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热火朝天时候,学校因为不想我们瞎闹,就着这次周末给我们过了个星期天,两天后回学校拿成绩,宣布放暑假的注意事项。
突然的两天假期,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考试期间一直想着初三后自己会变成得如何如何,会不会不尽如意。我实际上是一个对成绩很敏感的人,任何一丁点儿的看法,我都会反复发酵,直至自己被迫接受,外表有多么不在意,心里就有多么消极。大概慕儿姐也早就看出我内心的消极、被动,所以我的每次电话,她都会不厌其烦地接,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这么胡乱想着。我突然抬起头,心底说着,与其一直担心分班后我的处境会如何,倒不如现在多享受一下初二的时光,管他未来如何,未来它想怎样就怎样,不挨着我。但是,说完这句话,我就被自己打回去了。果然,我还是没有理由去积极地生活。
不知不觉,从出校门我已经走了一公里。
再多转转吧,我心里想。
我发现自己在生活中存在着两种形态:阳光、善解人意、自负的我和敏感,善假于物、多疑的我,两个我不断在人情冷暖之下互相转换。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研究,往时我都是思考别人为什么能一直保持一个常态,又或者别人的弱点为什么会越来越突出。而且这次我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别人控制着,我从来没有做成过自己的样子,成绩以年纪第一为目标,心仪高中以老师制定的为准,生活上以慕儿姐为依赖,纵观自己的生活,我从来没有以自己为中心度过一天。
这些都是自己的瞎想吧,忘了吧,生活就应该跟随先驱者走过的路去走。
到家后,我放下书兜,仰面躺在床上,我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晚上,老妈回来了,照旧问了一下我的学校日程和考试,便匆匆跟我一起吃晚饭,我为了等她回来一起吃饭,饿到晚上八点,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她回来一起吃,只是用半抱怨的语气让我以后自己先吃不用等她。好像在这之后,无论何种情况,我都是自己先吃,再也没有等过她。
慕儿姐自己从学校回来了了。
慕儿姐进门时,我一脸吃惊。
“姐,你怎么回来了?还是上午。”
“妈呢,上班了?”
“嗯。”
“学校让我们先回来,两天后回去拿成绩。”
“我们一样。”
“真撞到了。”
“你们学校暑假放多少天?”
“不到一个月。你们也放不了多少,别得意。”
“我就得意了。”
“你是不是明天要走?”
“嗯。”
“大概你们一上午就交代完了,到时候我去帮你搬东西。”
“嗯。慕儿姐最好了。”
“走,出去买点菜,该做饭了。”
“你去就行了,我当大厨。”
我也只敢在慕儿姐面前能说出这么放肆的话了
“一起出去吧。还有,你当大厨,厨房都得爆了。”
“不信我?”
“走了。”她拉着我出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逐渐不想和世人接触,也许是我长大了心里成熟了,也许有其他因素。想起平时自己还是那么倾心对别人,内心有些不堪,让他们看见我转变那么大,任谁都不会相信。
在慕儿姐眼里,我好像永远是她弟弟,从没变过。无论我的性格想法如何的变化,她永远一个样子对我。
“你自己说的你做大厨。”
“我尽量。”
刚转过胡同口,她说到,“你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没有分寸了。”
“碰人说人话呗。”
“你说的对,但不要吝啬自己的语言。”
“会的。”
菜端上来后,我看着自己的成品,心里琢磨着菜色还行,自己还算满意,味道应该可以。
我在意的是有没有胃口,而不是有多好吃。如果别人光是看见就没食欲,那才是彻底的失败。
“你尝下。”
她抄起筷子夹起一片土豆,在唇上沾了沾后,慢慢放进了嘴里。
“还不错,快超过我了。”
我抄起一块吹了吹,扔到嘴里。
“好咸,这还不错?”
