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坐在秦府大厅,趁着等秦邦业赶来的功夫,欣赏着大厅内的摆列陈设。
秦邦业只是个七品小官,也无甚背景,府上的物事自然比不得富贵华丽的宁国府。
可贾珍却不在意这些,他心里想的是,秦可卿那个美人日日在此地活动,说不定某时某刻,她就站在这个大厅中间。
一想到秦可卿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贾珍心里就跟猫爬似的。
那还是几个月前的一天清晨,贾珍应铁槛寺主持之约,前去游玩赏景,恰巧遇到了刚刚上香出寺的秦可卿。
仅一眼,贾珍的魂便被勾走了,立刻派人打听是谁家小姐。
几天后,小厮喜儿调查清楚了秦可卿的信息,赶忙回来向贾珍禀报。
贾珍大喜过望,正想着如何将这个美人拿下,喜儿却告诉他,秦可卿有桩娃娃亲,是与宁荣街后巷柳条胡同的珩大爷定下的。
贾珍顿时嗤之以鼻,他是知道贾珩的。
一个小小的贾家八房旁支,穷的叮当乱响,仅仅是靠着宁荣二府得以片瓦遮身,蝼蚁而已,也配娶秦可卿这等天仙?
贾珍心中不快,越想越气,竟动了杀心。
恰好此时他听说贾珩已参军前往边境,于是命喜儿调查此人在谁人账下效力。
最后得知贾珩是郭威麾下的一名校尉,贾珍当场抚掌大笑,高呼“真是天助我也”!
他当即书信一封,派喜儿亲手交给郭威,让他除掉贾珩。
想到这里,贾珍不由得为自己的谋划感到一丝得意。
宁荣二府中,除了自己,谁还有如此谋略胆识?
他忘乎所以的猛吸了口气,整个人都陶醉了,仿佛秦府大厅的空气中都飘着秦可卿身上的香味。
“噔噔噔!”
一阵轻快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四十余岁的秦邦业风风火火的赶到大厅,朝着贾珍一躬到底,满脸抱歉的说道:“不知珍大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尊驾说了哪里话?”贾珍连忙起身扶起秦邦业,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容。
再怎么说,秦邦业就要当自己的老丈人,呸,亲家了,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足。
“珍大爷,你这是为何?”
秦邦业被贾珍的举动惊到了。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像贾珍这种顶级权贵的嫡子嫡孙,地位尊贵的很,别说秦邦业一个七品小官,哪怕是三品大员,也不值得贾珍这么还礼。
贾珍满面春风的道:“实不相瞒,今日在下亲自到访,是为了给小儿提亲的。”
秦邦业又吃了一惊,忙解释道:“珍大爷,怕是要让你白跑一趟了。小女早已许配人家,说起来此人,与珍大爷还是同族呢。”
贾珍摆手道:“我知道此事,不就是柳条胡同的珩哥儿吗?”
秦邦业点头道:“正是此人,不瞒珍大爷,十几年前,在下与珩哥儿的爹爹同在工部的时候,便定下了这桩娃娃亲。”
“如今珩哥儿参军报国,只等他一回来,便与小女完婚。”
贾珍叹息道:“此事我也知道,今日我特意亲自前来,就是为了通知你一件事。”
秦邦业问道:“何事?”
贾珍回道:“珩哥儿战死了。”
“啊!?”
秦邦业骇然起身,满脸的难以置信。
“咔嚓!”
这时,大厅后侧的屏风内,忽然传出一道茶盏碎裂的声音。
贾珍循声望去,但见一道婀娜多姿的柔嫩倩影,佯装悲伤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狂热。
秦府大厅的屏风后,一个琼鼻檀口,袅娜纤巧的妙龄少女彷徨失措的坐在凳上,不停的轻摇着臻首,饱满的朱唇微微张开,露出几粒雪白小牙,春水荡漾的眸子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秦可卿万难相信,从小便听人说起的未来夫婿,就这么阵亡了。
她虽从未见过贾珩,也不曾有什么感情,可好歹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她也早就在心里默认早晚是贾珩的妻子。
如今突闻噩耗,虽不甚悲伤,却也是错愕茫然。
秦府大厅。
贾珍收回望向屏风的炽热目光,笑吟吟的道:“尊驾,珩哥儿阵亡,是千真万确的消息,他效力的将军,乃是宁国府的门人,我故而能提前知道些消息。”
“过几日,讣告便会传到京城,既然珩哥儿已死,这桩娃娃亲自然也就了了。”
“尊驾不如早些替小姐打算,我宁国府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但在这京城之中,还是有些许分量的,不知尊驾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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