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课默认是自习课。
同学们很有默契,把道法书放在一边。
拿出试卷、习题集开始做了起来。
姜去寒做得很快。
仅仅花了15分钟时间。
就把语文、数学作业全做完了。
剩下时间,拿出一本闲书。
还是余华老同志的《活着》。
姜去寒的视线落余华朴素的文字上。
【人老了也是人,是人就得干净一些。】
他在心里记下了这句话。
干净,就是一种心态。
不管是穷是富,也不管是什么年纪,人活着最起码的是干净。
正当姜去寒看得入神的时候。
隔壁有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兄dei。”
“姜去寒。”
“去寒?”
“寒儿?”
姜去寒打了个哆嗦,一股恶寒。
秦卿这个小尾巴,搞什么飞机。
现在是自习课好伐。
姜去寒两手按住书,侧过脑袋看秦卿。
后者冲他灿烂一笑。
鼻子上糊着两坨亮晶晶的东西。
“带纸了吗?借兄dei用用。”
“……”
这一刻,姜去寒想到了书上写的。
为什么同样是人,秦卿怎么那么不爱干净?
扯了两张抽纸递过去。
很快就听到“哼哼哈兮”的擤鼻涕声。
“不够,再来两张。”
“……”
再抽。
再递。
“哼、哼、哈、兮。”
姜去寒嫌弃极了。
他怎么会有那么不爱干净的兄弟?
偏偏两人还好得很。
“还有纸没?”
“……”
姜去寒干脆把整一包抽纸都给了秦卿。
“给你,不用还了。”
“我兄弟就是靠谱。”
秦卿憨厚一笑。
别看姜去寒表面冷冷的酷酷的。
可对待朋友,倒是一边嫌弃却一边帮着。
毕竟好朋友一辈子的道理他懂。
“哼——哼——”
有了姜去寒赞助的抽纸,秦卿更加卖力地擤着鼻涕。
“……”
时间,静止几秒钟。
姜去寒能听到书本的翻页声。
能听到前桌写作业铅笔头断掉的声音。
就是没听到秦卿继续擤鼻涕的声音。
姜去寒歪了歪头,回头看了一眼。
感受到姜去寒的视线,秦卿冲他咧嘴一笑。
擦得红彤彤的鼻子。
人中下方的鼻涕没有了。
换成了两道红色的血迹。
“你流鼻血了。”
“啊?”
秦卿没反应过来。
他抬手一抹鼻子。
湿湿热热的。
再朝手掌上看了一眼。
好家伙!
“血、血……我怎么流血了?!”
这一刻,秦卿的双眼中透出了绝望的神色。
“我是不是得绝症了?我要嗝屁了吗?!”
“呜呜呜呜……!!!”
姜去寒双臂架住鼻子上塞着两坨纸巾的秦卿,吃力地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哥们儿,还是上课时间呢,你动静小点儿。”
秦卿哪里还听得进去。
一路嚎啕大哭。
那景象,凄凄惨惨的。
惹得各个班级的孩子和老师纷纷探头探脑。
经过一年级走廊的时候。
很多小孩子还哈哈大笑。
许诺所在的班级,查老师正在上课。
可是此时孩子们的注意力完全被走廊上的景象吸引住了。
““我才8岁零3个月零21天!!!我不想死啊!!!””
“呜啊啊啊啊……”
“你丢不丢人啊,”姜去寒无奈极了,“你长点脑子,这是流鼻血,又不是得癌症。”
一听到姜去寒说癌症。
秦卿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
“好多血啊!!!我感觉头晕,手脚无力……”
这一刻,秦卿打心底觉得自己真得了绝症。
全身没力气,脑子嗡嗡的。
坐在101班的许诺也看了过来。
当她发现走廊外的是姜去寒和秦卿以后。
小妮子的目光关切极了。
眼神在姜去寒身上来来回回。
还担心小寒哥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粉拳头攥得紧紧的,做好了有情况就冲的准备了。
两个人的眼神默契地在空中对了对。
许诺眼神:什么情况?
姜去寒蠕动嘴唇,唇语道:秦卿流鼻血呢,有点儿止不住。
许诺小嘴巴张成了大写字母O,出声说道:啊!会不会是白血病啊?!
姜去寒:……
许诺老妈陈兰是医生。
从小浸润在各种病症、手术等专业词汇之中。
许诺也算是孩子里的“赤脚医生”了。
白血病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原本嚎着的秦卿,看到姜去寒停下脚步和许诺对眼神的样子。
尤其是天空飘下三个字“白血病”的时候。
秦卿当场吓破了胆子。
一头往姜去寒的怀里栽了进去。
姜去寒当场石化。
胳膊彻底麻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快看!!!”
“好像是二年级的!!!”
101班发出了阵阵爆笑声。
“笑什么笑!”姜去寒黑着一张脸,拿出了一股大人的模样,“一群小屁孩!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
就在他架住秦卿的时候。
许诺从班里火急火燎地跑出来。
两个人分工合作。
一头一尾把秦卿给抬了起来。
缓缓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这个场景。
还真有点儿殡仪馆抬尸的架势。
中途体育老师遇见了他们,赶紧把秦卿抱到医务室。
姜去寒和许诺着急地在一旁等着。
许诺紧张到不行。
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害得秦卿晕倒加重了病情。
在校医确认秦卿只是挖鼻子太重把血管挖破以后。
许诺总算放下下来。
姜去寒抬眸看她。
粉腻腻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
几缕发丝,黏在了额头上。
刚刚两人没有放弃朋友,而是选择合作无间,奋力把秦卿抬到医务室。
如此友情,弥足珍贵。
回想起刚刚教室里其他孩子嘲讽的笑声。
再看看许诺关切地听着校医的嘱咐。
姜去寒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许诺这孩子,人好心善不说,整个人质朴无华。
正当姜去寒用无比欣赏的眼神看着许诺时。
倒霉蛋秦卿终于有动静了。
“我、我,我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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