矩,所以我尊重它,但我在这也要提醒您一个自古以来的规矩,冕下。”

南青寻挺起了腰,长而有力的小腿转成半跪坐在椅子上,手摁在椅背上撑起身体,满是侵略性的前倾。

“各族可以根据每年的供奉来获取父神的恩泽,全凭本事!”

南祈歆看向了眼前的女孩,她突然欣慰的笑了笑,但又好像认命一般的后退,扶着额头瘫靠在床头,她说,“您很出色,我不如您,但您应该明白,您能有如此的话语权,能够和如此多的大臣对立而不被扳倒,不只是靠您的圣女身份。”

“我知道的,母亲,您给了我很多的支持与自由,但我无法做到像他们一样装聋作哑。我在外面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尊重才能获得尊重。”

“您知道吗,我们家族出过五个主教,但您是第一个圣女,得天怜赐,历史的辉煌将在此刻显现。”

“历史的书页不只有木灵,它的上一次辉煌是朱莉丝主教谱写的,万民诚服、天下归心。”

“朱莉丝主教最后被她心爱的细亚细人刺杀身亡,年仅二十九岁,她是第一个杂血主教,从她以后任何杂血都不准进入圣都,细亚细人也被屠戮殆尽,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段历史。”

“我确实比您更清楚,因为我为此还阅读过坎德克人和皮诺斯人的古籍,他们的遗址我也偷偷去过,我找出了我们掩饰的一切,只是可惜这版书籍不能在圣都出版,所以您对她的了解应该还不如一个外民深刻。”

“啪!”

南青寻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咬紧了嘴唇,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妇人。

“在这里,朱莉丝只会是一个笑话,一个自食恶果的混蛋,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事情!”

南祈歆心疼的抚摸着南青寻的脸颊,但她的话语还是这么冷,她把现实撕开了,将这份冰冷展现给对方看,可眼前的女孩还是倔强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支持你的一切,但可惜你好像已经变得极端了,我在你眼里只看到了悔恨和痛苦,外面到底让你看见了什么,才让你变成了这样。”南祈歆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南青寻的肩上,华而厚重的衣袍下却是朴素的白裙,一下子她的气质变得温婉起来。

南青寻低下了头颅,开始了长久的沉默,她感受到了对方在小心的为她上药,她也默默的配合着,但她的心空荡荡的。

她有些恍惚,她想到了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她向神明许下了愿望,从那之后她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但是很可惜,至少这一次,她或许是错的了。

突然间她有些便咽,但又不知何从说起,她想辩解,但是她又无法对着那张脸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到最后只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妈,他们好苦,我看不下去…”

温婉妇人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如同很多年前一样,只是现在这只小刺猬的刺已经硬了,她学会了保护自己但也难免会刺伤他人。

“等你当上祭司,我们就能一起改变这一切,只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午间,旅人正在小心翼翼的用草药敷着南青寻的脸,她被藏的很好,所以没被那位冕下撞见。

南青寻抚摸着旅人的手,眺望向窗台外的繁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它,一方面她觉得这片繁华底下很是肮脏,但另一方面她又向它妥协了,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你的母亲是对的,你也没有错,事情肯定会变好的。”

旅人舔了舔南青寻的脸颊,那半边脸奇迹般地恢复了过来,但旅人依旧轻轻的为她敷着,在这同时她蹭了蹭对方的额头,鼻尖对着对方的鼻尖,双眼对视。

南青寻却闭上了眼睛,她说,“我曾经以为我会是不同的,但我现在才明白,在这里,没有人会是不同的,哪怕是我也应该遵守规则,要么攒一手好牌打出去,要么掀桌子走人…”

“会变好的,只慢慢来,会实现的。”

“嗯…”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就好像早上的露水,一不留神就过去了。

南青寻抚摸着水榭上的淡绿色杆子,她听着侍卫的汇报,容颜也逐渐舒缓开来,她想起了昨天的那个约定——“我会以儆效尤,但你至少要保持沉默,我不会少了他们那一份,但只有大部分的利益还握在我们手上,那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一定要学会耐心。”

想到这里,南青寻不由喃喃自语到,“就像帕米尔高原的猎手一般,用最小的动静一觅即中……”

“殿下,您说什么?”

“没什么,您继续。”

“哦,好的。”那个侍卫清了清嗓子,继续拿着那份文件念着,“冕下查获了五份近年来的贡品,祭司大人也大为震怒,痛斥这群人违背了最初的誓言,让我们木灵一族蒙羞于天下,于是由冕下与祭司大人两人的要求下,这五人不再被父神所注视,从此不再能走进圣都一步。”

“我知道了。”

当天下午,南青寻便带着旅人来到城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败家之犬。

旅人倒是兴致缺缺,她瘫倒在南青寻的肩膀上,南青寻也将自己的手环在了对方的腰上,防止对方睡着后失去了支撑点。

突然间,一身布衣的安知逸回过头来,奇怪的是他不愤怒,他的笑容很奇怪,带着一丝讥讽但更多的是嘲笑,他精准的找到了南青寻的位置,就这么笑着看着南青寻,他低声说,“你下不定决心是吗,那我会为你下定决心的。”

南青寻也注意到了他,他的话也神奇的被南青寻一字不差的听到了,南青寻很诧异,她晃了晃头,在看向那个地方时,安知逸却仿佛从未做出这份举动一般,垂着头向远方走去。

突然旅人醒了,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左右看着,最后她看向了那颗屹立在城中心的垂天大树,她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望着,就连南青寻叫她她也没有反应。

过了许久,旅人才将目光收回,她说,“我其实找到过一块石头。”

“它在哪?”

“它之前在那两颗碎石块里,之后就变成了那根柱子,现在,它回去了,就在那颗大树里。”

南青寻看着旅人指出的方向,有点错愕,但她最后还是抱了抱旅人,让她不要在意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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