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奔波在天龙的日子
第95章 夜归(旧版)

王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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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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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的白雪外衣逐渐脱去,山峦的翠绿,半隐半现,如绿浪泛着白色的浪花般,连绵千里。

已至冬末,地面的雪路,渐渐松动,虽不那么硬滑,可依旧出行不便。

山路上,少有人迹,只有两个骑马的人,缓缓而行,高空而望,仿佛只是两个微小的黑点。

骑着黑马在前的公孙武,永远一身黑衣,永远一张黝黑毫无表情。而后面跟着的黄骠马上,驮着的,正是叶冬青。

此时,他穿着一身粗布蓝衣,眉头紧皱,满面落寞,眼神之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萧索。

叶冬青看着周边来时的风景,仿如隔世,当日三人意气风发纵马入谷,而今日策马而归,只剩下这一黑一蓝两人而已。

时而刮起的冷风,依旧夹杂着寒气,时不时地在叶冬青耳边呼啸,仿佛在问:

那个当日与你一同入谷的白衣女子,为何不见她与你同归。她去了哪里?

叶冬青一想起来,就心情惆怅:是啊,独孤凤,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公孙武虽然没有回头,但一双耳朵时刻都在注意着叶冬青的动静。听到叹息声,心若磐石的公孙武,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惋惜之意。

这个身材瘦削的男子,一向好武成痴,自小痴迷武功,后来游历江湖,很少与人深交。只因为这一次,受了叶冬青的恩惠,学了他一式《浮光三绝剑》之天渊剑。不愿意受人恩情的他,便带叶冬青独孤凤来这世人少知桃源圣地的三绝谷,一碰机缘。

哪知却发生了这么多波折,原本以为只是几日功夫,竟然耗时三个多月。

叶冬青独孤凤险些丧命在这三绝谷,之后独孤凤更是不辞而别,叶冬青大受打击,道心明显受损。这些,都是他不曾想过的,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公孙武年过二十六,游历江湖,见识总比叶冬青要多了许多。也知,这里面牵扯极多,既有与人结怨的江湖常事,又有叶冬青和独孤凤之间似透非透、实有若无的微妙感情,如此种种,已经在叶冬青心中留下痕迹。更成了叶冬青武功修炼道路上的一个关卡。

公孙武知道叶冬青曾“天官赐福”,吃过灵丹妙药,不仅浑身筋脉如洗髓重铸,更得了数十年的功力。但,叶冬青却从不曾意识到,练武之人,除了修炼筋脉、筋骨、内功、招式之外,还必须修炼“道心”。

这“道心”,可以理解为心力。练武之道,如同登天,越往上,越是艰险。如无一颗坚实的“道心”,心力若是不够纯粹如钢,则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致使练武之人身残丧命。

何为“走火入魔”之害?

第一种:最轻微的。内力不随心动。即使内力汹涌彭拜,但道心不够坚实,心力不坚,则无法自如驾驭内力,即使空怀巨力而无所作为。

第二种:练武之时,筋脉铸基不稳,练武者强行冲关修炼,运气好的,可能侥幸冲关成功。运气好的,练岔了内息,内力反噬己身。

第三种:则是最常见的。练武之时,心力彷徨,容易心生杂念,或胡思乱想,内力乱窜四溢,致使行功出错,身体脏腑反受其害。

无论哪种,都与人无益。

尤其武功达到一定境界,则其害日益凸显。

武者,一掌挥出,很多人认为,整个过程是内力游走筋脉,然后透掌而出。

实际上,并不是。而是“道心”,即心力,发出指令,传递到对应筋脉。筋脉如同军队调令听宣一样,执行命令。

但试想想,如果筋脉强悍,而道心不强、心念脆弱会怎样?就像一个军队,实力远远强过向他发号施令的上级。兵强帅弱,必有灾祸!

其实,练武也是如此。人身体虽为一体。但也有局部之分。有时齐心协力,有时也会相互掣肘、更会有利益冲突。

举个简单的例子:

少年人晚上吃过饭再读书,总是极易犯困。明明想打起精神,用功读书,可脑子不但不肯记忆,还感觉困得不行。明明吃了饭了,为什么还没有精神。

这就是因为,大脑与肠胃的利益冲突。饭后,大脑需要更多的血液支撑读书,而肠胃需要更多的血液支持消化食物。在争抢有限血液的过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肠胃占了上风。缺少血液的大脑,才会一读书就犯困。

所以,正宗玄门,在弟子幼童铸基时,都是怎样做的?一般会大量的时间,用来打坐静心练气,并不着急一开始就大量练内容,大量练招式。

原因就是这里了。有了强大而坚实的道心,执着的心念,心力强悍,以上这三种走火入魔,都几率小很多。

而邪派武功,往往追求速成,忽略修炼道心的重要性。结果,日后要不练功走火入魔,要不性子大变,被武功控制了内心,成为杀戮的机器。那时,已经不是人用武功了,而是武功驾驭人了。

叶冬青半路出家,哪里明白这些道理,更无人指点。

甘宝宝指点=他一些简单的练武常识,筋脉原理,固然可以。但她并非出身武林名门,武功也较为有限,故也不知道有关修炼道心重要性的这些道理。

而,在经历颇多事故之后,厮杀、避难、生死、情仇等等,叶冬青还是最初的心无牵挂与掣肘的蠢萌少年吗?

