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强拉开椅子坐下,从牛仔裤里掏出了笔和本。
“说说吧,命案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始终一言不发。
全程都在看着墙角。
跟着了魔似的。
这副模样,让史强更觉得不对劲了。
“申玉菲,我们掌握了很多证据,你最好老实交代。”
“现在自首,还有机会!”
申玉菲依旧不为所动。
她的视线全程都落在墙角。
视线之中,一只褐蚁从缝隙里爬了进来。
它的触角来回浮动,像是在空气中搜寻着什么食物的气味。
“你别以为装死就能逃过这一切,我告诉你,潘寒这个案子基本盖棺定论了!”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这牢饭你就吃定了!”
对于史强的话,申玉菲仿佛没有听到,她依旧低着头,注视着褐蚁。
“行!不想说命案的事是吧?”
“那咱聊聊别的,你到底是怎么吓唬那些科学家,让他们挨个崩溃,甚至自杀的?”
“就比如丁仪那事,你是怎么做到在他进行粒子对撞实验前,先一步得到实验结果的?”
粗鲁的质问声音继续传来。
申玉菲依旧选择沉默。
她看着褐蚁爬行,穿梭在旁边的几个警察脚下。
这些警察随随便便不经意的一脚,都有可能将它踩死。
但它却并不知情,只是自顾自用口器叼起一颗饭粒,回往墙壁底下的缝隙。
看到这个,申玉菲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冒着随时可能会被人类踩死的风险。
就只是为了将一粒米搬回去。
当人类无意踩死它的时候,谁会在乎它的辛苦?谁会在乎它多么可怜?
“啪!”
忽然,拍桌子的声音猛然传来。
“申玉菲!我踏马在问你话!你真以为老子怕你是吧,我告诉你……”
“史队!别冲动,您好不容易才复职,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妈了个逼的!”
整个桌子猛的一颤。
烟灰缸被震了起来,沿着桌面滚动着掉了下来。
“哗……”
里面脏兮兮的烟灰随之洒落,洋洋洒洒盖在了褐蚁身上。
看似轻飘飘的灰尘,却压的它连爬都爬不起来。
褐蚁的触角在无助抖动着。
仿佛在说……
求你救救我。
像极了她双手合十,乞求主的模样。
“佛祖保佑我主脱离苦海。”
“愿我主,能拯救人类……”
申玉菲忽然觉得无比可悲。
人类会在乎虫子的挣扎吗?
那主凭什么在乎人类的挣扎?
向一个准备踩死她的人祈祷?
多么可笑!
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
常浩是对的!
主?什么狗屁的主!
人类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这!才是常浩抗争的真正原因!
人类是虫子。
人类,真的是虫子吗?
不!
常浩他早就证明了!
他可以干碎智子!
他能做到连“主”都做不到的事!
他能让“主”害怕!
有他在。
人类——
就不是虫子!
申玉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抬起玉手,将凌乱的长发渐渐捋顺。
“我到底该怎么做?”
“想想你还有什么价值。”
她想起了和常浩的最后一次对话。
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一切!
“申玉菲!我踏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史强再度怒骂起来。
他气得要炸了!
从科学家自杀,再到汪淼说的什么宇宙闪烁,还有这个命案!
所有一切,都指向了申玉菲!
好不容易把这个女人给抓来了。
结果呢。
就跟个木头一样杵在这!
现在居然还闭上了眼,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怎么能不来气?
“呵……”
忽地,申玉菲的冷笑声传来。
这笑声一下子给史强干蒙了。
什么情况?
刚才这娘们不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咋忽然还笑了?
真疯了?
“你笑什么?”
史强警惕起来,他隐隐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只见。
申玉菲深吸了一口气。
她重新坐起身,缓缓睁开眼美眸,一如往常的冷艳。
那双眸子,只是望向了钟表。
秒钟跳动着。
时间,定格在上午九点。
“从我进来,到现在应该有三个小时了吧?”
这话,让史强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不如让我们猜猜看,三个小时,够不够让律师办完所有的保释手续。”
申玉菲红唇勾起了一个弧度,戏谑的看向了史强。
史强的瞳孔再敛,拿着烟的手一抖。
偏偏这时的,徐冰冰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申玉菲,你可以走了。”
“谢谢。”
申玉菲礼貌一笑。
史强急了,当场就要起身拦。
“史队,她的律师办完所有的保释手续!我们根本没有任何逮捕她的理由!”
“她是嫌疑人!是命案嫌疑人!”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的嫌疑!”
“那枪呢!她家里有枪!”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搜到!我们再阻拦下去,就是滥用职权了!”
“草!”
史强肝都要气炸了。
办了这么年的刑侦案子。
他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我要离开了。”
申玉菲如玫瑰花瓣般的薄唇勾起一个弧度。
在站起身的时候,她将那一只挣扎在烟灰中的褐蚁碾死。
美眸中的目光愈加凌冽……
“常浩,等我。”
“我会向你证明我的价值。”
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与此同时。
古水北镇。
一辆军用越野车开到了超神学院的门口。
车门打开。
在常伟思的陪同下,一脸憔悴的杨冬拖着行李箱下了车。
“杨冬教授,这里就是超神学院了。”
她抬起头,望向前方偌大的学府。
视野中心原本的白色数字,瞬间变成了猩红的血色。
“0954:15:13!”
“0954:15:12!”
“0954: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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