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启方舟
第2章 黑暗巨兽的咆哮（旧版）

人类，总是对黑暗的地方感到厌恶与恐惧。

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的东西也令人恐惧。

狭窄，会压抑人类的精神感知，屏蔽原本灵敏的感官。

——而眼前，是狭长的，黑暗的，看不到尽头的地下通道。

浓稠的黑暗弥漫在这狭长的地道，地板湿漉漉的，但同时又有着一种奇怪的的粘稠质感。通道中不时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有点像古代岩洞中的声音。

冷静，冷静啊！莫纳克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现在自己可不是在什么风景名胜的钟乳石洞里面，而是在墨云基地危机四伏的地道之中！

墨云基地的各个地下基地被无数的地下通道串联起来，错综复杂，就好像蜘蛛网一般。——事实上，墨云基地也确实是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蜘蛛，不断将毒液注入猎物的体内。

——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猎物。

猛然之间，在黑暗环境中被压制的人类本能直觉瞬间爆发，莫纳克几乎是瞬间从腰间抽出那把沙漠之鹰，向着前方就是一枪。火光照亮了深沉的黑暗，将范围内的地道映射得亮如白昼。只是一刹那间，惊惧与绝望如同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了莫纳克的心脏。

巨兽的黑影投射在地道的侧壁上，狰狞的獠牙裸露在外。

枪口的火光不断亮起，又不断熄灭，一朵朵烟火绽放开来。沙漠之鹰的恐怖后坐力几乎把莫纳克掀翻，但此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机械地依照生物的本能不断重复那个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巨兽的阴影消失了。莫纳克剧烈喘息着，双手的肌肉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后坐力变得僵硬，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但是紧接着，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地道，回声的波澜重重叠叠，轰鸣着炸响在耳畔。莫纳克被震得跌坐在地上，双眸中充斥着惊骇。

电子全息屏幕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一个白色的光点正在盘根错节的线路中四处乱窜。男子轻抿一口咖啡：“潘多拉，猫和老鼠的游戏，没什么意思，直接进入正题吧。”

妖娆女子的全息像微微躬身。

灰暗的天空笼罩着大地，一辆军用运输车正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驾驶坐上是一名抽着雪茄的中年男子。他一手熟练地摆弄着方向盘，一手摆弄着雪茄。随即翻开后座坐垫，从一个暗格里面扛出一门火箭筒。

刹车被用力踩到底，在轮胎与路面尖锐的摩擦声中，军用运输车的车身整个扭转了90度，直接横在了路中间，庞大的车身将路面占得死死的。

伊塞德拿着雪茄吞云吐雾，棕褐色的眼睛凝望着远方，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孤行者在梦中追寻幻影。

梦境碎了，流溢着迷幻的光芒。

昏沉于幻影的孤行者，仍在追寻。

默默里，幻影已不分彼此。

虚空中，逐渐浮现的巨大虚影，是梦幻，还是现实？

梦该醒了，梦该醒了。

梦，该醒了。

“梦，该醒了。”伊塞德的脸上逐渐浮起一抹微笑，但那微笑没有任何温度，就好像从冰层中蔓延而出的冰水，透露出令人绝望的森寒。“可怜的小家伙，梦该醒了。”

莫纳克面无表情。几分钟前，他刚从人类联邦那恐怖的地道中逃出来，所幸没有再遇上不知名的巨兽。可他现在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比地道中的巨兽更加可怕。

伊塞德向前一步，脸上仍然挂着森寒的微笑。从表面上看，他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罢了，甚至有点可笑的憨厚。他根本没有任何特征，也无法描述特征，随便扔在几个人中间你都会认不出他。然而，正是这种大智若愚的深邃最为可怕。

他棕褐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莫纳克，莫纳克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透明的纸，被他的目光刺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莫纳克努力抬起头，只看见，暗色的眸中，充斥着可怖的深渊的光彩。这使他莫名想起一句话：

当你凝望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深渊般的男子收敛起面皮上的笑容，剧烈的轰鸣声瞬间响起，爆炸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面庞，一边的绝望的惊恐，一边是疯狂的喜悦。

火箭弹拖曳着长长的尾焰，划破空气爆鸣出尖锐的长啸。刹那之间，莫纳克的大脑仿佛被重锤狠狠砸击了一下，一阵恍惚，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爆炸的巨响，火箭弹的尖啸，伊塞德的狂笑，种种的声音与影像叠加在一起，不断重复。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令莫纳克头痛欲裂。

那恐怖的音像仍在继续，不过却渐渐凝实，逐渐重叠成一个声音，回荡在莫纳克的脑海之中:

——那是巨兽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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