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黄沙录
089.泪如雨下（旧版）

严夫人柔肠翻涌，声凄泪下，不觉扑上去把他抱住，道：“我好命苦的孩子，我一直以来都道你以经不在这个人世了，天见可怜，竟让我们母子俩还在相见之日。”

严一飞忍不住鼻酸轻泣。严夫人道：“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伸手扒下他脸上的面纱，灯光下看得分明，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严一飞道：“你是我的亲娘，那俩个死去的又是什么人？”其实他也猜到了几分，不过仍要听母亲亲口说出。果然听得严夫人道：“那是你的二叔二婶。”

严一飞颤声问道：“他们是怎样遇害的？”

严夫人以手掩脸，热泪如雨，连声道：“这件事你就别问了。”

严一飞大声道：“不！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闷了这么久了，今晚回到家里来就是为了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严夫人只是哭泣，那说得出话来，严一飞一连追问。

严铁林忽道：“我来告诉你。”

严夫人道：“三弟，你……。”

严铁林道：“这件事既以作下，知道的人也不少，侄儿亦已回来了，瞒也瞒不了多久，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严夫人一边流泪，一边叹道：“唉，兄弟争名夺利，不择手段，冤沉海底，惨案骇闻，这种事如何说……说……。”一时也说不下去了。

严铁林满面羞愧，过了一会，才道：“二十年前，也就是你出生不久，你父亲私藏祖传的武功秘笈，不肯让我和你二叔同享共睹，那知你二叔武学极有天赋，聪明过人，深得你祖母的喜爱，早在暗中把我们严家的碧云剑法和落开掌法一古脑儿传了给他，他平时不动声色，大家在一起也看不出来，后来你祖母祖父都过了世，有一天大哥挟技欺负我俩，你二叔忍无可忍，使出本门绝技，把大哥打得重伤，并把碧云剑法和落开掌法的秘笈抢去了。”

“你二叔以往装模作样，竟没一人知道他早就私下练成了本门的两项绝技，登时把我和大哥惊得呆了。不明是什么原因，我和你二叔一向交情很深，兄弟的情宜较亲近，猜想向他要剑法、掌法的秘诀来琢磨一定不成问题，那知他竟然一口回绝，说什么也不答应，这样我便和他嘈翻了。”

“这样子过了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来往，大哥也看出我的心意，想要武功秘诀须得把你二叔计算倒了，不然这辈子休想得到，当时我也是昏了头，一心只想得到秘诀，可又想到计算自已的兄长终是不妥，因此不肯干，大哥迫得无奈，过了几天后，他又来找我说，他请道上的朋友制作了一种药物人喝了之后，全身功力便会消失，但对身体没半点害处。我想兄弟翻脸归翻脸，只要不是你杀我砍，这毒药对二哥又没害处，把秘诀弄到手后，自行抄录一份，至于原本秘诀，留给大哥便是，于是就依从了大哥的计策。”

“那是在一个夜里，大哥让邢一珍那老贼随着我去见二哥和解，二哥也较为爽快，言好如初，兄弟俩摆酒喝个痛快，让二嫂也坐陪，酒喝得正醇，二哥二嫂忽地抱着肚子叫痛，我想这不是什么要命的毒物，不过是令他俩失去内功的药物，也就不怎么着急，直到二哥口吐鲜血，这才知道大事不妙。二嫂只当是我下的毒，一掌把我打翻在地，取出一些解毒的药丸服下，就在这时。大哥突然跳了出来，用有毒的暗器打中二嫂，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大哥的阴险毒辣，忙上前拦住大哥。”

“那知道大哥早有准备，让邢一珍暗中伏下不少庄丁，二哥二嫂中毒后无论如何是闯不出去的，那时大嫂产下你有五个月大，听到打斗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抱着你出来看动静，见状上前阻拦，恰在那时大哥一剑把我刺伤，转过身来追击二哥，二嫂眼见突围无望，急忙从大嫂手中把你抢了过去，威胁大哥，趁机逃去，此后多年我们一直打听你们的下落，始终没有半点音讯，只当你们早死了。唉，又怎想到你们命大福大，活了过来。”

严一飞转眼望着母亲，见她只是流泪，不出一声，知道这是真相实情，不觉流泪道：“原来那死去的是我二叔二婶。”

严夫人问道：“孩子，你是如何得救的？”

严一飞道：“二叔二婶临死前遇到我师父，把我交给他抚养，所以我才侥幸得命活到现在。”

严夫人见他不说师父的名字，知道江湖上忌讳多，一旦拜师学艺之后，视师如父，终身感恩，各门各派规矩禁忌，不能随便泄露，也就不追问。她看了萍儿一眼，问道：“这位姑娘是……。”见她与儿子结伴同来，只当是儿子娶了媳妇，或是儿子的同门师妹，不免多看了几眼。只是萍儿仍蒙着面纱，看不见真容，欲替她取下，又恐她害羞。

严一飞把萍儿拉到母亲跟前，道：“她是路萍儿路姑娘。”严夫人和严铁林同时吃了一惊，路家父女的名字在江湖上赫赫响亮，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严家势力虽大，却时常吩咐手下门人见了他父女，忍让在先，不敢招惹这种邪派人物。严夫人听他称萍儿为姑娘，知是自已误会，不过先前她依近儿子身旁，又非一般女子作得到，看来俩人的关系不止于朋友这么简单，“媳妇”两字用在她的身上，那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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