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工业时代
第二十三章 晋商来包（旧版）

乔老板，没想到这次惊动您的大驾，怎么，您也对包头萧远感兴趣？”

“梅老爷，乔家不比您大业大，我们是商业起家，这样的大买卖当然不会错过。您呢？是想入股工厂还是想贩卖棉布？”

“呵呵，谁知道那位萧先生出的什么主意，把我们都叫到包头去开什么招商会，到时候再说吧。”姓梅的老爷名叫梅昌丰，是山西有名的大家族、大豪绅，吴天德口中不能得罪的家族中就有梅家。乔姓老板是晋商乔家在包头的主事乔致津，在包头多年，与各方势力都很熟悉，这回两人是在从太原去往包头的路上碰上的，不免打个招呼，互相打探一下，都是人精，谁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自从洋人通过战争打开了清朝的市场，各种新鲜玩意接踵而至，其中就包括两人现在乘坐的四轮马车。两匹骏马拉着装饰豪华的马车，两边是几十名骑马的持枪护卫。乔梅二人碰面后进入同一辆马车中，一路上热情洋溢，其实暗地里交锋不断，要是让萧远听了就会感叹聪明人的世界自己搞不懂。将将进入绥远地界时，颠簸的马车忽然变得平稳起来，两人从窗帘往外一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条笔直的洋灰路！路上马车载着沉甸甸的货物，行人往来如织，不远处的路边还有茶摊供路人休息进食。

“老爷，打听过了，从这里一直到归绥，再到包头，都是这种洋灰路。”听到手下打探的信息，梅昌丰与乔致津都有些诧异，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仍旧被这条路震到了。

“想不到绥远竟然出现这种道路，据我所知洋灰路耗费巨大，光是洋灰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莫非包头萧远那里还有洋灰厂？”乔致津率先说道。

“乔老板，老朽见识不如你，这洋灰我也听说过，难道很值钱吗？”

“不错，梅老爷有所不知，广州附近就有一家英国人开办的洋灰厂，城里许多楼房建筑都使用了洋灰作为建筑材料，用途广泛，价格不菲，但开办一家洋灰厂很费周章，听说南方广州曾有一些商人想合资办厂，后来因为需要的资金太多，而且开办时间长而放弃。听说咱北方唐山有李中堂下令开办的洋灰厂，但半死不活，现在不知什么情况了。”

梅昌丰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朝廷也办不了的工厂，萧远那个后生就能办到？传言他有白头鹰公司做后盾，难道是真的？

包头西边的工厂很少，但一路上两人已经震惊不已，到达包头兴国大酒店后不久，来自西北各地的大乡绅、大商人陆续抵达。吴天德带领包头乡绅在兴国大酒店开设午宴，对众人迫不及待的问题一概不理。只说大老板萧远萧先生将在下午带领众人参观棉纱厂、面粉厂、钢铁厂、机械厂等之后再做说明，主事人萧远不在，众人虽有些不满，好在赚钱要紧，也不深究，听从安排就是。

不参加午宴的原因是萧远极其讨厌这种酒席场合，虽不至于闻着酒味就吐，但对酒席上推杯换盏、虚与委蛇的场面很不耐烦。午宴结束的很快，众人的心思也不再这里，倒是这个兴国大酒店的装潢、服务很感兴趣，这是萧远按照后世星级酒店的模板建造的，对这些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各位，实在抱歉，萧某因突发事故，错过午宴还请各位长辈恕罪。”萧远踩着点进入酒店，正好众人喝完，大厅里坐了一屋子人，粗略估计应该有一百多人。这些人掌握着西北的大权，代表着西北商界、地方和官府、军界的势力，有些人甚至能影响朝廷中枢的运作，因此对年轻的萧远很不以为然，都是随意的拱拱手表示回礼。萧远也不在意，等见到自己的实力后这些人的态度会改变的，这也是让他们参观工厂的一个缘由。

吴天德圆滑老到，替萧远打着圆场，起身大致介绍一圈，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左右。出了大酒店，众人登上马车，直奔最近的面粉厂而去。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兴国面粉厂，占地八千平方米，现有工人四千名，昼夜可生产面粉五万多包。二期扩建工程正在进行。”

“这是兴国火柴厂，现有工人两千多名，每月可产火柴三十万盒，二期扩建工程正在进行。”

“这是我们兴国集团的支柱工厂——兴国棉纱厂，拥有蒸汽机二十台，第三期建设完毕后将使用更加先进的蒸汽轮机进行生产。拥有纺织机一万三千台、纱锭二十万枚，是目前全国最大的纺织工厂，而且规模仍旧在扩大。”

“这是兴国钢铁厂。”

“这是兴国机械厂。”

参观活动在下午五点才结束，大工业生产的壮观景象不是这些土老帽能够想象的，就算是那些大商人也没有见过规模如此宏大的工业区，那直通天际的大烟筒、像小山一般巍峨的钢铁厂房、机器，还有在机器转动和工人操作下生产出来的棉布、钢液，一切显得那么神奇而特别。他们似乎与古老的华夏格格不入，但又迸发出勃勃生机，每一个人都能看出这些工厂蕴藏的巨大财富，还有萧远这个后生具有的强大能量。而每个工厂遍布各地的保安人员和金发碧眼的外国基因人让这些人收起了最后的轻视之心。

参观结束后萧远没有急着召开招商会，陪着众人草草吃过晚饭，众人在大酒店的房间里住下。顾不得参观奇异豪华的酒店，众人急匆匆的回到各自房间，消化白天看到的内容，思索招商会上应该如何应对。

“老爷，依我看我们如果获得了萧远的股份，也相当于与他绑在一起。从参观的情况看，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知老爷是否感觉到？”说话的是梅昌丰手下的大掌柜梅锦，平时多在梅昌丰身边出主意。

梅昌丰点点头，说道：“不仅你看出来，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一个工厂用不了那么多人枪，而且那些护卫明显带着军人气质，这不是一个商人能训练出来的，依我看，要不就是这个萧远有所图谋，要不就是他身后的白头鹰人心怀不轨。”

“原来如此，回想一下确实如此，老爷目光如炬。那我们是否与萧远合作？”

“呵呵，梅锦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会不知道你的意思，说说你的想法吧。”

“一切都忙不过老爷，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合作，钱一定不会少赚，关键的风险就是如果萧远心怀不轨，就会威胁到我们梅家的安全。但目前来看，朝廷的精锐已经在天津损失殆尽，李中堂也垂垂老矣，清廷气数已尽，不久之后就会烽烟四起，那就是乱世啊，我们家族要想长久，现在就得下注，而萧远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知老爷注意到没有，他萧远不但大建工厂，还能提供给工人丰厚的待遇、主动修建道路，甚至建设学校让那些泥腿子识字，如果不是心怀不轨那才见鬼了。”梅锦一针见血，梅昌丰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一百多间客房中大多进行着这样的对话，目光长远、胆子大一点的如梅昌丰决定在萧远身上下注，胆子小一些的干脆当晚就离开大酒店。第二天一早梅昌丰出来后正好临近的乔致津也出了门，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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