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工业时代
第二十八章 起义的影响（旧版）

“满清无道，发迹于白山黑水之间，世代受我华夏恩惠，故而壮大。其族人愚昧野蛮，不思报恩，反自立国号，侵占华夏国土，大肆杀戮、剃发易帜，两百多年来的腐败统治导致我华夏国力虚弱、民众穷困、外敌屡次入侵、割地赔款、国将不国！我人民军今日在凉城起义，成立凉城临时政府，立志推翻满清、建立强盛的新华夏！满清若不退位反省，临时政府将以雷霆之力席卷中原，重建民族之正统！望有志之士看清满清之反动面目，为新华夏之建立贡献力量！凉城临时政府，光绪二十六年电。”

通过有线电报网络，通电迅速传往国内各电报局。另外萧远派人秘密前往广州、上海、南京、武汉等地，将通电稿交给各地的报社。接到通电的电报局工作人员和报社编辑还以为是开玩笑，广东地区革命党的事情都有耳闻，但有人在凉城发动武装起义并成功占领县城就是大事了，那些自称人民军的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实力？这些人不敢怠慢，马上上报这则通电，报社主编马上联系官府，经过两天的沟通、核实，终于可以确定大同凉城发生武装起义。惊讶之余报社马上将凉城起义的事情上报，并完整的刊发了起义通电。此时朝廷才想起来压制消息，但为时已晚，整个南方都知道了人民军起义的事情。

“啪！”广东巡抚德寿低着头，斜着眼角看着两广总督陶模大发雷霆。得到凉城暴动的消息德寿也惊讶得很，多年来广东不曾这么安稳过，除了洋大人打过来没有什么战事，而洋人的事情也是几十年前了。长毛之乱没有影响到广东、零星的革命暴动也很快被镇压下去，两广本来是官员的福地，只要努力捞钱就好了，没想到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民军破坏了大局。现在正值朝廷集中精力与洋人谈判的时候，地方上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不然就是干扰朝廷大局，属于政治错误。现在凉城发生暴动并占领了县城，虽然凉城距离广东有上千公里，但这对于那些曾经失败的革命党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鼓励，接下来广东也会不安稳了。这才是陶模生气的原因。

德寿有些可怜这个老人，在官场上爬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趁李鸿章北上主持大局、鹿传霖救驾有功担任两广总督才几天就又调到北京担任政务大臣为朝廷擦屁股，才上任几天啊，屁股还没做安稳，马上就快要到头了。德寿是名旗人，在李鸿章不在时曾署理总督几天，也曾期盼着登上总督的宝座，可惜事没成，让陶模爬上去了。也应该庆幸自己没当两广总督，不然接下来可能出现的起义就得自己去剿灭了。

而对于凉城暴动，山西官场上都明白得很，有事能捂就捂，现在捂不住了就要坚决镇压。但问题是拿什么镇压？巡防营、绿营那些当差的没有一点战斗力，欺负一下平民老百姓没问题，真正上阵打仗都得趴下喽，当年能和长毛硬抗的湘军早就不复当年。

“这个人民军是个什么东西，以前怎么从没有听说过？”陶模养性功夫了得，不到十分钟就冷静下来，也有可能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

“大人，在下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应该是新冒出来的。以前广东地区发生过几次革命党暴动，但都是在筹备状态就被我们察觉，来源都是所谓的兴中会，是香山人孙中山组织的，他现在在外国，这个人民应该不是他组织的，毕竟他的根基是在南方，凉城紧邻西北绥远，不可能是他发起的”德寿在广州多年，消息灵通得很，但他也对人民军一头雾水，看过陶模的笑话后还得为他出谋划策，如果凉城暴动不能马上镇压，让革命党看到成功希望，他们会马上在两广效仿。那么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两个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情况不明就派出人员查探，就算出兵镇压也要知己知彼，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条枪？我听说凉城县城附近的人还听到了炮声，难不成人民军找到了哪家财主，竟然能买得起大炮？”

“大人，我看多半是人民军抢了哪家大户，这山西民风彪悍，大户大家族中有再多的枪也不稀罕，能存上几门土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现在紧要的是要催促山西那边马上行动，不能让那些人民军做大，不然一旦让革命党效仿的话，我们就是殃及池鱼了。”

