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仙
第四十五章 枕风论武（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良山盗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开后，对广宁军与登州军的冲击最大。
“良山军中，有那么多江湖好手？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败了呢？”徐清照与枕风并肩站在野狐岭的最高处，任凭山风拂衣，飘然若仙。
“所谓的武林高手，在强大的军队面前不值一提，先不说弓弩箭雨下能支撑多久，便是遇上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十有八九也打不过。”枕风笑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徐清照喃喃说道。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听起来当然有些扯，却也有道理，战场之上，赤手空拳，当然打不过拿兵器的。”
“还有一点，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
枕风说到这里，笑道：“这些当然都是玩笑话。”
“真正的原因是，功夫的真义是什么，江湖中人认为是打架的技巧，而军中则认为是杀人的技巧。一念之差，天壤之别。江湖功夫，讲究套路，看着漂亮，实用不足。而军中功夫，都是生死之间悟出来的，一招一式无半点多余，简单有效，讲求实用。”
枕风停一停，继续说道：“真正要分出高下，同等身手下，自然取决于谁把握机会的能力更强，那还有谁比得过那些久经生死历练，经常搏命的军中将士。他们实战经验丰富，早已舍弃了一切花架子，说不定江湖高手挽个剑花自鸣得意的功夫，军中高手已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说到这里，枕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穷学文富习武，习武需要大量的资源，要四处历练，比试打磨。这些，江湖中人怎么比得上将门世家。”
“将门世家历代的战斗搏杀经验，通过父子相传、祖孙相传，绝无藏私，代代传承下来，不断积累，去芜存菁，留下的都是杀招、绝招。”
“而江湖中人，敝帚自珍，固步自封，又有门户之见，派系有别，往往是武学越传越弱，厉害的招术都带棺材里去了。更有些守着所谓传子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迂腐规距，宁愿家传的武学就此失传。”
“真正厉害的高手，当然藏在那些传承了很多代的将门世家里。”枕风下了一句结论，见徐清照有些失落，不由哑然失笑，说道：“这当然只是通常的情况。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军中有，江湖也有。天才，自然不能简单用军中或是江湖来衡量。比如清儿你，三十六路梨花枪，虽脱胎于江湖，却是一等一的军中杀人技。”
徐清照娇嗔道：“就你嘴甜，专门来哄我开心。”
“这可不是奉承你的话。”枕风笑着分辩道，继续说道：“若分生死，那所谓的武功便只是一个方面，更要看谁的算计厉害，毒药、阴谋、暗杀等，都能使人以弱胜强。”
“当然，传说中，江湖中有些不世出的高手，能够以气化劲，以气御物，伤人于无形之中，杀人于千里之外。若这样的高手真的存在，那自能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不过就算真有这样的高手，那也是要经过很多年的苦练，天赋、勤奋，外加一丝运气，才能成就那么一个。”
枕风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师父柳清霄来，那个突然开悟，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拥有一身高深武功的文弱书生，心里苦笑道：“师父这样的人自然除外。”
徐清照没注意到枕风走了神，有些落寞的说道：“那江湖武学学了岂非无用？”
“这是两回事，江湖武学有没有用，要看跟什么比，在什么情况之下。比如正面对决，江湖武学或许不及军中武技，但江湖武学在其他方面，也会胜过军中武技，比如轻身功夫，军中武技并不注重，但用于逃命，或是刺探，都是很有用的。还有内家功夫，非经长时间练习不能入门，更遑论修习有成，军中自然没这么多时间浪费，所以军中武技更注重外炼筋骨，很少修习精气神这些内家功夫的。若是真正的内家高手，单打独斗，军中好手可能就打不过了。”
枕风见徐清照被自己的胡言乱语影响了心性，不得不又花费了些口舌开解道，心中却暗骂自己嘴贱。
徐清照看了眼枕风，轻声说道：“放心吧，听说粱飞也是出身将门世家，我倒是很想以手中的梨花枪去好好会会他，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个愿望你可能实现不了了。”枕风正色说道。
徐清照一愣，微皱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有我在，自然是我去拼命，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冒险。”枕风看着她，轻轻说道。
徐清照也看着他，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回去了！”徐清照终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枕风却没有立即去追，向着北方望去，脸上忧容浮现。
粱飞大军压境，距野狐岭不过数日行程。
谢回雪已剿灭良山军，接下来的目标不是广宁军就是登州军，虽然自己猜想广宁军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却也不能排除她与粱飞联手先取东州登州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没有惊天的大变故，广宁与登州都撑不了多久了。
徐天已经在安排东迁至海岛的事宜。
登州能看清的，广宁自然也看得明明白白。
“去江南？”孟以沫皱起眉头，一时有些不解爹爹为何突然会做这样的安排。
“是的，去江南。”
孟行德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道：“良山军已灭，下一个就该是广宁，我是广宁之主，自然不能走。”
“爹娘不走，我们姐妹怎么能走？我们留下来，如果要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孟心许站起来，倔强的说道。
孟以沫没有说话，她的表情与眼神说明了一切。
孟行德脸上难得的浮现出身为爹爹的怜惜之情。
“说什么胡话呢？爹爹可没那么容易死，更不会让你们母女三人死。让你们姐妹去江南，是因为广宁与登州若败了，到时江南还有安身之地。你们姐妹先过去准备，到时广宁败了，爹爹与你们娘亲过来也能有个安身之处。”
“你发誓，不会骗心许和姐姐！”孟心许狐疑的看着孟行德，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爹爹。
“爹爹发誓！”孟行德举起右手，认真的说道。
孟心许这才放下心来，孟以沫深深的看了爹爹一眼，忧色一闪而逝，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说些什么。
孟行德笑道：“不用着急这几日，先看看登州那边与官军之间的胜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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