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陈文定怎么把跛佬给带过来了?
老顶话过我们,不让我们动跛佬啊!”
酒吧里大半已经被这群刀仔给坐满了,一个细佬贴在红鸡耳边,悄声问道。
“只是个死瘸子,大佬话我不要动他,那不动他就是。
还有,正好当着他的面把他最凶的马给斩了,免得他隔三差五,又觉得自己行了!”
红鸡话刚讲完,卷帘门呼啦一下被人给掀开了。
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却见陈文定拎着把狗腿刀站在门口,嘴角洋溢着狰狞的笑容。
还不待红鸡做声,陈文定反手把半掀的卷帘门呼啦一下拉到底,就此把门彻底给锁死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拍打卷帘门的动静,跛佬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文定,你个扑街仔想做乜嘢?!
扮孤单英雄啊!开门,开门啊!!”
“华哥,扶阿叔在外边坐好了!”
陈文定头也没回,看向窝在吧台瑟瑟发抖的摇摆,话道。
“摇摆,今天借你场子办事,打烂东西,我陈文定照价赔偿!”
摇摆哪敢吭声,照价赔偿?
这里三十多个穷凶极恶的刀仔,他过个几十年去阴曹地府找他赔偿咩?
“哈哈哈哈……”
场子里爆发出一阵嘈杂的笑声,红鸡也懒得多问些什么。
陈文定既然执意找死,也省得他们浪费工夫去和跛佬下边的马仔纠缠了。
红鸡拉过身边一个细佬,指着吧台道:“喂,去打个电话,话永康街的人不要过来了。
陈文定他自己要给标哥一个交代。”
说罢脸色一冷,腾一下站了起来,用刀指着陈文定吼道:“给我把他斩成八块!”
跛佬万般无奈的守在外边,急的一整个人团团转。
“阿华,叫人,叫人过来啊!”
“阿大,来不及了!”
游水华也慌了手脚,他不知道陈文定忽然发的哪门子的疯。
只是他们整个青山道,除了跛佬有台像样的大哥大,仲放在陀地没带出来。
要他现在挨个场子去叫人,恐怕等人齐了,鲤鱼门的这群人早就办完事回去吃宵夜了。
“喂瘸子,我大佬话先不要动你,明天他会再过来好好的和你谈那批货的事情。
我看你仲不如回去联系下殡仪馆,给你的头马挑个下葬的好时间。
我建议你们赶赶路,去钻石山算了,最适合你们这些穷鬼了嘛!”
为首的一辆小巴,司机从驾驶室窗户探出脑袋,肆无忌惮的对着跛佬揶揄道。
跛佬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隔着卷帘门,听到里边喊打喊杀声已经响起,陈文定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华,给我记住这个扑街的脸。
文定仔有个什么情况,我要他第一个死!”
“我挑!”
冷冰冰的一句话,惊得司机连忙缩了回去,拿起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是跛佬这十几年来,发的第一句狠话。
他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
深知矮骡子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跛佬麻木的心此刻也在渐渐苏醒。
他佝偻的背部不经意间挺直,额前的银发在晚风中摇曳。
游水华吃了一惊,只话是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拳头豪’,今天终于是回来了!
跛佬脑子此刻是空白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边的动静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一会甚至不忍去里边看上一眼,这个从十几岁就开始跟他做事,自己倾注了最多心血的文定仔。
今天也要重蹈自己当年一家老小的覆辙吗?
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死掉让他彻底蛋散,直到另一个精神寄托身死,跛佬麻木的心再次变得无比躁动。
老天爷不肯赏脸照顾自己,那他就舍掉这条命去博。
他一早想好,鱼头标再来青山道找自己谈,自己舍掉倾家荡产,也要和鱼头标不死不休!
呼啦——
一声嘈杂的脆响,卷帘门被拉开了。
跛佬脸皮一阵抽搐,痛苦的把脸转了过去。
游水华强打起精神,看到同样是一脸麻木的摇摆此时掀开了卷帘门,呆滞的站在门口。
身后是一片黑暗,显然是场子里的灯管全部被打烂掉了。
“喂,打电话给医馆的老伍,话他来给我包扎一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子里头传了出来,跛佬闻声大喜过望!
连忙扭头看去,只见摇摆的身后一缕青烟飘出,一个男人叼着忽明忽暗的烟头走了出来。
陈文定满身是血,手中还握着那把已经卷了刃的狗腿刀!
