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仙
第一百八十章 不杀不足以肃军纪（旧版）

谢回雪为之气结，怒道：“你是故意要气我是吧！”

李负叹了口气，起身上前，伸按着她瘦削的双肩让她坐下，柔声说道：“好了，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说正事吧，萧玉儿送这么一份大礼，是逼不得已之下的取舍，可也没安什么好心，你看杨祖德他们摩拳擦掌的兴奋样就知道了。”

谢回雪兀自心气不平，冷笑道：“萧玉儿可真是心大，她就不怕你呑下四镇之后就后悔？”

李负苦笑道：“大势如河，滔滔之下，你我与大泓除了随波逐流，顺势而为，与大燕闹僵或者翻脸，就算是有一时之利，却也离大祸不远矣，如果要在大燕与离国之间做个选择，即便没有封京之劫，我也会选择大燕。离国初兴，野心会随着国势的壮大而膨胀，大燕若灭，大泓肯定便是下一个大燕，更何况，与其锦上添花还不如雪中送炭。”

这些道理并不深奥，谢回雪自然懂，她不过是意气难平，使一时性子而已，再次哼了一声，说了句“下不为例”之后，便说起正事来。

一说到正事，谢回雪便认真起来，主动提出将护驾的郁刀卫与禁卫军抽调出一半，随北军入驻易州、涿州等大燕四镇之地，监察北军军纪。

李负见谢回雪揽过自己最为担忧的军纪问题，自然大喜，如此一来，他便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怎么解决逐鹿城这离国三镇的问题。

根据武德司与萧玉儿那边的消息，离国宰相叶风逐已经离开逐鹿城回到黑龙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白国时的一番苦心起了作用，又或许骨子里叶风逐也认为幽燕九镇应该回到大泓回到汉人手中，所以不愿意亲自与大泓对上？

这些猜测无法证实，但事实就是，现在的逐鹿城等三镇七城由述律重光的堂弟、离国南道都总管述律望镇守，兵马近十二万，其中包括三千述律部本部精骑、一万五千名乌族骑兵，投附的仆从军包括燕人在内，十万人。

离军虽然凶悍，但更多的也只限于乌族尤其是述律部的军队，但乌族起自白山黑水的恶劣环境之中，又多年遭受大燕的压榨，人口一直没有超过百万，燕人说乌族“乌族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他们看到了乌族人的强大，李负却也从乌族这么多年来兵马才过万的事实中看出了乌族的困扰与窘迫。

关于这一点，李负也与萧玉儿详细分析过，想出了一些可行的办法了，也给萧玉儿击败月族与离国注入了很大的信心。

半个月之后，时间来到八月二十三日，大燕皇帝颁下诏书，将幽燕九镇全部归还大泓，而其时，九镇之中，仅有四镇还在大燕手中，但这份诏书从法理与道义上承认了大泓对幽燕九镇的统治权，使得大泓可以师出有名对离国驻守在幽燕的兵马发起进攻。

投桃报李，大泓以五千贯一匹的高价，从大燕购买了一万匹战马。

早在大燕皇帝颁诏之前，大泓北军十二万人便已入驻四镇各地，并没有给离国方面以可乘之机。

涿州城外，李负目送萧瑟瑟乘坐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轻轻说道：“魏原，让八字卫也过去，有他们暗中护卫贤妃，我才放心。”

身后的郁刀卫副统领魏原应了一声，举手做了个繁复的手势，不远处，八个身影一闪而逝。

回到涿州州衙，大燕允州汉军营都统制孟行德便要起身行礼，李负赶紧制止道：“如今孟将军已回归大泓，君臣相见理当行礼，只是你又是心许以沫的父亲，我还得将这礼还回去，干脆互免吧。”

见孟行德一头雾水的样子，李负也有些奇怪，连忙笑着解释道：“朕当年为平圣教之患，亲下江南，如今心许以沫姐妹二人已是朕的华妃。怎么，国丈没收到她们的书信吗？”

孟行德大吃一惊之后，更是开心，当年孟心许孟以沫随李负入宫之前，曾托位客商捎过书信，不巧的是那位客商在途中遇到盗寇遇害，孟行德便失了姐妹二人音讯，还一直为此担心。

孟行德得知爱女消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想明白睿王带走了所有兵马，却单独留下了自己。

又想到前些日子暗中来访的叶风逐，当时说了些“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之类的莫名其吵的话，想来叶风逐也是知情的，只可惜当年叶风逐心有所属，世事无常变幻，终究还是错过了。

李负见孟行德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他乍闻爱女消息，心绪激荡难平，便坐了下来静静等着。

孟行德终于回过神来，起身告罪。

李负示意孟行德不必拘礼，温和的说道：“本来我这次是准备带她们姐妹一块过来的，只是以沫恰巧有了身孕，便没办法成行，如今大泓要出兵收回逐鹿城等三镇七城，国丈熟悉幽燕的情况，正好助我一臂之力，国丈可否等这边战局明了之后再回封京见心许以沫她们。”

孟行德揖手道：“臣一切遵从陛下安排。”

李负站起身来道：“那好，那就辛苦国丈先行赶去河中府，暂时留在大将军府为杨老将军参赞军机吧。我留在涿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两日回了河中府，再陪国丈喝酒。”

孟行德起身告退，李负亲自送到州衙外面。

孟行德离开不久，谢回雪带着十几名郁刀卫回到了州衙。

李负听完谢回雪的回报后，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谢回雪见李负明显是要生气的节奏，说道：“杨老将军统率西军多年，你也知道西军因为都是父子兄弟乡亲族民相继，打起仗来既团结又拼命，但军纪在诸军之中却是最差的，杨老将军到了北军司，对军纪并不怎么看重，也可以理解。”

李负寒声说道：“我能理解，但幽燕四镇的军民不会理解，大燕前脚刚离开，大泓的军队便在这里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北军到时别说收复离国那三镇了，在这四镇能不能立足都成问题，一旦离军打过来，只怕这四镇的军民会打开城门，敲锣打鼓的欢迎离军进城。”

谢回雪也觉得头疼，这才进驻四镇几天时间，强买强卖还算好的，抢夺百姓财物、辱人妻女、无故伤人杀人的事件就发生了上百起，郁刀卫与禁卫军已经抓了五百多北军将士，其中品级最高的是一名领一万步军的统制，居然因为逛青楼想白嫖，被当众揭发后怒而杀人。

李负阴沉着脸道：“北军必须整肃军纪，杨祖德治军不严，罚俸两年，官降一级，允其戴罪立功，传令下去，这五百多人当着各城百姓的面，斩首示众，以敬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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