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工业时代
第五十六章 凉城之战（四）（旧版）

“大人啊，不能继续冲了，人要全死光啦！”毛五、刘大疤等头目跑到庞二虎面前哭诉，眼睁睁的看着弟兄们上去送死，真他娘的不是滋味，这家底打光了，以后就没有立足之本，以后再江湖上还怎么混？他娘的这些官老爷不会故意让自己这群人送命吧！

绥远将军蒙奇力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早就跑到军营里去，现在负责指挥攻击的是庞二虎。他看出来了，乱党人数少，但火力实在是太强大，清军根本没法比，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用人命去填。

两万多名土匪队伍就是最佳的炮灰，不用他们用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更别说这些本就是土匪的人，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命。面对几人的哭诉，庞二虎耐心劝慰道：“各位头领，人没了可以再招，西北地界肯玩命的人还少吗？只要能发财，再加上之后蒙奇力将军许诺的地盘，你们的势力照样变大，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各位，还是稍安勿躁。”

冲锋的土匪在铁丝网前尸横遍野，他们中有彪悍之辈，也有不是那么一根筋的人，见势不妙后面的人丢下武器转身就跑，跟着演变成大溃散，凭着一股气冲上去的土匪被强势狙击后终于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不得后退！”绿营兵勇在阵地前高声大喊，根本阻挡不住土匪的崩溃。眼看就要退回来，庞二虎深沉的看了一眼毛五等人，咬咬牙，高声下令道：“机关炮开火！”土匪头领痛苦的低下头，他们不敢面对兄弟们的惨状。退回来的几百名土匪被清军击杀，剩下的只能再次掉头往山上冲，他们甚至丢掉武器，脱掉上衣光着膀子，一副求死的模样。

何广厦哇的一声吐出来，这简直就是屠杀，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他机械的扣动扳机，强忍着胃中的翻腾，一颗子弹又一颗子弹的射出去，将一心求死的敌人击倒。

此刻他终于明白新兵训练时教官的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是用血淋淋的暴力推翻旧社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这样做是值得的。”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几遍下来内心的不适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战斗的欲望！

第二次攻击终于结束，六千名土匪全部倒在了攻击途中，无一生还。我们可以认为他们死有余辜，因为他们身为土匪无恶不作，还充当满清的马前卒对抗伟大的事业。但他们毕竟都是中国人，国力在内战中消耗永远不值得，只能希望以后这样的战斗少一点，推翻满清的过程中少一点无谓的杀戮。

萧虎没有那么多心思关注战争中的人性，作为基因人军官，他一向是把实现目的作为首要目标。对于军人，奋勇杀敌、保卫国家、与战友并肩作战才是真正的人道，从当前看，即使清军人数再多也无法冲破防线，更别说还有火炮和一部分重机枪碉堡没有开火，缺少火炮的清军在铁丝网加机枪的防御面前无能为力。

即便如此，清军毕竟占据人数优势，他们还有近四万名士兵，如果采取车轮战的话，因为人数太少，缺乏轮换，难保一线官兵会疲劳过度。

清军并没有放弃，两个小时后发动了第三次进攻。这一次，在正规兵勇的机关炮、刺刀的威胁下，一万多名土匪全部上阵，每个山坡安排五千人，乌泱泱的慢慢前进。

毛五等人挥舞着枪械，带领五百多名持枪心腹在后面督战，但凡有后退的，不用清军开火，他们先把他解决了。他们算是明白了，五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这年头，愿意拿命换钱的亡命徒多得是，人没了再招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刚才蒙奇力亲口承诺，战后剿匪大队将转为正式编制，他们这些头领作为军官留任。从临时工到合同工再到正式工，这年头的雇用机制看来和百年后没什么差别。

剿匪大队一步一步的往山上挪，前面的土匪已经开始弯着腰散开了，地上同伴的尸体让他们知道直着腰冲锋那是找死。人民军阵地上，趁着满清进攻间隙，乐连带人领取了弹药补给和食物，另外补充了饮水，几个小时的作战，紧张加上火药的炙烤，水壶里的水都喝干，早已口干舌燥，没觉得饿，就是渴。

往步枪里装上一个弹夹，拔开木柄手榴弹的盖子，挨个放在战壕前的沙袋上，何广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虽然刚刚补充了淡水，但这时的天气已经显露出威力，太阳变得炙热。他看着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敌军，估计这次进攻很可能要用到手榴弹，所以提前准备好。

两次进攻后何广厦感觉自己没有了恶心的感觉，没有了战斗的激情，好似变成了教官口中的杀人机器，机械的扣动扳机，然后对倒下的敌人无动于衷，迅速调转枪口再准备击杀另一个敌人。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为自己适应战场的速度感到惊讶，难道这才是自己的本性？

“那个小子不错啊，我记得他是去年十月入伍，知识水平最高的新兵，还执意要到战斗一线，看来确实是块好料。”萧虎和一众指挥员正在巡视战场，他指着正在准备战斗的何广厦说道。副团长萧克说道：“战斗时我也多次关注此人，适应战场的速度比其他新兵都要快一点，没有这个年代腐儒的娇气。”

萧虎点点头，接着说道：“培养一段时间，然后送他到包头军事学院进修。”

包头军事学院是年前开始修建的，年后开学招生，暂时只针对内部招生，是萧远军事正规化的有一个举措。军事学院是在保安团学习班的基础上建成的，分为陆军学院和海军学院。平日里学院内很少见人，大部分学员都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学习方式，尤其是海军学员。随着四月份第二艘维克斯级驱逐舰白云鄂博号下水，需要培训的水兵数量大增。

每个山坡前的战场面积不大，最多只能横向排开两百人。越接近射程，土匪的前进速度越快，而且他们还不是直线冲锋，而是左右运动，并不时的寻找掩体射击，这给士兵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考验枪法的时候到了，“啪”，乐连打到一名土匪，低头弯腰迅速拉动枪栓，抬起枪再次瞄准，枪口随着一名土匪的身影移动，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敌人身后，乐连再次瞄准时那人已经躲在了一具尸体后面。

“啪”子弹打在那人的腿上，掩体太小，并不能完全遮挡住。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实在很难准确命中，土匪大队很快就靠近了一百米处的铁丝网。为了不让清军知难而退，萧虎特意命人只安置了一道铁丝网，前两次的进攻已经让铁丝网多出受损，也没法修补。土匪从铁丝网的缺口处蜂拥而入，却给了董大山绝佳的射击机会。

之前敌人过于分散，机枪的火力发挥不出来，此时他们全都涌向那些缺口，顿时变得非常密集。点射变成连射，董大山紧扣扳机，枪口剧烈跳动，他用尽全力保证枪口射击的弹道稳定。“哒哒哒哒”，缺口处倒下一片，这些缺口就像是地狱之门，缺口两侧就是生与死的两端。

“他们攻不上来！侦查的情况怎么样？”萧虎举着望远镜问道。

“侦察排传回消息，满清主力尽在于此，没有分兵。”

“命令凉城县城的两个营全部过来，老子要打一个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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