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莹跑出房门,惊慌的摇动着院子里烂醉如泥的轿夫,任她怎么摇,轿夫就跟死了一样,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绝望的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山路,要想这会儿回去,几乎是不可能得。
随后紧了紧身上的的衣服,窝在轿夫不远的地方,男女授受不亲,这是个不可逾越的规矩,虽然她害怕的要死。
她打心里觉得忘川不是个人,而是些吃人的妖魔鬼怪,例如小时候母亲常说的疯婆子。
故事里的疯婆子是个年轻的姑娘,出阁不久就有了孩子。以前总有匪寇来打劫村子,同时奸淫妇女,好巧不巧,她男人出了远门,家里叔婶关系又差,土匪瞧见了她,二话不说就给办了。
然而,村长里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就这么见着被糟蹋了。后来落了胎,也没有一个人来帮忙找个大夫什么的。在他们眼里,好女不嫁二夫,这身子已经被人糟蹋了,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姑娘最终含恨而死,从此晃悠在人间,逮到落单的人就吃了养鬼胎,每吃一个,她那肚子就大几分。
其中她最喜欢扮做男子,哄骗未出嫁的姑娘,这或许是因为他那寻花问柳的男人,让她对这世上的女人都带着几分怨恨。
也就是事情发生的那天,她男人打着出远门的幌子,去了那镇子上有名的花楼,安逸了一晚上。
疯婆子成了鬼,第一个就吃了她丈夫,那天晚上,整个村子里都回荡着男人凄厉的惨叫。他是被活生生啃食,挖了心肝才堪堪死去。
姚莹越是回忆着这个故事,越是觉得忘川这人诡异。
那忘川河凶险万分,多年来过路跌落的人,没一个活着,偏偏他好好的飘到岸边,活了下来。
他那名字也怪,说是记不清以前的事了,既然在这忘川河里没死,干脆就叫忘川好了。
这人人知晓忘川河为冥界生死河,里面冤魂无数,可谓不详。
其名也是带有不详的色彩,传说是当年第一个跌入忘川河的人,名字就叫忘川,那人怨恨颇深,死后也不安份,就爱逮那过河人下水。
寻常人家名字里都不敢带这两个字,更不用说是以此为名了。这不是明摆着自己诅咒自己的事嘛?
有些事情就不能细想,这细里想了,就就越发让事情变的诡异,姚莹缩着脖子,眼珠子死死的盯住倒在门口的人。
心里更加确信忘川不是人。
哪里有怀孕的人这样直直的挺着肚子倒在地上,却一点没事,就算是换了没有怀孕的大胖子,这也不可能如此安然的趴着。
看那忘川,一副睡着的模样,腰因为肚子而弓着,圆圆的肚子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四肢自然的张开,说实话像只乌龟一样,就是背上没有壳。
姚莹心下想着,瞧着他那狼狈样,心底也没那么害怕了,一旁的轿夫打着惊天动地的呼噜,将她心中的恐惧驱散的差不多了。
正当她眼皮子开始打架,意识开始模糊之时,余光看见地上的人旁边多了个人影。
睡意一下子无影无踪,夜里的凉风直直的往背后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咬紧牙齿,强忍着不哆嗦。
那人穿着黑色斗篷,缓缓的蹲下,露出黑袍下的身体。
那是具骷髅!苍白的骨头在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晕。
骷髅抱起忘川,向屋内走,姚莹分明看见他诡异的看了她一眼。下的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贴着囍字的房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忘川被放到了床上,放在一旁的被子被掀开,轻轻的盖在他身上,然后屋里的烛光也熄灭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人轻叹一声,“真不让人省心”
......
外边天光大明,林子里的山鸟不安分的叫起来,地里忙碌的人也多了起来。
宁静的小村庄里像世外桃源一般,独自酝酿着春天的那份甜蜜。
昨天摆了宴,今天按照常理,主人家是要请客的。这不,姚家人天刚亮就烧上了火,在锅灶上忙活起来。
周围的邻居也上来帮忙做做饭,家常话伴从吃着瓜子花生的嘴里蹦出来,好一幅和乐融融的场景。
目光往忘川家瞟,那可不和乐了,八个轿夫还趴在桌子上亦或是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
应该是忘川买的酒度数有点高,喝大了还没醒,桌上的食物也所剩无几,筷子横七竖八的摆着。
姚莹昨晚被吓破了胆子,蜷缩在院子角落,到了后半夜也实在是困了,浑浑噩噩的就睡着了。
媒婆从客房里出来,精神劲头好极了,伸了伸懒腰,眯起眼睛瞧日头。
为什么姚莹不去找媒婆一起睡呢?
那时因为姚莹深信媒婆是忘川的小鬼使,专门帮他物色“食物”。
这也不怪姚莹多疑,换做旁人,也都会觉得害怕,这媒婆又不是自己村里认识的,鬼知道是人是鬼,万一不是人,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还不如和村里认识的轿夫在院子里窝着,虽然冷点,但是安全啊!
