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一小,三双眼睛盯着床上看。
1米5的床,对于孩子来说简直是KingSize大床。
小小的身体四仰八叉躺着。
鹅黄色的小被子掀起。
有大一半落地上。
另一头,则掖在了圆乎乎的小肚皮上。
很显然,这应该是姜去寒半夜惊醒,给她盖上的。
凌乱的房间,呼呼大睡的女孩。
突然间,许诺嘴角动了动。
三人还以为她快醒了。
也是跟着屏住了呼吸。
很遗憾,她只是砸吧了几下嘴角。
然后无意识地抬手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
“……”
许淼嘴角一抽,有些尴尬。
女儿从小睡相差。
他当然知道了。
可没想到会这么差。
姜去寒抬手指了指一处,对许诺爸妈无奈地说道:
“我被子全被她尿湿了……”
两位大人的眼神落在了姜去寒的浅蓝色小杯子上。
好家伙!
被子湿了一大片。
这哪是龙国地图啊,这分明是世界地图——带洋流分布的那种!
“你小子可别冤枉我女儿啊……”许淼还想嘴硬,“谁知道是谁尿的?你有证据咩?”
姜去寒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叔叔,您可要点脸吧。
自家女儿喜欢画地图难道您心里没点逼数?
倒是陈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女儿尿床,她当然知道了。
次数不多。
一个月两次的节奏吧。
一年24次的样子,比二十四节气还准时。
“晚上睡觉前忘记垫尿垫了。”
陈兰终于招了。
许淼瞳孔地震:“尿垫?什么玩意儿??”
“害!你这个大老粗哪里懂这个。去去去,去咱们房间再拿床被子出来!”
陈兰分配起任务来了。
“小寒,你回家换身衣服哈。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兰蹲下身子,目光平视姜去寒,真诚实意向他道歉。
“没事兰姨。”
姜去寒溜挺快的。
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陈兰瞄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近乎石化的女儿,开口道:
“行了啊,诺诺,别装睡了啊。妈妈已经想办法支开小寒哥哥了。”
“呜呜呜……”许诺揉了揉眼睛,刚刚强忍着不动,此刻尽数放松。
小妮子脸上的表情管理失败。
“别装了,要是哭能解决尿床,那妈妈立刻揍你一顿哈。”陈兰温柔地摸了摸许诺的小脑袋,“来,跟妈妈去厕所,先给你洗屁屁,换身干净的睡衣。”
“好……”
母女俩往厕所走去。
许诺吃着小脚丫,浅粉色的睡裤后头,一滩深色的尿。
全部收拾完。
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俩孩子重新在床上躺好。
由于各自的小被子被尿滋了,俩孩子只能勉为其难分享同一床干净被子。
“诺诺,咱们垫个尿垫。”
“我不,就不!”许诺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陈兰。
尽管才一年级,可是小妮子已经懂丢人二字是怎么写的了。
嗯,嘚一欧丢,撇捺人。
“兰姨,算了啦,应该不会再尿了。”姜去寒打了圆场,“诺诺面薄,给她留点面子。”
“那好吧。”在离开女儿卧室前,陈兰还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要是再尿的话,家里没被子盖——”
“妈妈!”许诺愤慨极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姜去寒隐隐约约能听见阳台上洗衣机转动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姜去寒动了动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尿味儿。
盖着同一床被子。
两具小小的身体,僵在被子下面谁也没动。
仿佛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谁动谁就输的游戏。
终于,软软的声音钻进姜去寒的耳朵。
“小寒哥哥,你睡了吗?”
“还没。”姜去寒松了一口气,略微活动了脖子。
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了许诺的侧脸轮廓。
莹白色的小夜灯洒过来的光线。
衬托出稚嫩的五官。
丢人是真丢人,可爱也是真可爱,姜去寒在心中暗忖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许诺的声音再次传来,“懂吗?”
“懂。”
“要是你敢告诉别人——尤其是秦卿,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放心,我才不告诉别人呢。”
秦卿那个大嘴巴。
什么事情落入他的耳朵里,不光添油加醋,还会在短时间之内传遍附近所有小区。
“那我们拉钩上吊。”
昏暗的光线中。
伸出了一只小爪子。
姜去寒也跟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只小拇指勾在一起。
快乐地在空中转了转。
许诺低声念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就是修勾——”
那声音悠远绵长。
像是教堂唱诗班的天籁之音。
姜去寒眼皮子重重阖上。
“小寒哥哥,你睡啦?”
“嗯。”
“你还没给我讲故事呢。”
“zzZZZ”
“小寒哥哥……房间里好臭哦……我睡不着……”
“zzZZZ”
“唉……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百只羊……”
“一百只后面是几只呀?”
学渣许诺陷入了沉思。
.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快乐周六不用上学校。
陈兰在阳台上哼着歌儿。
卖力地晒着洗干净的被单。
“呼——大工程!”
俩孩子的床单,加上被褥。
这一刻陈兰庆幸自己只有一个孩子。
要像对门姜家一样,老大老二俩孩子,她非得累个半死不可。
“不对,小逸和小寒不尿床啊!”陈兰自言自语道。
她的倒霉女儿还尿床呢!
比养俩儿子都累!
想到这里,陈兰自嘲地摇了摇头,甩掉了“我好命苦”的念头。
继续忙碌起来。
“咦?太阳都晒屁股了,俩娃怎么还不起来啊?”
许淼到阳台上,给陈兰搭把手。
夫妻两人合力把床单晒好。
“你进孩子房间瞅瞅去。”陈兰下了最高指示。
“YesMadam!”说罢,许淼伸手拍了一把老婆的屁股。
“许三水!!!你不要命啦?!”陈兰嘴角乱抽。
“嘿嘿嘿……挺有弹性的……”
许淼逃。
陈兰在后头追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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