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玄止
第九章 对簿公堂(3)【花魁案】(旧版)

云舟隐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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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形物体飞一般被丢进大堂,紧接着一个少年踏过衙门高墙飞跃落下,一边兴高采烈地对钟挽灵说:“师姐好厉害!这人果真如师姐所料,正想出城远走呢!”

钟挽灵扶额,无奈地轻声提醒:“梁幼,公堂之上。”

梁幼这才反应过来,端正仪态,长揖道歉:“大人恕罪,外面人太多了,我……”

钟挽灵上前一步,满怀歉意地说:“大人恕罪,梁幼师弟年幼不懂规矩,一时着急故而失仪,并非藐视公堂,请大人宽恕。”

赵谦脸不住地抽搐。可这两人都是上清宗的高徒,地位可比进士贡生还高。赵谦忍了忍,皮笑肉不笑地宽慰道:“小仙师天真无邪,真可爱。”他又看看地上摔得鼻青脸肿的男子,“这人是刘老三?”

那男人摔得头晕目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在公堂之上,慌乱四顾。

“堂下可是轿夫刘老三?”赵谦拍案,朗声问道。

那男人连忙磕头应答:“是、是的,大人。”

“好。”赵谦一拍桌案,审问道:“刘老三,本官问你,你四日前夜里是否有从北柳巷乐坊送一女子去往魁元楼?”

刘老三立刻答道:“是的,我们送了。但是!但是我们后来把人送回去了。大人!草民绝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小民冤枉啊!花魁娘子之死跟我们没关系!大人,小民冤枉啊!”

“跟你无关,你大包小包清早出城?”梁幼愤愤地朝着刘老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受了钟挽灵一记白眼,连忙将手中包袱递给衙役,道:“大人,这是巡城司抓到这人时,这人身上带的包裹,里边有大量金银和银票,请大人过目。”

衙役将包裹呈上案去。赵谦翻开一看,皱眉不语,刘老三倒先喊起来:“大人,这是小的这些年攒的!这些都是小人的辛苦钱!”

赵谦一拍惊堂木,怒道:“你一个抬轿的,不偷不抢哪来这么多银钱?还不从实招来!”

“我没有,这些、这真是我攒的……”刘老三一个哆嗦还想狡辩。

钟挽灵上前一步抱拳。

赵谦眉角一抽,烦躁地挥挥手:“你问吧。”

钟挽灵面向刘老三,道:“你年纪不大,能‘攒’下这么多银钱,想必你生意很好吧?一日要送不少客人吧?”

刘老三以为钟挽灵要为自己说话,连忙顺杆爬:“是啊、是啊!我、我们一天要送很多客人,那都是贵人们,还有打赏呢!攒这么点钱,不奇怪的。”

赵谦一拍惊堂木,怒斥:“休得放肆!真是满口胡言!你一个抬轿的,难道还比衙门的文官赚得多吗?来人,掌嘴!”

刘老三大惊失色,连连磕头。

钟挽灵制止上前掌嘴的衙役,对刘老三温和一笑,问:“你刚刚说你与花魁之死无关?”

“是、是啊。”刘老三被吓得不轻,见俊美少年通情达理很好商量,又见府尹大人对这少年言听计从,连忙点头应答。

“请问是哪家的哪位花魁?”钟挽灵再问。

刘老三一愣,小声道:“就四天前那个啊,”他环视四周,看见跪在地上的梁妈妈,一指,“就、就他们家的。”

钟挽灵一笑,看不出情绪,叹服一般道:“你记性不差呀,那你可记得那花魁娘子姓甚名谁?”刘老三语塞,钟挽灵换了个问法,“亦或者你知道她以什么成名?”

刘老三有些恼怒:“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认识那花魁娘子?”

“那是当然!”

钟挽灵歉意一笑,安抚住刘老三,说:“是我误会了。不过,你记性那么好,当然记得那花魁娘子当晚穿得什么衣服挽的什么发髻吧?”

刘老三愣住了,张口结舌。

钟挽灵笑得轻松随和,“或者,当晚你们是什么时辰送那小娘子回乐坊的?这总该记得吧?毕竟你对送她回去之事印象如此深刻,大人都没发问,你就先说了。”

“那是……我们每天送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记得!?”刘老三涨红了脸,急急辩道。

可话一说完,全场都安静了。

刘老三顿觉不对,连忙辩解:“我、我是说记不得这些细节……”

钟挽灵遽然变色,厉声呵斥:“你既不认识那花魁娘子,又记不清当日情况,却又一口咬定当时将姑娘送回乐府,你是怎么知道那姑娘后来便遇害了?而且非是病死,也非意外,偏偏笃定是被人杀害?!”

刘老三慌了神。“这……这!我这不是被叫上公堂……那花魁娘子的尸体也在那边,这才……”

“你怎么知道,那尸体是那花魁娘子的?”