“文定!是文定!”
游水华拍掌大笑,抓起跛佬的胳膊好一阵摇曳。
“扑街,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跛佬人是傻掉的。
方才一直被关在外边,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无从得知。
但眼下陈文定活着出来了,那就很好!
许是睇场的小弟吹水,场子里根本没有三十多号人?
陈文定方露面出来,门口三辆小巴同时打着了火。
浓烈的血腥味从场子里扑鼻而出,几台小巴正要开走,却看到陈文定开口大喊。
“边个敢走!”
他站在门口,满身血污,面色狰狞如同文武庙里的红脸怒目金刚。
跛佬和游水华不知场子里有几多人手,他们这几个小巴司机可是清清楚楚明白什么个情况。
这三十几号人都是他们实打实拉过来了。
眼下里边没有动静,陈文定却还活着,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人全被他陈文定给斩死了!
一个人斩死三十多号精壮刀手,这还是人吗?
当下没有了和陈文定对视的勇气,也不敢驳陈文定的话。
一个司机只是苦着个脸:“文定哥,我们只是几个开车佬来的,不干我们的事啊!”
陈文定丢掉了手中的烟头,狞笑道:“你们三个扑街回去酬神吧,菩萨保佑你们今天没进酒吧的大门。
把里边的人全部给我抬回你们鲤鱼门去,我不想看到有差佬到时候来摇摆的场子找事!”
三个司机闻言,麻着胆子从车上下来。
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往里边看去,差点没呕了出来!
里边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地死人,血腥场面比屠宰场还触目惊心!
饶是这些平日里把打打杀杀当成家常便饭的矮骡子,此刻差点也没把苦胆给吐了出来。
“做……做事!快做事!”
好在有头脑醒目的,连忙招呼已经吐得直不起腰的两人去里边搬人。
就怕一个不对劲,陈文定把他们也斩翻在地。
真是意外,来的时候一车人有说有笑,回去之后小巴就变成灵车了。
跛佬一瘸一拐的走到陈文定身边,正要细看陈文定伤口。
陈文定摆摆手:“安啦,有乜事情回去讲,一会被巡逻的PTU看到了,不好解释。”
话完看向一旁呆滞的摇摆:“摇摆,晚点话我小弟过来给你洗地。
你宽心,我这些细佬每天在肉联坊杀猪,一点血腥味不会给你留下的。”
讲完就要走,摇摆方才醒过神来。
“文定哥慢走!”
直到回到陈文定的住处,洗净身子,换完衣裳包扎完伤口之后,游水华才开口问道。
“文定,你乜时候学的这样的好本事?一个人斩翻三十多号刀仔,明天在各大字头你要扬名了!”
陈文定嘻嘻哈哈的摸出支烟,放在嘴里。
“华哥,我话我是三坛海会大神下凡你信不信?”
“你讲乜鬼话?到底怎么摆平的?”
“也没什么缘由,只是你不知,我视力几好,晚上看东西就和蝙蝠一样,进门我就挑断了摇摆场子的电线。
摸黑打架,自然只有我斩他们的份喽!”
这倒不是陈文定在讲野,他的体质已经被他改造到人类的巅峰,黑夜里看物,就如同鹰眼一般。
不然三十几号打仔挤在这么小个空间里,他还真不好说自己能平平安安走出来。
只是这战绩再怎么说,也是实打实的骇人!
跛佬坐在旁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医馆的老伍给陈文定开着的药方。
听到陈文定这话,才放下药方,道。
“莫要吹水,文定,我从来不知你这么能打,这下在和联胜,你算是要出头了。
只是斩死的都是自家的刀仔,鱼头标和串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怕我撑不住你。
我同大浦的奀叔还有深水涉的龙根有些交情,明天我起早和他们讲一声,你过到他们的堂口下面。
你这么能打,这些叔伯一定肯收你的,好过我势单力薄,有他们撑你应该问题不大。”
陈文定笑笑:“阿叔,不用担心鱼头标,他一样活不过今晚。
这件事情闹这么大,到时候我去邓伯那自有说法,点解要送我去跟其他堂口的大佬?
我同你讲,今晚的事,你就一口咬死鱼头标这个扑街要来斩你。
我为了护你们周全,不得已才挂掉那票扑街。
现在死无对证,自然是阿叔你说话的分量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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