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长的路都有尽头,带着媳妇儿妹妹,和别人的媳妇儿儿子,李建军终于回到了兴农生产队。
这一路的波折在疲惫的冲击下,简直不值一提。
到了家,第一件事儿就是烧炕。
这些天他们不在,村里的人每天都来烧一次炕。所以进了屋也不是特别冷。
李明雪带着妹妹简单擦洗了一下,炕一烧热就睡了。
李建军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也就睡了过去。
队里有人家看见李建军家烟囱冒烟了,就知道人回来了。
“老婆子,抓只鸡,把那榛蘑泡两把。”王老汉在门口吧嗒了两口烟,回身冲屋里喊到。
王老汉媳妇儿不乐意了:“抓什么鸡!挣俩钱儿不够你烧的。过完年才几天啊?肚里油水拉干净了吗?”
王老汉不乐意了:“娘们家家的,知道什么?李知青回来了。这坐车走路不累人啊!指定没心思做饭。这会儿肯定睡了,咱给弄点儿现成的一会儿送过去。”
“啥,李知青回来了?我去抓只鹅!这两天刚落雪,正好吃鹅。”
和王老汉家一样的人不少。
等李建军醒来,家里烟囱再次冒烟儿的时候,不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
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了五六个人,一人手上端了一个大盆,盆里的菜堆的尖尖的,有的还冒着热气,散发着香气。
李建军都懵了,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呢。
“各位婶子,嫂子,这是咋啦?”
王老汉家的婆娘说,“你们这刚回来,估计累的不想做饭,咱就弄点儿家常的菜来,你们先垫吧垫吧。”
她一说,众人就附和,“对,先垫一垫。”
李建军哭笑不得:“婶子,咱队现在都这么富裕了吗?小鸡炖蘑菇,铁锅炖大鹅,红烧大鲤鱼,锅包肉,这些都成家常菜了?”
“哈哈哈,咱队啊,现在就是这么富裕!”
“就是,因为谁,你还能不知道吗?”
说着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李建军也不客气,大门打开,让人把菜端进屋里。
在东北,你要是因为这跟人客气,那就是打人脸。
他李建军也是敞亮人:“婶子们,嫂子们,这菜都是一盆一盆的,我们一家三口可吃不完。”
“干脆您们把家里人都叫来,咱们摆几桌,我还从京市带了几瓶好酒,咱们老少爷们也喝两盅,成不成?”
“哎呀,那可太成了!你大叔要是知道能和你喝上酒,那他做梦都能笑醒!”
“天天跟我说,李知青是一个了不得的人,以后啊,准成大人物!”
“他这和大人物喝上了酒,这以后还不得吹一辈子啊!”
这话一说,屋里人都笑了。
邀人来吃饭,就得准备准备。
李建军和李明雪俩人一起去借了几张桌子,几条凳子。
各家自己带了碗筷。
两口子又把从京市带来的水果点心都拿出来摆上。
李明雪乘机炒了几个热菜,拌了几个凉菜。
不一会儿屋里几张桌子就摆满了。
这过程中,还不停的有人端菜过来,屋子里满满当当,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把李建宁等一众毛孩子高兴坏了。
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被抓住了就一阵尖叫。
有人玩笑道:“队长,咱队现在日子这么好,咱应该摆个流水席,或者搞个村宴也行啊!”
郑德全喝高兴了,一拍桌子,“对!就应该搞个村宴!今年正月十五还没过,咱正月十五整一个,行不行?”
“要是搞得好,咱以后每年正月十五都整!”
话音一落,全是叫好的。
“咱再整个大秧歌比赛!看谁扭的骚,扭的浪,到时候给谁颁个奖!”计分员提议到。
“颁个啥奖啊?”
计分员已经喝的有点儿上头了,大着个舌头说:“啥奖?骚浪奖呗!”
轰!
屋里所有人都笑疯了。李建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孩子们不懂大人在笑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把气氛顶到最高潮。
几个孩子带头,大喊“骚浪奖!骚浪奖!”
直接把一屋子大人笑岔了气。
疯到了后半宿,才散了这场迟来的庆祝。
在众人心里,这就是他们好日子的庆功宴。最大的功臣就是下乡到他们生产队的李知青。
等散了场,郑德全一家人也回了家。
郑德全却睡不着觉了。
“你个死老头子,能不能别翻腾了,自己不睡,还折腾的我也不能睡。”
看人醒了,郑德全干脆坐起来,从枕头边摸出来烟杆子,不一会儿摸索着给点着了。
“老头子,怎么了,今天不是挺高兴的吗?”
郑德全也不说话,只能看见烟杆子上的那一点亮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老婆子,你说,咱生产队以后能出一个建军这样的人物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郑德全老伴儿坐起来,摸索着摸到郑德全的额头,“也没发烧啊!咋就说胡话了呢。”
郑德全没好气的把手拍下去。
老婆子说完人又躺下了。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出来:“学个一两成就够受用一辈子了,哪能都学到?”
郑德全双眼一亮:“对啊!学啊!趁着建军没走的时候,让他教村里的娃娃啊!”
“哎呀,要不说我没有你不行呢!老伴儿你就是我的明灯啊!来亲一个。”说着抱着媳妇儿的脸就啃了一口。
“你个死老头子要死了!多大年纪了,也不害臊!”
郑德全嘴硬:“我自己的媳妇儿害什么臊!我不光要亲,我还得弄!”
前半宿庆祝,后半宿折腾。兴农生产队的这一夜,可太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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