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安轻语,贾敬捻着胡子,也忍不住望向门外。
只是刚看了一眼,他脸上青筋就开始暴跳,胡子都差点扯断,脚步上前,当即想要动手。
只见贾珍草草穿着一身靛蓝色绣纹长袍,脸色苍白,头发蓬乱,正踉踉跄跄的往这边赶。
更离谱的是,病态的脸上居然还挂着一双硕大黑眼圈,明显一幅操持劳累过度的模样。
虽然早知道自己这个儿子骄奢淫逸,玩物丧志,但贾敬此时还是被对方这副模样气的三尸神暴跳,心中的怒火已经积蓄到了顶点。
“这个混账,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冤孽!!”
贾安在一旁隐晦一笑,效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
“大哥身为贾家族长,管理偌大个宁国府,苦心经营,平日里劳累了一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贾安语气轻缓,适时的添了一把火。
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贾敬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更加生气,就连往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凶狠。
而贾珍此时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远远瞧见二人,便立马甩开了身旁的赖二,自远处一路小跑,身形踉跄的来到两人面前。
整理好长袍,身子微躬,作了一揖,对着贾敬颇为关怀道。
“父亲今日可还安好?”
刚低下头,由于太过匆忙而未来得及整理的玉带掉在了地上,裤子顺势落下。
见到这一幕,贾敬没有废话,看着这个表面功夫都不会做的蠢货,眼神一狠,直接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其脸上。
“我安好你*个头!!”
一巴掌将贾珍扇倒在地,而因为太过用力,贾珍一边脸颊肉眼可见的变得浮肿,嘴中吐出一大口血水,里面还夹杂着几颗坚硬的块状物体。
贾珍此时已经懵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托住一边的脸颊。
“这这......父亲,这是为何,为何如此啊?”
他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使得这位不由分说,直接上来就是一巴掌。
不就是个没系紧的腰带吗,也至于动那么大的肝火,脑中飞速旋转,他实在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那里得罪了这位。
贾安在旁边闭着眼睛,面无表情,恍若一个透明人,让人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好家伙,这老头也真够狠的,那么大一个逼斗,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孩子,得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啊!!
为贾珍默哀一秒~
而一旁。
贾敬听到这话,只觉得是贾珍是在推脱,跟他装糊涂。
再加上方才贾安珠玉在前,只觉得贾珍实在是瓦石难当,心中愤怒更甚,揪住贾珍衣领。
“混账东西,真以为我不知道往日里你做的那些腌臜蠢事吗?!!”
“贾家世代簪缨,先祖皆为一代豪杰,怎么会出了你们这一代这几个废物!!!”(贾安自动除外)
贾敬双手一甩,贾珍顺势倒在贾安面前,瞬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抬头看向贾安,眼中满是恳求。
眼看着是躲不过去了,再加上过犹不及,贾安站出来说道。
“父亲,大哥虽糊涂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此,您又何必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呢!”
听到贾安开口,贾敬冷哼一声,将头转至一边。
贾安又看向贾珍,将其搀扶起身,‘好心’为其整理了一番衣冠。
“还有大哥,你虽平日里这般习以为常,但今日怎么说也是来见父亲,怎可如此不修边幅?”
“说出去不是平白被人笑话吗?”
贾珍听到自己这个胞弟为他说话,也没理解其中深意,只得口中连连道是。
实在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时之间被他老子的操作给整蒙了。
他只觉得他老子刚才一定是突犯了癔症,不然为何突然像发疯似的揍他。
而经过刚才那般变故,贾珍早就忘了他来这儿的原因,此时只是躲在贾安身后,也不言语。
贾敬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只是叹息一声,果真是胆小怯弱,难担大任,同时心中做出了决定。
“你今日可有带来家族族令?”
贾家身为世家大族,自然要有族长,以统领宁荣二府,和金陵十三房数千族人。
现任贾家族长,正是贾珍。
“自然是随身携带的。”
听到贾敬询问,贾珍不敢耽搁,连忙从衣服褡裢中取出一块一指大小的腰牌,交于贾敬。
令牌通体鎏金,雕刻麒麟隐于云间,凤凰落于梧桐,正反两面并写楚文,以贾字覆盖全面,精美异常。
贾安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脸色依旧平常,并未显露半分。
“此物暂收于我保管,在你手中放着,我不放心!”
贾珍还能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点头应是。
“你今日来此有何事?若无事,便回去吧!”
贾敬将族令放入衣襟,看着惶恐的贾珍,当即下了逐客令。
而贾珍此时巴不得溜之大吉,再也不想在这停留哪怕半秒。
“是是是,儿子这就走,这就走,还望父亲保重身体。”
贾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作揖连忙退下,出门后脚步未停,叫上赖二,捂着肿胀还带有五指印的左脸,一路小跑出了玄真观。
贾珍走后。
贾敬侧身瞥了一眼贾安,嘴中冷冷道:“如此这般你可满意了?”
贾安站在门口,迎风挺立,山上冷风吹动鬓发,将身子衬托的挺拔异常,他只当是没听到,目光望向远处,也不做回答。
这种小计俩,自然瞒不过曾经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贾敬。
当然了,他也没想瞒过对方,结果已然注定,过程如何,没人会在意的。
贾敬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恼,不似刚才脾气,语气轻缓,神色郑重了起来。
“一年内楚国边境必有战乱,你既有大志,欲成大事,届时我自会为你于军中谋划一二。”
“不过嘛,口说无凭,你是否真有武勇才智,须得检验一番才好。”
贾安知道,他想要实现或者说此时第一阶段的目地已经达到了,后面就要看真本事了。
于是问道:“如何检验?”
贾敬一笑。
“常言道,马上搏富贵,科举考功名。”
“我观你蜂腰虎背,气力内敛,想来武艺是不差的。只是我虽知你平日里喜欢读书,却不知你才学如何?”
贾敬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他在宁荣二府,无论是婆子丫鬟,还是各院管事的印象中,都是不喜出门,偏爱读书的书呆子形象,少有人见过。
如今虽然表现不俗,但终归还得实践检验一番。
贾安不动声色,“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贾敬哈哈一笑,说道:
“战事将起,少则一年,多则二三年,在此期间,我要你考取功名,参加科举!”
贾安了然。
参加科举吗?倒也不错!
“若我中进士,我要接管贾家在军中的人脉力量,还有族令归我掌管!”
贾安直截了当,没有说什么废话。
贾敬没想到自己这个幼子竟然真的答应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考中进士,要知道在他的预想中,也只是希望贾安最高考个举子罢了。
至于后面的条件...
贾敬根本没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与其将这些人脉交给那些个废物,到最后让他们败坏一空,还不如一块打包由贾安来继承。
这样也对得起先宁荣两位祖先。
“那便一言为定!”
此时贾敬脸上已不见初见时垂垂老矣之模样,看向贾安,声似洪钟。
贾安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一言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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