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四十二章 夜探临渊府（旧版）

以临渊府在临安城的分量，即便是北海王也不敢随意结仇，但若只是做到试探这个程度，倒还不算太过难为。他昨夜一连逼杀六人，异国帝都又不可久滞，思来想去，此刻先与鸠鹤拔合作，的确是条上选的捷径。

????“我若替你测试了这个深浅，你便会将所有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鸠鹤拔谦恭地一笑，躬下了腰，“在您的含光剑面前，谁能有那个胆子，敢言出不行呢？”

????自除夕那日周立春说过要给老管家减轻重责后，赤那便接管了临渊府东院的一应事务。若论细致妥帖，他自然还远远比不上那位老管家，但说到值夜防卫，倒是比谁都安排得周全，连赵凌雪都曾开玩笑地说，赤那其实最应该去禁军当差。

????为顺应上元节气，十五这天阖府廊下檐边全都悬起了彩灯，望去倒也满目风流，只不过比起朱雀大道的火树银花，当然还是难及万一。赵凌雪本性是爱热闹的人，年年都要出门观灯，但今年不愿夫君陪她过于劳乏，才响二更更鼓便嚷着有些累了，要回府中歇息。

????东院的茶点热水早就备好，周立春先行洗漱更衣靠在床头，看着赵凌雪在灯下梳理长发，见她唇色如樱，面颊红润，不由心头一动，问道：“服用珀威开的几副药，感觉如何？”

????被他这一问，赵凌雪立时便皱起了整张脸，“都按石珀威的吩咐注意了，可再怎么认真，也感觉不出这个身子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了……”

????周立春不禁一笑，“既然你自己感觉不出，那就看石珀威的脸色吧。如果有所起色，他脸上一定会好看些。”

????赵凌雪拼命点着头，来到床边坐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不知道，他连眉毛丝都没有动过一下。这年纪轻轻的，到底是怎么修炼成这样……”

????话到此处，她的语音突然顿住，眸中精光一闪，快速将头转向窗外。

????“怎么了？”周立春刚问了一声，赵凌雪已抬手将他推向床内，闪身取下墙边兵器架上的宝剑，拔剑出鞘。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赤那的一声厉喝：“什么人？敢夜闯临渊王府！”

????赵凌雪用剑尖挑起桌上茶杯掷出，震开窗扇向外看去，只见外院北墙方向一道黑影闪过，赤那正率亲兵随后追赶。单凭那身影迅疾而过的速度，赵凌雪也知必是高手，更不敢离开夫君半步，执剑护在床前，甚是警戒。

????此时周立秋尚未入睡，东院的动静方起他便已惊觉，疾奔而出时刚好拦截在入侵者之前，两人电光石火间交手数招。北海王虽然更有余裕，但也并不恋战，数招后剑影突然暴涨，将对手逼退一步，从容脱身，周立秋一路紧追出府，终究也未能咬住他的行踪。

????赤那率众亲卫执着火把追出，只见王府外的街面上唯有周立秋一个身影，正懊恼地跺着脚。

????“……这、这是什么人啊？”赤那朝四周暗沉的夜色中张望了一回，神色惊诧，“居然能突破外间两道防卫，毫无声息地进了我们东院的院墙，连三公子都追不上他……”

????周立秋眉间挂着怒气，“还能有谁？当然是北海王了！”

????赤那吓了一跳，忙问道：“那要不要再多点些人马，到周边搜一搜？”

????“不，府内的安全最重要，今夜各处巡防，再加两倍。”周立秋一面吩咐，一面思忖，“北海王明显是冲着东院来的，大哥那里，我要亲自守卫。”

????他这样一安排，别人倒也罢了，赵凌雪却是紧张到十分，立即将身上寝衣换了软甲，和立秋两人一个守在院中，一个护在床头，大有要戒备一整夜的架势。

????相比这叔嫂二人，周立春显然要淡定许多，靠在长枕边苦笑道：“立秋倒也罢了，看你也被他给带的……真的至于吗？”

????赵凌雪挑起双眉，“立秋说的对，小心没大错。我可是赵氏出身，若论给你当护卫，谁能比得上我？”说着说着，她的神情居然有些兴奋，“等北海王来了，我一定要让立秋守在这儿，换我出去跟他较量。高手怎么了，我偏要去会他一会！”

????周立春忍不住喷笑出声，道：“你看你还盼上了，还是安生睡吧。我敢跟你打赌，别说今晚，接下来几天北海王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赵凌雪甚是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周立春微微眯起双眼，“他一被发现立即离开，并无丝毫恋战之心。我觉得他应该只是想来试探什么，而且已经有了试探的结果。”

正如临渊世子所料，北海王脱身而去之后，府中直到天明也再没其他动静。周立秋和赵凌雪坚持要夙夜戒备，闹得周立春也睡不安稳，只好睁眼在枕上胡乱思谋，蒙眬入睡之前，倒真让他生出了一个主意。

????北海王夜闯临渊王府的消息这时已经传到了张青这里，他自然十分关切，一看周立秋立时便问道：“听说王府里昨夜出事了？你大哥大嫂还好吧？”

????话音刚落，他又想到还有老王爷在府，先问候晚辈这次序不对，急忙自己描补了一句：“我知道主院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

????周立秋倒没那么敏感，应了一句“没事”，便将兄长的想法跟他提了提。

????张青身负宫防重责，想着北海王昨夜敢闯临渊府，今晚说不定就敢犯宫禁，肩上的压力比谁都重，任何能抓住北海王行动脉络的方法都愿意尝试，立即便赶着前去安排。他掌卫宫城多年，又是中宫太后的亲侄儿，不到一个时辰便从内廷司提了旧档，将普教相关人等悉数带到南苑外的一处偏殿，和周立秋两人逐一盘问核查。

????周立秋是吃过早饭就来禁卫营的，当时还未过辰初，等盘查完最紧要的二十来人后，日影已将西落，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一些疲累。

????“我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听起来什么都对，但就是感觉不对。”周立秋揉揉脸，将零散的口供笔录收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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