“夸你好还不乐意了。”
“那就这样吧,我明明没放多少盐。”
“调料里没盐啊,是不是放了一包调料后,觉得自己好像忘放盐了,又加进去了几勺。”
“大概是吧。”
“除了有点咸,其他还可以了。”
于是我们就着白米饭,努力吃菜。她也像替我分担一样大口咀嚼着。
自己想得多的性格好像从我出生就一直伴随着我,但在之前我从没彰显出来把它当作是一种荣耀(这也许是一种对自己的拯救。),我也从没想到过它会一直伴随着我甚至让我深受其痛。
第二天,老妈照常早早做完饭走了。
我在七点半时醒了,旁边儿慕儿姐睡得正熟,大概为了一个期末考试,她也没睡多长时间吧。
我悄悄穿上衣服溜了下去,开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没吵醒她,身子挪出门外后,我半卧着又艰难地关上了门。
还不知道学校怎么个安排法儿呢,我边啃着馒头边想。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后,我开始祈祷着时间过快点,早到学校又得干些杂活,也不想在宿舍呆,只能卡着时间直接到班。
九点二十,在给慕儿姐留了了一张条后,便往学校走去。路上已是人来人往,各色的校服像是为这个城市增添了不少“花朵”的气息。
走过校门时,已经有人开始往外送自己的被褥了,校园里各色的校服穿插着,来往不息。
上楼时,刚到楼梯的拐角,我低头的瞬间,一个拿着不少废纸的女孩儿迎头跟我撞上了。
“没事儿吧。”
我们同时起身说道。
“是你?”
“哦……嗯。”
“有缘啊,上次你帮我把我拽出来,记不记得。”
“我还没那么健忘。”
“认识一下吧。陈嘉琳。”
“哦,陈雨凡。”
“不聊了,我去收拾东西了。”
“哦,下次聊。”
她跑着,一路往女生宿舍冲去,旁边就有个垃圾箱,她非得到宿舍扔,真怪。
看她晃动着马尾在拐角消失后,我转身上楼了。
“老陈,来这么晚。别人都收拾完了。”
“我不急。”
“吃枣不,赵凡给的。”
“上个星期没吃完的给你了吧。”
“操,我刚吞了俩。”
“死不了。”
“这个孙子,你也得吃俩,不能光我吃瘪。”
“有病吧你。”
“不吃就不是兄弟。”
“跟你又不是兄弟。”
“好家伙,你个忘恩负义,见色忘兄的人。”
见他们嬉闹,我见缝插针,“什么时候开完成绩分析会。”
“大概十二点。两个多小时后就开始暑假了,开不开心?”
“又不是不开学了。”
“你这话说的,未来的黑怎么能阻挡眼前的白。”
“开心开心。”
“孺子可教。来,赏你个枣。”
“快滚。”
“小凡凡来了啊。”王“妃”进来了。
“啊,初三一个班哦,到时叫我啊。”
“一定一定。”我陪笑道。
“你还答应?。”老王悄声道,大概是看到我还理睬他。
“性格而已,性格而已。都一年了,说受不了也都过去了。”
“老班,应该快来了吧。”我问道。
“应该来了吧,大概现在坐在办公室里悠哉悠哉的吧。”
“保不齐会泡个枸杞在那喝呢。”
“唉,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人家是壮年。”
“都一样。”
“想不了下个学期会变成什么样儿呢,非得学人家整理学校,有这个资源和本事吗?”
“管他呢,我们照旧。”
“老班来了。”门口的人报告道。
于是全班都从自己几乎全空的桌兜里拿出了准备好的课本,低下头,摆着沉思的面容。
虽然快放假了,但是仪式不能变。
“别装了,都放假了。”老班说道。
“发下卷子,来,班长,课代表。”
“下面别一直嚷嚷,就不能静会儿啊”下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减弱。
老班刚坐好,声音又反弹回来,大概他也知道现在怎么管也没用,索性由我们了。
“好了,卷子发完了。你们先看看,如果有什么错误再找我商量,应该没什么错误的。班长再来一下,把这个放假通知、致家长的一封信和暑假作业发一下。”
“这个作业,这次老师帮你们定好了。各科几张,保存好,开学来了别又说少几张,没带。”
老板在讲台上喊着,下面说话的说话,看小说的看小说。
“下个学期,你们就初三了,学校也准备了一套管理体系下个学期用。你们下个学期,自己看好自己。没什么问题的,就走吧。”
“两个小时,这么快的吗?”
“走了,发发卷子,再交代交代,不得两个小时啊。”
“宿舍我也还没整,等他们走了再整,空间大。”老王说道。
“也是。”
“反正也不想看到宿舍那些别班的人”
“嗯。”
我看了看他的卷子。
“老王,你理科考得不赖啊。”
“你也不错,都差不多。”
“知道老子理科差,还这么贬低我?”
