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叩角颂商歌，人间因我意难平
6.骊戎大将军（旧版）

犬丘。

羡鱼的营帐内。

锦葵不卑不亢地说着。

“军中法度全都是由堰己制定，其中不少与国法相悖，此为一。”

“堰己用人为私，不看能力，只看是否对他忠心，此为二。”

“军粮多入少出，实为堰己贪墨，此为三。”

“打着献粮护境的名义，堰己对迁徙来的百姓索要物质，以致民生怨念，此为四。”

“堰己纵容心腹强占民女，此为五。”

锦葵说完后，便不再出声。

羡鱼看向锦葵不禁一笑。

“几日时间，你便能说出一二三四五，实在令我刮目相看。”

“这军中就你我两个女子，抛开身份不谈，我当你是好姐妹。”

“你应该知道，堰己所作所为，我是默许的。”

“所以好姐妹，你能不能说句真心话，你为什么要盯着他呢？”

锦葵深吸口气：“将军的用意，我猜不到，也不敢去猜，我之所以盯着他，是因为我看他不爽。”

“因何不爽？”

“我与临渊哥哥刚入营时，他打了临渊哥哥三十军仗。”

羡鱼闻言一怔。

“我记得王后褒姒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女人是很记仇的。”

“今天这句话用在你身上，还真是恰如其实啊！”

“只是你如此惦记着临渊哥哥，却不知临渊哥哥在那美人面前，是否还能初心如昨呢？”

锦葵愕然道：“什么美人？”

羡鱼没有回答。

“你手里有我的令牌，拿着令牌你便代表我，在这军营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包括杀了堰己吗？”

羡鱼笑道：“当然。”

骊姬带领族人回到了骊戎部落。

临渊跟在其中。

因为临渊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包围他们的犬戎人，所以此刻临渊俨然成了骊戎的救星。

骊姬当时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犬戎人，她的内心是相当震撼的。

这个震撼直接冲散了她原本复杂的情绪。

“今日起，临渊为我骊戎部落大将军，地位仅在我之下，凡骊戎之事，他尽可决断。”

骊姬召集族人，宣布了这一决定。

没有一人表示反对。

“临渊大将军！”

所有人都兴奋地大喊。

临渊问道：“你们骊戎也有大将军这个职位吗？”

骊姬得意地说：“原本是没有的，但是你来了，于是就有了。”

吃着烤全羊，喝着马奶酒，享受着骊姬捶背。

这日子别是一番美味。

“你明知我是周国长公主派来的人，你就不怕我把骊戎部落变成周国之民？”

“你明知我现在的处境，又何必问我这种问题。”

骊姬提起酒壶给临渊倒酒。

“骊戎部落属于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片土地属于骊戎。”

骊姬到底是个可怜人，一族之兴亡，全系在她一个女子身上。

临渊端着酒杯沉默半晌，问：“你想要什么？”

骊姬心里清楚，临渊问的这个“要什么”指的是整个戎狄。

如果自己回答“是”，眼前这个男人便会为她打下犬戎，进而让自己统一戎狄诸部。

对此，她毫不怀疑。

“我想要你留下。”

开口间，骊姬很认真。

比起一统戎狄全境，眼前人才是更重要的。

那一夜。

那温存。

那会错的意，终是凝成了她心中的劫。

“身如芥子一浮萍，明天的事情，谁又说得准了。”

临渊仰头将一碗酒饮尽。

这话却似一根针猛地扎在了骊姬心上，让她涌现出了无比的委屈。

“你不喜欢我吗？”

她低着头，声音微颤。

“我想要变强。”

“可你已经够强了！”

临渊起身道：“我只是武夫，我想要成为修行者。”

骊姬仰起头，满脸倔强。

“我听说极北之地有一座山，山上终年积雪，忍得住寒冷攀登上去，就会看见极道院，我陪你去。”

“我听说南海之滨有一座岛，闯过万里海潮，就可以进入岛上的听潮阁，我陪你去。”

“我听说终南山上有一个叫临镜谷的地方，我陪你去。”

“我听说唐国境内有檀香宫，他们可以演天机造化，我陪你去。”

“我听说人有七情，故有七宗。”

“天涯海角，沧海绝境，我都陪你去……”

说到最后，她已泪流满面。

临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口边的字，竟是如有千钧一般。

临渊很感动，但这份感动是在理智的基础之上。

他的心依旧如古井无波。

就好比荔枝剥开皮，晶莹剔透的果肉会让人想吃。

但没有真正入口之前，这仅仅只是一种感觉。

只有果肉入口后，才能体会这份鲜美清甜。

所以才有一骑入长安，山顶千门次第开。

而这一份可以被体会的感情，正是临渊所欠缺的。

因为他的灵魂是穿越而来，不属此界。

这是桎梏。

是钳制着他突破武夫九品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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