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五十五章 一触即发（旧版）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南楚队列最前方的导旗已奔驰过弯道，机敏地发现了两边的异常，正要扬旗示警，一声尖锐哨响荡在空中，马场众人同时跃出，拔刀冲向居中那两辆最华丽的马车。

????虽是变生肘腋，黄冶却未有惊慌之色，拔出佩剑厉声道：“保护殿下！”一个旋身，踢飞了近前的两人，邻近的数十名南楚护卫也瞬间集结于马车周边，从容应战。

????后方山头的吕梓安哪里还用得着周立秋催促，立即抽出腰刀，高声道：“兄弟们，跟我上！”

????临渊府兵士自高处飞冲而下，杀声大起，很快就将整个战团给围了起来，开始砍杀围捕马场中人。

????周立秋踢翻了几个人，径直冲至黄冶附近，扬声道：“临安临渊府，前来护卫南楚使团，二皇子殿下可好？”

????比起突如其来的截杀，局面的后续转折反而更让黄冶面露疑色，他守在马车前半步不离，朗声答道：“殿下安好。……不过大乾的迎客之道，还真是有些别致。”

????周立秋没有办法解释，只能尴尬地笑了一下，返身又加入战团。

????黄冶身后的车帘掀开，一名锦衣青年探出半身，低声道：“大乾虽在盛世，可看起来这临安城中的暗流，竟然也不比咱们少。”

????黄冶笑了笑，“天下根本没有真正的净土，大乾又怎么会例外？”

????两人说话间，第二辆马车的侧帘也被掀起，郡主美目之中精光流转。血污四溅的场面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一双黑眸依然沉静如水，只在最后凝定于周立秋身上时，方才漾起了一丝别样的波纹。

????马场仓促拼凑而起的人手，单单应对南楚护卫都未必有胜算，临渊府从后方这一反围，更是撑不了多久便有些崩溃。一名身着褐衣的汉子原本是打头冲在最前面的，此时也开始挥刀外撤，口中高声叫道：“退！快退！”

????吕梓安的刀尖立时便指向他，“这个是头领！给我抓活的！”

????周立秋闻声回头，饶有兴趣地冲了过去，中途突感侧面有破空之声，闪身一看，一名临渊府官兵被人击飞，正惨叫着砸向他，忙退后两步翻掌接住，匆匆看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快速向四周扫视寻觅。

????一团混战的外缘边上，几名青衫人眼看就要突围而出，其中一人回头向这边看了他一眼，方巾之上眸色阴寒。

????久未见踪影的晁贤惠竟然出现在此时此地，周立秋哪里按捺得住，叫了两声“吕梓安”未见回应，自己持剑追了过去，数名临渊府官兵注意到了他的行动，急忙跟随在后。

????晁贤惠立时加快逃逸，马场一名刀手不幸刚好挡住他的去路，被一掌抓起拍向后方。周立秋并不闪躲，又一次接住扑面飞来的人体，挥手抛向侧旁，足下连续纵跃，半步不停紧咬不放。两人的速度都很惊人，远非寻常兵士所能企及，不多时便一前一后远离了截杀的现场，踪影不见。

????临安北郊并无高山，矮丘低岭绵延成片。马场选择动手的这一片地势并不算险峻，但密林丛丛，草木茂盛，既易设伏，又很方便逃逸。周立秋不敢大意，专注地紧盯着晁贤惠鬼魅般的身影，生怕一不小心再次追丢，不知不觉便进入了密林深处。

????日已过午，西斜的光线在晁贤惠的后背上打出斑驳的暗影，他在全力疾行近半个时辰后，突然停步，回过身来微微一笑。

????阴寒的笑容令周立秋心头一沉，也立即收停脚步，视线快速向左右一扫，只见四周锋刃光芒闪动，数十名青衣人自树干后或林梢间现身而出，瞬间便将他围在了正中。

????晁贤惠笑道：“三公子虽然聪明，但也没有想到今天你自己才是目标吧？”

????相比于既管城门缉防，又管街头械斗，治安防卫之责十分繁杂的金山卫，五万禁军拱卫宫城，其职责明显清晰简洁许多，张青只在奉有特旨，或遇到异国皇子来访之类的事件时，才需要安排一下与临渊府之间的协作。

????在营府大门外听说吕梓安不在，张青只以为是自己来得不巧，顺口多问了一句，得知他和周立秋两人一起带了大队人马出城，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自打上次跟叔父争执过一场之后，张青对这位有小李丕之名的临渊三公子在意了不少，拨马匆匆赶向了临渊王府，找到周立春询问。

????两人少年熟识，交情一向颇好，周立春对他算是很信得过，当下将前因后果大略解释了一下。

????“我怕的只是立秋行事自作主张，你知道就好。”张青舒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七大马场一向专供朝廷军马，若说他们眼界小有些不甘心我能明白。可这两国和谈，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们还能把人给赶回去？”

????周立春瞥了他一眼，默然不答。

????这位禁军大统领登时吃了一惊，“他们真的敢？”

????“你是京城人，不知道西关之外，抢草场，抢水源，行事一向简单粗暴惯了，未必不会孤注一掷。”

????“可、可是这马场之事……内阁召集有司还在商议中，怎么外头的人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这你都想不通？”周立春叹了口气，“虽说朝议不得外传，但终究不是绝等机密，内阁有司随便一个相关联的人，都有可能私下泄露。”

????他提到内阁，张青心头咯噔一声，脸色不由自主变了几分。周立春正觉得奇怪，东院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正欲差人询问的当口，赤那自外间快步而来，抱拳道：“启禀世子，四小姐，在外头闹着非要见您一面……”

????周立春怔了怔，“立冬？”

????赤那点了点头，“属下跟四小姐说您正在接见大统领，但是四小姐说……说三公子在城外可能会有危险……”

????周立春一下子站了起来，“立冬怎么知道立秋在城外？叫她进来！”

????赤那急忙奔出。不多时，二人就进了东院，来不及行礼，一开口便道：“大哥，石珀威在城外见到了晁贤惠！”

????“晁贤惠”这个名字已经很有一阵没被人提起，在场的人都甚是惊诧，张青抢上前一步，厉声问道：“在什么地方？你确定没认错吗？”

????“我在宫里见过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不会认错的。”周立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疾行之后的喘息，“原本这次是三哥和我联手一起做的，但是他们都一致反对我出城参加行动，只答应飞鸽传书时时通报战况，这是收到的最后一封飞鸽传书。”

????一个有备而来的高手是多么危险，稍想一下就能明白，而立秋在城外看见晁贤惠会是什么反应，对周立春来说更是不难猜测。他在脑中快速设想了几种不同的局面，唇色已是一片灰白，立即转身吩咐赤那：“去把当值的人都叫上，马上跟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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