“哪儿有,我们各方面不同,最后分数差不多。”
“该走了。”我透过窗望着宿舍说道。
靠近宿舍,我竟看到了慕儿姐的身影,赶紧迈开步子小跑过去。
“姐,来了。”
“还知道来,早上不叫我,差点忘了你了。”
“这不让你多睡会儿嘛。”
“挨打。”她揪着我的耳朵。
“这是你姐?”老王进来了。
“嗯,这是我姐,姐,这是王越,我对铺。”
我介绍着。
“哦,姐好。”
“别那么拘谨,有没有帮我教训他啊。”
慕儿姐摸着我的背。
“当然,下个学期,我还帮你收拾他。那个,我上去收拾了啊。”
“你先,我们不慌。”
老王七手八脚把被褥卷起来,带着东西跟我们说了句话就匆忙出去了。
“姐,我这,你都快帮我收拾完了。”
“你一直不来,我不想浪费时间。”
“你记得我在哪个宿舍?”
“你跟我说过。”
“我们一年一换,你都记得住?”
“瞧不起你姐呢?”
“那走吧。你别拿,全让我拿。”
“那我帮你把这个脸盆放进行李箱吧。”
“姐,你事先把你行李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啊。”我有些惊讶。
“怎么?”
“没什么。”
我左手抱着被子右手拉着拉杆箱,在慕儿姐的帮助下回去了。
“姐,你是后天回来吧,到时通知我。”
“嗯,有个弟还行,没白疼。”
“这说的,你顶多打得我疼。。”
“又想挨打了是吧。”
“没没没,你最疼我了。”
晚上,老妈回屋后,我蹑手蹑脚的打开了班上传的杂志。
“你看什么呢?”
“哦,意林。”
“你们班不行啊,我们那儿都是最新一期了,你们落后了。”
“高中跟初中一样啊?”
“差不多一样,就是学得多了,管得严了。”
“我们下个学期可是要改制度。”
“我们这儿有消息,但不知道怎么个样儿。”
慕儿姐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后,甩了甩。
“头发有点长了。”
“你这不长,还有,你散下来头发挺好看的,学校就没人追你?”
“你想什么呢,高中谈什么恋爱,搞什么对象。”
“你想谈,但你不敢。”
“你想挨打了。”
“挨打能让我姐高中没遗憾,不亏。”
“高中谈恋爱就等于没有遗憾,你从哪儿看的。”
“杂志,还有道听途说。”
“尽乱讲。”
“姐,我觉得你至少谈一次吧,你这么好看,高中不谈亏大了。”
“你想让你姐早结婚啊。想想你姐怎么对你的,全给那个男人了,不亏?”
“这倒是,那你别结婚了。”
“别说这么幼稚的话了。”
“我不想太成熟。也不想早成熟。”
“你··说的对。”
她撩了下头发,然后将头埋进了臂弯,我知趣不再叨扰她。
空气凝聚了几分钟后,她缓缓直起身,身影异常的高大。
“姐,你留长头发应该更好看。”我开始变相转移。
“嗯,等大学吧,等大学留长点儿。”
“嗯,我要看着以后你走向什么殿堂。”
“嗯,说得不错。”
“那是。”
“你最近说的话。”她顿了顿,“好像变了些哦。”
“学你嘛,我可是你弟。”
“对哦,我弟也是一个男孩儿。”
“睡了,姐,你关灯啊。”
“知道了。”
第二天,伴随着清脆鸟叫,我睁开了眼。
“姐,你醒了吗?”
“嗯。”
“醒了有一会儿了?”
“嗯。”
她伸了个懒腰,用手挠着头。
“今天想写点儿东西。”
她眯着惺忪的睡眼。
“写文难不难?”
“你想它难它就难。”
“我跟着你一块儿写吧”
“随你。”
“姐,我想当作家。”
“有理想,但作家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是不是被那些杂志上的悠闲作家生活给迷惑了。”
“作家不就是写写稿子,想写什么写什么?”
“那得等你功成名就后才有的特权。”
“别打击我啊。”
“就打击你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致,只是闲着没事干罢了,手机只能流量上网,偶尔玩玩游戏还行,一直玩不现实,而且我也不像其他人沉溺其中。他们总是沉浸于穿越、飞车,还有其他的游戏,有时还相约网吧通宵。于是对比之下我总觉得他们或者自己之间有一者是怪胎。说起来那几年无营销凭证的黑网吧遍地,好像只有实惠与不实惠之说。想着想着又开始回忆起斑驳的碎片,那一阵阵触动牵动着我诸多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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