刘老三连忙辩解:“这乐坊管事都在这,那必然是……”

“乐坊这么多人,你凭什么笃定,不是杂役不是其他乐妓,偏偏是你那日送的人?”

刘老三汗如雨下,眼睛左右乱瞟,瞟到一旁被白布盖了半边的尸体,眼睛一亮。“我看到了那边的尸体嘛!”

“你刚刚还说你不记得那花魁娘子的衣着打扮?”钟挽灵朝梁幼使了个眼色。

“可我识得她的脸啊!”

“识得她的脸?”

钟挽灵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和梁幼一起拽起那刘老三,拉到那尸体跟前,“你倒是仔细看看,你识得这张脸吗!”

“妈呀!”刘老三被尸体骇人的面孔吓得险些弹跳起来,被钟挽灵和梁幼摁着肩膀,直直面对着那张半幅骷髅半幅血肉的脸孔。

钟挽灵冷声怒斥:“你好好看看!对着这张脸,你再说一遍‘我们当日将人平安送回乐坊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包庇真凶,害她如此,你就不怕她晚上回来找你们吗!”

“啊啊啊!”刘老三惨叫着拼了命向后缩,却挣不开两名少年的压制。

前日丽人下轿惊鸿一瞥的动人美貌犹在眼前,血肉模糊半幅白骨的惨状近在眼前,强烈的反差让刘老三如置冰窟,恍惚间他仿佛能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飘在他们面前,怨毒地瞪着他。

“我说!我全都说!”刘老三几乎是哭喊出来的,“那夜那姑娘没坐我的轿子回去!她死了!死在魁元楼里了!啊!我该死!我撒谎!可我没杀你啊!冤有头债有主!姑娘你开开恩,放我一条生路吧!”

钟挽灵和梁幼放开钳制刘老三的手,刘老三却像浑然未觉似的,一边哭嚎一边如捣蒜一般地朝任敏君的尸体磕头。

梁幼惊疑地看看那不住磕头的刘老三,又看看他的师姐钟挽灵。

钟挽灵则向赵谦一抱拳。

赵谦虽不满钟挽灵等人几次越权,但也不得不佩服这少年逻辑之缜密、手腕之伶俐。他看看拼命向尸体磕头的刘老三,再看看哑口无言颓坐地上的黄坊使,一拍惊堂木,道:“刘老三藐视公堂谎话连篇,先拖下去鞭笞二十,暂时收监,待其清醒再做审问。”

衙役将还在那哭嚎磕头的刘老三拖下堂去。

赵谦看了一眼颓然坐地的黄坊使,他心知这人秉性,此人虽无大恶却很奸猾,最擅溜须拍马,若非胸无大才,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做着个九品芝麻官。这样一个人,费劲巴力地反过来维护一个损害了他利益的人,必然不会仅仅为了几两银钱。赵谦在心中把所有在朝姓沈的、家中有适龄男儿的官员在心中过了一遍,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柳小菁,本官问你,你所状告沈成功究竟何人,现在何处?”

柳小菁早已被一连串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无措地看看高高在上的赵谦,又不知所措地看向钟挽灵。

赵谦有些不悦,他这县官老爷是还不如一个证人了是吗?他不耐地敲敲桌案,催促道:“柳小菁,是你敲的登闻鼓,不是他人。如今案情明了,你但说无妨。”

说是但说无妨,其实赵谦心里也打着鼓。

黄坊使看出赵谦终于有所动摇,又重新振作精神。梁幼略有所感,无措地看向钟挽灵。钟挽灵却不知在盘算什么,若有所思地退居一旁。

这时,门房又来报。“大人,魁元楼掌柜到了。”

赵谦心说,这案情都理顺了人才来,刚想挥手将人回了,那门房又支支吾吾地接着说:“大人……沈家管事和沈家的讼师也到了。”

赵谦心说,这消息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些,他还没准备拿人,怎么连讼师都请好了?只是来的居然只有讼师和管事,当事人和沈家老爷都不来,这未免太不把他这京兆府尹放在眼里了。

赵谦是越想越生气,连着把被钟挽灵等仙师越权的不悦也一块算在了沈家头上。

堂外围观百姓看得是津津有味,人数也是越聚越多。

这一出姐妹抬尸击鼓鸣冤的大戏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真是越唱越大、精彩纷呈。

赵谦一拍惊堂木。“传沈家讼师、魁元楼掌柜上堂。”

衙役们齐声呼传:“传沈家讼师、魁元楼掌柜上堂。”

班头领着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和一胖一矮两名管事走进大堂。班头拱手归位,三人分别向堂上作揖拜见。

胖的是魁元楼的王管事,矮的是沈家总管,那书生模样的青年赵谦认识。这人姓吕,是个二甲进士,原本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去外地做个小官,可这人颇有些心术和手腕,放弃外派也要留在京城,游走于富家权贵的公子之间,专门接一些帮这些富家子摆平官司的买卖,还小有些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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