“不错，绥远将军蒙力奇和山西将军为何还不行动？”德寿无奈的笑道：“大人，你是有所不知，绥远将军蒙力奇刚上任正在巩固势力与山西将军保年因为剿匪的问题意见不一致，导致两人不和。现在让他们一起去剿灭人民军，他俩不互相扯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西北是军事重地，朝廷一直在西北派驻重兵，大同、太原、归绥各有总督、巡抚、提督驻守，大同更是九边重镇，。绿营兵和八旗兵总计有超过九万人，当然，这是纸面上的数字，实际情况陶模和德寿都不敢去想，军营荒废、军备松弛，九万人中实际能有两万人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而且绿营兵全归山西将军节制，八旗兵又彻底失去战斗力。保年不怕上级追究，出了事情先找山西总督和山西巡抚的麻烦，他在北京的背景强大，是老佛爷的亲外甥，怕谁来？

“大人，既然绿营兵动不得，在下倒是有个主意。归绥提督唐春手下有八千绿营兵，得益于今年包头大量工厂的开建和乡绅的支持，唐春富裕的很，而且与蒙奇力貌合神离，再加上大同总兵鲁三达是唐春的远房表亲，手里也有三千多能打的士兵，不如找他们试试？”陶模觉得很憋屈，自己堂堂广东总督竟然会劳心费力的去帮山西总督想办法去剿匪，只是因为怕革命党效仿。不过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陶模马上让德寿给山西总督发电报，将这个计划告诉山西总督。山西总督正为人民军的事焦头烂额，接到陶模的电报，立即命唐春为剿匪都督、鲁三达副之，接到命令后立即启程、全力剿灭匪患。

陶模与德寿是干着急，朝廷上层是顾不上，但湖广总督张之洞却发现了些端倪。张之洞，又叫张香帅、张南皮，翰林出身，后成为曾国藩幕僚，与李鸿章共事，现在担任湖广总督，权倾一方，乃是晚清名臣、实权人物。张之洞兴办新式工厂，比如湖北制造局、汉阳铁厂等等，鼓励实业、革新教育，虽然做得并不完美，但那是时代的局限性造成的，并不能掩盖其功绩。得到凉城人民军起义的消息后张之洞第一时间将其与包头联系起来，哪个时代都不缺精英，萧远的掩藏并不能瞒住有心人的注意。在全国大部分精英将目光集中在北京的时候，少数人比如说张之洞却把目光投向了包头。在湖北制造局向自己汇报其棉布销售遇到困难时，张之洞命人调查，发现在西北包头竟然崛起了一家兴国棉纱厂，再仔细调查，结果让张之洞大吃一惊。小小的包头竟然有那么多新式工厂，而且规模宏大，仅仅一个棉纱厂就比自己苦心经营的制造局大得多，据消息称这个工厂还是今年新建成的！不可想象，自己知道兴办一家新式工厂的困难，即使他们有白头鹰背景也不行！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消息反馈到张之洞这里，每一个消息都能带来巨大的震动。包头所有的工厂都是一个名叫萧远的人与当地乡绅合办的，机器、原材料、技术哪里来的打探不到，但工业区有超过二十万工人，而且还在工人中普及教育。更令人震撼的是他在包头正在兴建更大规模的工业区，据说工厂将有上百家。

当张之洞对萧远越来越感兴趣，正准备派人代表自己前去拜访的时候，人民军起义的消息传来。“肯定是萧远那个小家伙干得！”张之洞断定，拥有那么神秘的背景、那么多的工厂，不可能没有一支精干的保卫力量，他知道西北地区民间有多乱。所以萧远就不可能放任人民军在自己的身边起事、威胁到自己的产业，除非那个人民军是他支持的，或者干脆就是他的手下办的。这能说得通，他萧远就是从白头鹰回来的，据说那边是革命党活动的频繁之地，那个孙中山不就在檀香山吗？说不定二人还有瓜葛。

张之洞猜到了一些东西，但他并不准备有所行动，很难说这些汉人大臣对满清有多少忠诚，要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东南互保”出炉，满清的局面张之洞看的很清楚，也希望能有些改变，只是现在自己垂垂老矣，动弹不得，只能在实业、教育上做文章。萧远嘛，就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如果到时老朽还活着，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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