媒婆看见了院子里的轿夫,没怎么奇怪,这天气在外边也冷不着,她有接着活动身子骨,注意到不远处的姚莹。
火红的嫁衣还穿在她身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如黑瀑布的头发披在肩上,额前几缕碎发挂在嘴角。
嘴唇上的胭脂也没卸,倒是与她那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媒婆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查看,摸了摸姚莹的额头,冰凉一片。
她心里发怵,试探性的把手放在姚莹鼻子下,微弱的气息打着她的手指。
媒婆长吁一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
这新娘子怎么在外边,不会是...
媒婆不敢在想象下去,拉起姚莹,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暴力的将几个轿夫叫醒,她这么做自然是因为自己害怕,只好让他们去看看里头的忘川怎么了。
几个轿夫迷迷糊糊的,其中一个被推搡到了门口,他缓缓的推开门。
屋内一切如常,床幔被人放下来,遮住了床,只是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个人躺在里面。
床上的人就这么躺着,似乎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轿夫觉着背后一凉,犹犹豫豫的进去,轻手轻脚的挪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撩开床幔。
忘川四仰八叉的躺在里面,昨夜盖好的被子被他夹在腿间,还有一部分在角落里堆成了一坨。
轿夫目光一滞,不是因为忘川奇葩的睡姿,而是因为他那高高鼓起的肚子。
亵衣本就不系不牢,动作一大就容易蹦。此时忘川的衣服敞开,露出白皙如羊脂玉般的皮肤,而那肚子却诡异的高高隆起,时不时的还会胎动。
轿夫腿都吓软了,这床上的人分明是个男人,怎么瞧这样子是怀孕了。
他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屋外的人好像等急了,询问声接连不断。却一直没听见人回答,媒婆怕出了事,拉着剩下的人就往里面冲。
一进屋就瞧见呆滞的轿夫,看他没事,嘴上不禁埋怨起来。
“我在外边叫你好多声了,怎么没见你答应?害的大家伙为你担心,真是...”
媒婆数落着他,还不忘走上前来查看,到了床前,口中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了。
接着,她鬼叫起来,捂着眼睛就往外面冲。另外几个人不明所以,奇怪的凑上去望。
结果无一例外,都被雷的外焦里嫩。
他们拉起愣在床边的轿夫,准备离开。忽然房门“啪!”的关上,几个人呆滞在原地,没人敢回头看。
身后幽幽的飘了句话,“抬新娘子回去,路上不可落地”
接着,梳妆台上的凤冠就滚到几人面前,其中一个哆嗦着捡了起来,就瞧见那门开了。
几人不约而同的把腿狂奔。
媒婆已经不知去向,几个粗汉子面面相觑,不知叫谁去报起昏迷不醒的新娘子,最后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的一咬牙,“兄弟几个家里都有了老婆,男女授受不亲,我家里没人,也不怕父母怪罪”
说完,他就上前将姚莹抱起来放进轿子里,又将凤冠给她带上,让她靠在轿墙。
余下的几个轿夫红着脸,也没说话,默默地配合抬上轿子。
几个人心里如同打翻的调料盒,五味杂陈的不是滋味。
有胡子的轿夫叫王晓,父母死在忘川河里,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有这个青梅竹马的姑娘了。
王晓心里泛苦,这姚莹自己也提过亲,只是姚母没看上他。
今天这里头的那个忘川,应该是退了亲,虽然俩人什么都没做,但是...
哎!
一朝为红颜,虽死而不惜。
王晓这么想着,也忘了忘川不正常的事,心里还有一丝感谢,自己这下就有机会能娶到喜欢的人了。
一路无言
姚母正在收拾院子,见着轿夫回来了,以为是来拿工钱的,开口道“来啦,我马上就去给你们拿钱。
王晓连忙开口,“姚婶,忘川...忘川...”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是说,“忘川他不是人,他...他退了亲”
姚母脸色一白,破口大骂“那浑小子,敢退亲?老娘找他算账去!”说着抄起手中的扫把,作势要往外冲。
王晓拉住她,强调道“忘川不是人,不是人”
姚母没听进去,以为王晓在骂忘川,啐了句“我知道,不是人的东西”
“姚婶儿,你先看看小莹吧!”王晓不知道怎么描述。
姚母闻言,立马丢下扫把,撩开帘子,就瞧着面无血色的小莹。
这时屋里面听着动静的姚父姚易也出来了。
三个人扶着姚莹到屋里躺下,姚易连忙去请大夫。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大夫才姗姗来迟,把了脉,那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在这功夫里,王晓和几个轿夫七嘴八舌的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你是没瞧见他那肚子,快生了一样”
“我们准备出去,那门,啪,的一下子就关上了”
“还有那媒婆,吓的哇哇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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