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几日。
曹军依旧到东,北,南,三门擂鼓,声势浩大。
不过城中守将乐就丝毫不慌。
连续几天如此,他早已经摸清楚了曹军的套路。
照例抽调了南,北二门的兵马去西门防守,他便高枕无忧了。
至于曹军的擂鼓声,他只当没听见。
城中兵卒,按照阎象的吩咐分作三批,轮换休息,你鼓声敲得再大声,难道还能传到城中去不成?
北门。
城楼上的兵卒,有些困倦了,不过再等半个时辰,就是换班的时间,到时候,他们便可以回营房休息。
就让换班的那些人,去忍受曹军的擂鼓声吧。
哈欠声中。
忽然之间,擂鼓声骤停,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响起一阵阵奇特的音律。
“什么声音?”
“嘶……好难受。”
“呕……”
不少人当场呕吐出来,手中的兵器掉落在地。
咚咚咚……
与此同时。
夜幕中,一大批曹军,迈着沉重的步伐,冲击而来。
“敌袭……”
侦察兵刚刚喊出声,便被暗中射出的一箭射穿了咽喉。
夏侯惇收箭,挥手道:“攻城!”
为了当晚的夜袭攻城,曹操足足准备了五万兵马,强攻北门。
至于为何不选择南门。
只因寿春以北便是豫州,是曹操的大本营,而南门则能通往淮南,这是给袁术留下了逃亡之路,省得城中的兵卒死战。
围三缺一,在有退路的情况下,以袁术的脾性,定会领兵弃城逃命。
如此才能将自身的损失降到最少。
这一次突袭,打了城中守军一个措手不及,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曹军便攻破了城门,爬上了城墙,自北门鱼贯而入,开始清缴城楼上的敌人,同时控制城门。
此时。
袁术行宫。
袁术还在宫中与文武饮酒,大殿中央,乐就志得意满的拱手汇报着今日的情况。
“陛下,曹军日日擂鼓却不攻城,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依末将看来,曹军锐气已失去,请陛下下令,容末将领兵袭营,给曹军一个狠狠的教训!”
袁术眼神一亮。
这些天他也被曹军骚扰得烦不胜烦,若能教训一二,倒也能出一口恶气。
但他一想曹操打仗向来凶猛,贸然出击万一出了问题,恐怕寿春不保。
一念至此,袁术又收了念头,摇头道:“不必节外生枝了,你且守好城池便是。”
下方的阎象见状,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有些惊喜。
看来,陛下还不算太昏庸。
至少在大局上,还是能看明白的。
“诺。”
乐就悻悻退下。
而得知曹军再无威胁的袁术,心情也是大好,举起手中的酒盅道:“来,诸位与我一同举杯。”
“我等敬陛下!”
待酒水饮下,满堂的欢声笑语。
很快,舞女上来,开始在殿中跳舞。
袁术与一众文武沉浸其中,好不快活。
唯有阎象,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他心中总觉得自己的安排有什么纰漏,可一时间又难以察觉到哪里不对。
只能站在原地,皱眉思索。
半个时辰后,一名传令兵忽然浑身是血,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曹军攻进城来了。”
什么!
满堂震惊!
阎象浑身一颤,面露苍白之色:“计中计!”
“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中了曹贼的奸计。”
“悔不该抽调南北两成的兵马前去西城!”
他此时已经想到了曹军是如何攻进城来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上方。
袁术一屁股从龙椅上坐起,就这么走了下来,冷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陛下,曹军今夜聚集重兵攻城,现在已经攻破了北门,就快打过来了。”
传令兵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
“不可能!”
袁术摇头,“寿春城高墙厚,我有六万兵马镇守,曹军如何能攻进来,你好大的胆子,敢谎报军情,乱我军心,来呀,叉出去砍了。”
“陛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陛下饶命……”
求饶声戛然而止。
人头落地。
殿中的文武顿时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再敢言语。
袁术冷眼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到了乐就的身上。
瞬间,乐就如坠冰窟,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艰难的抬起头,声音颤抖道:“陛下,城中兵马,都是由阎象所布置,末将只是尊令行事啊。”
袁术闻言,冰冷的眸子,带着杀意看了过去。
“陛下……”
阎象原本还想劝告袁术,此时组织城中兵马,完全可以趁曹军立足未稳之时把曹军赶出去,可看到袁术那一双冰冷的眸子,他顿时心如死灰,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是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跪地叩首道,“老臣罪该万死,愿以死谢罪。”
“哼!”
袁术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人离开了大殿,然后登上了离得较近的一处高楼。
登高远望!
只见,北门处火光闪烁,无数的曹兵涌入进来。
城门,果然破了。
当即,袁术肝胆欲裂,吼道:“来人,快,备马。”
半个时辰后。
袁术留下五万大军死守寿春,自己则亲率一万亲卫军,带着装好的珠宝和一家老小,自寿春南门,仓皇出逃,往淮南而去。
不多时,城中的文武也逃了个空。
原本热闹非凡的仲天子皇宫,则变得一片狼藉,空荡荡的看不到什么人影。
但在宫殿之中,却有一人愣愣的发呆。
此人正是阎象。
“先生,我们走吧。”
旁边的侍从神色焦急的说道。
“走?又能去往何处。”
“去淮南。”
阎象摇了摇头。
“陛下称帝之时,天下便无我容身之地。”
“而今陛下弃我,唯死而已。”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交给侍从,吩咐道,“你且去吧,将书信交给陛下。”
“先生……”
那侍从似乎猜到了什么,满脸悲痛之色。
“走吧。”
阎象摆了摆手,然后他朝天而跪,双手伏地,扣头三次,才缓缓起身取下了腰间的佩剑,抽出之后,将剑鞘扔到了一旁。
“陛下,老臣去也!”
说罢,右手一划,顿时间血溅四方。
那侍从一脸的鲜血,瞬间哭成了泪人。
“先生从不负陛下,是陛下负了先生!”
两个时辰后。
一封书信送到了正在逃命的袁术手中。
看到沾满鲜血的书信,袁术平生第一次没有嫌弃,而是颤抖着双手打开。
当看完之后,自负冷漠的袁术,眼中也有了泪水。
他攥紧了手中的黄纸,满脸的苍凉之色。
“朕……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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