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不缺
第六十二回：钓鱼 4（旧版）

战争消耗人力物力实在是难用常理来形容。

到了七月初，民间忽然有了传闻，说大宋国的礼部尚书何施张收暗礼事发，已被夺旨下狱;北境黑山关守将北明因也有私分，已被正统皇帝派龙权押往京城，北明的长孙北无双新立战功，急骑飞奔京城为祖父求情，被京城守备师长派亲兵押往与北境北明会合，想让北无双劝祖父北明认罪，争取得个劳动刑罚，落个天年寿终，也比一刀两断为好，就连关云山在北境黑山关跟着恩祖学艺，估计也是完蛋了，现在的贺州关一团乱。

正统皇帝不信旁人，竟将守关主帅之位交与禁军统领吕执那个有头无脑的长子吕奉先。

本来宋国之事与夏国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夏国先是断断续续，现在是连接不断的战争折磨得苦不堪言。连国中讨饭的乞丐都感受到战争的无奈了，难得有点趣闻，都相互传说，愈传愈烈。

先是感叹那个才三十出头就位至人臣至尊的礼部瘦尚书。这点年纪就已经官至一品，位极人臣了。既非宋姓，便没有了封候封公的资格，对于皇家外姓而言，已经是顶头了，难得这点年纪升到此处，固然是会办事，也是皇恩深重，圣上宠爱至极。

那东宋国的官员俸禄在涨了五成之后又比原来百国首富之国的夏国官员都高了。那正统皇帝又经常天恩有赐，去年才刚刚赏了二个月的俸禄。一年十四个月俸禄，一品大员的俸禄又高，买那宋国工坊之物，高品之人又比低品的人便宜，年底又赏羊肉，又至少二个月不用买肉都吃不完，实在皇恩厚重，却还是止不住心中贪念。

在宋国当官，那怕是从九品的小小官，养家糊口都不成问题了，一品大员，不知一年剩多少金银了。

人啊！到底你活一辈子要多少银子才能天年寿终？

好好的日子，妻美妾娇，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女人温柔;还不满足？按照宋国律法，虽还不至于诛连，但贪污腐化，如此之巨，仍免不了一刀两断，做个刀下亡魂。

那北明退居田园已久了，宋帝派亲卫请出来，实是给北家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能有多少年就天年寿终？即使贪污不大，仍要几年劳动;说甚么吃肉五斤，土豆地瓜无数，栓着铁链几年劳动，也没有往日光荣了，劳动罪的人，可没有二品武将那样好待遇了。想吃肉五斤？有二斤地瓜都是皇恩深重了。

都老而将死了，却来害子孙;长孙立得战功再多，也难免要回去与山野村夫为伍了，可怜一代战神，胡人闻风丧胆，却也为了钱银落得不能善终。

难道宋帝对北家还不够好？你名声再大，也是宋分南北的北境战神;于南境非但没有半分之功，还因名扬海内而威慑南境，宋帝给了你北家满门富贵荣耀，却是自己愧于皇恩。都几十岁临老将死了，却来祸害子孙。

至于关云山，仍是最为可惜的人，与瘦尚书何大人同是大宋国最年轻的大员，官至极品;却因跟师祖学艺而被连累;即使没有贪污腐化，但宋律知情不报也是连罪。怪不得早早从黑山关赶回贺州关。想是知道暗中之事，北明又长其二辈，同是北境之人;可能是不忍见又不忍报，只有逃离。

种种传说，愈传愈是难听。传得久了，好像北家何家关家都该诛连九族，女子发配为奴为娼的样子。

南夏国的老年乞丐，终日传说概叹，偶尔有老人叹曰:“要是老夫我有二品宋国俸禄，那就规规矩矩的静待天年寿终，将来说不定能魂入英雄碑，名留青史堂，做鬼都有人供俸;那如今日一般苦困？人啊！贪心不足，到头终不免一刀两断，没有全尸。”

旁边老乞一巴掌就打过去:“老而不死的东西，有个从九品的俸禄也不用日日来讨饭了，居然想到二品去了。”

先前老乞哭道:“吾年已老，来日无多，又无一日得饱，反正都想想，那就想多一点。”

众乞愕然，忽然也想到自己这般苦困。都号哭不止:“吾等年老无依，死后定然白骨缠草根。”

此言一出，众乞大哭。

消息传至南夏帝耳中，派人到贺州关去探，果然主帅是吕执那个有头无脑的长子吕奉先。

那吕奉先少年便成主帅，难免小人得志;在关墙中随意辱打军卒，他武艺既高，又是主帅;常常有军卒被打到鼻血直流，脸肿嘴青。但军卒既不敢还手，也实在打他不过，当面连屁都不敢放，但只要见吕奉先下了城墙便东倒西歪，连值勤都没有样子了。

听说吕奉先年纪不大，酒量不小;经常要军卒好肉伺候，稍不合味道，非骂即打;喝醉了，又要拨刀杀人。并且时时扬言:“吾父仍一品禁军统领，皇恩深重;就是杀了几个士卒，也不防事，莫惹老子生气，老子生气了，你们一个个得死。”

贺州士卒，见他如见鬼。

派人入宋土打听，也有此传说。

朝中有人进言南夏帝:“北夏国力不如吾国，若非东宋国相助北边，应该已经统一了，此时贺州关内主事一个有头无脑的小儿，此时军心溃散，倘若暗中偷袭，夺下贺州宋国内关，威胁京城与工坊，宋国再发兵攻打，吾国二关同守，坚守不战，宋国也难为。其时要宋帝不许相助北边，等北边事完，再图其他，若然坐失良机，等宋帝调派老将镇守，战机全失。”

那南夏帝一时头脑发热，也没有再探真假，当晚就发二万兵将偷袭贺州关。

果然是个少年主帅，攻打极易;有好几次都略略差一点就夺宋内关了;又被宋军死命夺回，一连攻打三日三夜，这种险象时常发生;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夺不下来。

战争进行了三日，南夏帝尚且不觉;但攻城主帅却感不妙，自己可能中了宋国的引兵之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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