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末路
第1章 第一次打架（旧版）

我第一次打人的时候，是在初一下学期。

原因呢是班上一个人骂我是没妈的杂种。由于我爸的缘故，从小我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再加上我是这学期才插班进来读书的，人生地不熟，我不想惹事，也不敢惹事。

被我一脚踹翻的朱成杰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咬着牙说：“陈末，你竟然敢打我！”

我不敢看他，紧张的手里都是汗。全班的同学都看着我们，许多人在窃窃私语，好像在吃惊我这个新来的居然敢动手打朱成杰，我想说两句话壮壮胆，但就是开不了口。我知道是我骨子里的懦弱在作祟。

有几个人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他们都是朱成杰的小弟。只要朱成杰一句话，他们就会扑上来狠狠的扇我的脸。我越来越紧张，已经做好了下一秒挨揍的准备，别的不敢吹，挨揍这方面我是从小就打下了基础，这一切都要拜我爸所赐。

朱成杰刚准备开口，老师就进来了，他也立马收起了那副嚣张至极的嘴脸。毕竟我们都还是初中生，再厉害也不敢当着老师的面打架。

老师一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朱成杰，又看到握紧拳头的我，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红着脸青筋暴起的冲着我们喊道：“都给我回位子上坐好，翻了天了，初一就敢在班里打架，你们下课都给我来办公室一趟！”

说话的这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但是谢了顶，我们就给他取外号叫他谢老师。那时候还小，明面上不敢当他面叫，但暗地里都这么喊。老谢平常对我不错，或许是因为刚来的缘故，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比较胆小的学生吧，估计也没想到今天我会出手打人。

朱成杰瞪了我一眼，回到了座位上，还对着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不敢再继续看他。朱成杰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混子，初一就会抽烟了。当时在我看来，会抽烟的人肯定都是混子。我也很害怕这些小混混，看见他们都绕着走，并不想跟他们有什么交集，要不是今天朱成杰触到了我的底线，我是万万不敢招惹他的，当时也是头脑一热。

我回到座位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想着这事怎么办，朱成杰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想着想着居然还有点后悔动了手。正瞎想着，秦芸拿胳膊捅了捅我，问我没事吧。

我跟秦芸小学就是同班同学，从小一起长大，小学的时候她就住我楼上，我性格孤僻，只有她愿意和我玩。当时为了尽可能的缩短跟我那个酒鬼老爸的共处时间，我也不客气，每天放学我都会去她家呆到天黑再回去。

秦芸的妈妈葛阿姨也是一个大美人，对我像儿子一样亲，因为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妈的缘故，她对我的好也算是弥补了一点我儿童时期最缺少的母爱部分，我也把她当作是自己亲妈看待。

但想象的终归是假的，每次看到葛阿姨对秦芸那么好，别人有妈妈我却没有，我的心里还是会莫名的嫉妒和难过，我知道，那是我内心最缺失的一部分。

直到我们学校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听别人说她家里出了点事，后来就跟着葛阿姨搬走了。我只记得搬家那天一辆运货公司的卡车停在她家楼下，车上大包小包的，葛阿姨还笑着跟我说虽然不住在一块了，但有时间还是可以来他们家玩，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而关于秦芸的老爸，我从来没见过，只听别人说他是个恶霸，什么恶人有恶报，他们母女俩就是因为他才搬走的。

当时的我因为这个原因对她爸没什么好感，毕竟和我唯一能说说话的人因为他去了其他地方，我又变成了孤独的一个人，看来她爹和我爹一样的不靠谱。

在我们城北这边，初中只有一所，所有的小学生毕业了就都会直升到这所初中。虽然秦芸搬走了，我也有半年多没见过她，但还是再次在这座学校相遇了，只不过感觉她比半年前见时变了很多，以前很爱笑，现在却经常看见她一个人闷着头发呆，两眼无神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也没有问过她，我觉得可能是人家家里的什么事情，我一个外人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言多必失，索性也就不问了。

在我们这，很多学生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帮着家里人出去干活赚钱，听起来可能匪夷所思，但在这里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们龙城也就是个小城市，很多人文化水平都不高，上个小学也就足够了。

而我缺席的这半年，都是因为我的那个赌鬼老爸把身上的钱全赌光了，最后人也不知道躲去了哪，我没有钱交学费。最后还是住在对门的李叔帮我交齐了学费，我才能重返校园，他还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因为这件事，我更是坚定了要考上一个好大学的目标。我那时候觉得，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我想脱离这个小地方，脱离这种糜烂野蛮的环境，脱离那个可恶的酒鬼，我就只能靠学习，而欠李叔的，我也一定会还给他。

只不过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人各自利也，李叔也不例外。

我敷衍的对着秦芸说了句没事，秦芸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笑着跟我说：“看你没出息那样儿，吓得脸都白了。”

当时也就13、14岁，女生正处于发育期，加上秦芸也确实漂亮，眼睛大大的，人也白，当时还真有不少男生喜欢她。我也挺喜欢她的，但那时候小，什么也不懂，就是单纯的喜欢，想跟她做好朋友。可能也是因为自己从小就自卑的缘故，我觉得我不配去喜欢别人，只要没有人骂我是怪胎，骂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没有人平白无故的欺负我，就已经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可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不如人意，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我舔了舔嘴唇，第一次动完手除了害怕以外，竟头一回感觉到这么兴奋，兴奋到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我的手居然还在微微的颤抖着，连笔都拿不稳。

回想起刚才动手的场景，甚至还有一些回味。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靠拳头发泄情绪，不得不说，爽还是真挺爽的。

秦芸看我没搭理她，估计以为我已经吓傻了，于是又安慰道：“没事啦，朱成杰那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要是再找你麻烦，你跟我说。”她气宇轩昂的抬着头，眼里都是真诚和十拿九稳的味道，好像还真挺有把握的样子。

但我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心里只觉得一个小女生能有多厉害，可以跟人家小混混对着干。虽然那朱成杰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本事，但初一的谁不知道他这个响亮的混混名号啊，再加上当时年龄小认为男人靠女人保护很丢脸，就更坚持一定要自己承担这件事，不能把秦芸给扯进来。

我点了点头，一声不吭，脑子里早就开始计划怎么应付朱成杰了。秦芸看我反应不大，估计知道我没想让她帮忙，也就不搭理我了。

可没想到就是当时秦芸这随口的一句话，改变了我之后的一生，也有了这之后的故事。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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