内心恐怕也早已沧海桑田,抑或千疮百孔。

江湖半年,艰险过凡人生活十载。社会半年,复杂过大学四载,也是类似道理。

年轻人的内心,怎么不会收到触动,甚至折磨?

坏事,也是好事!

叶冬青内功虽然日渐增长,而道心却毫无所成,心力不坚。即使今日不出错乱,日后也难逃此劫。

今日发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内力催发时,不知何时会反噬五脏六腑,若不早日处理,一旦严重了,恐怕有性命之灾。

翩翩风采少年郎,

几度得意几度狂。

而今历过三秋雨,

半晌无言半彷徨。

作为过来人的公孙武,怎能不知,这便是少年人必然的经历。

只是,奈何,并不是所有的少年人经历过后,依旧笑得灿如千阳。若如凡夫俗子一般平平生活,或是沉沦难以自拔,或是如草木般半途腐朽。光芒万丈的,豪情冲天的,终究是寥寥几人而已。

天地万法如漏斗,风卷云涌若淘沙,能留到最后的,挥洒夺目光辉的,才是真英雄。何其寥寥?又何其光耀?

这一向是公孙武的观点,所以总是游走各地,在各种盛会中,竞争拼杀,目光所向,便是那江湖道的巅峰之位。只是身份多有遮掩,外人不知罢了。

入夜后,两人寻了一处破败的房屋,躲在里面休息起来。生了一堆火后,各自吃了点干粮休息。

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夜风呼啸之下,更让人感到寒冷。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叫声传来。颇有几分恐怖。

只是对屋内这两人,倒是无所畏惧。

屋子中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寒夜中一堆火,不仅可以让身体发暖,更能温暖人心,多了几分希望。

公孙武随手拨弄着柴火,他的影子斜拉着映在斑驳的破墙上,看了一眼叶冬青,缓缓问道:“叶兄弟,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叶冬青闻言,便知公孙武有了分别的打算,略一思索,便答道:“公孙大哥,我准备回一趟抚柳山庄。你准备去哪里?”

公孙武略一沉吟,答道:“本来想在大理,向鸠摩智大师,请教一下武艺。奈何,缘分薄浅,未曾如愿。我想先找人打听一下他的消息,看看是否能赶上,见识一番。如此高手,若是错过,实在可惜。”

叶冬青听到这话,便又想起大理城外,风雨破庙中那一夜,三人战鸠摩智的场景,真是恍如隔世。一时间,思绪竟随着摇曳的灯火,有些恍惚起来。

公孙武见状,心生不忍,忍不住开导道:“叶兄弟,你武功虽然不错,但心力不强,终究是个隐患。若总是患得患失,内力日强,心力终有一天难以驾驭,到时候内力喧宾夺主。乱你心念,毁你脏腑,最终丢了性命。何必藏忧愁于心。若是看得开,便可天下四海,尽处遨游,笑傲江湖。”

叶冬青满脸疑惑,再次求问。

公孙武摇头道:“你怜独孤凤不能说话,可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也因为不能言语,所以免去了许多世人打扰,全身心投入在武学之道,比之常人,更容易学有所悟。同时,与世人交往少了,也少了露出破绽,更少了被歹人算计的可能。对她这样美貌的女子,何尝不是幸事呢?”

“所以,以为是不幸之事的,今日看是不幸,而换个时间,换个角度看,也许也是幸运之事了。”

“祸福相依,唯人自悟。唯独不可杞人忧天,原地自扰。”

叶冬青听得半懂非懂,而公孙武说完,便已半身斜靠墙壁,低头睡去了。

翌日,在一岔口处,积雪渐化,冷风尚存,叶冬青遥望着公孙武策马扬鞭,径直往东面而去。

叶冬青心中暗道: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时才能见面?只能躬礼遥送公孙武,祝他前途无量。

第一次西南江湖道一行,叶冬青才知道天地广阔,江湖凶险,自己犹如井底之蛙,无知而不自知。

叹息一番,叶冬青便带着包袱,左脚轻踢马腹,一人一马,缓缓奔向了东北方向。

从这广西南丹州,一路北上,接连要经过南平州、邦州,再渡过麻江,过黄平、余庆地界,才能进入承州,通往绥阳抚柳山庄。

过了麻江,行程过半,疲累的叶冬青决定修整了两天,得当地客栈老板指点,品尝了麻江知名的麻江酸汤粉和糟辣脆皮鱼。麻江酸汤粉,配以几种鲜蔬、瘦肉、混着一把油酥黄豆,酸爽提神,极为开胃。至于那糟辣脆皮鱼,红油油颜色,就让人食欲大开,味道有酸、有甜、有咸、有辣,味道丰富,又充满鲜香之气。

这般美食,将叶冬青一路奔波的低落情绪,一扫而光,更加着急归家,见一见思念之人了。

又是晓行夜宿,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终于这一晚临近子时,眼带困意的叶冬青,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抚柳山庄。山庄门前执夜的老人,见到是叶冬青,大喜,忙上前问候一番,伺候着牵走了马匹。

夜幕沉沉之下,入了大门,一眼便望见后院的百草楼,顿有隔世之感,一种回到自己家的舒适感,油然而生。他也不声张,腾身而起,悄无声息地几个起落,纵往后院当日住的素问院。

夜幕笼罩,天地沉寂,后院也满是漆黑一片,见到演武场上木塔仍在,叶冬青对甘宝宝和柳婉琴的思念之情,此刻再无忌惮地喷涌而出。这一份思念之情,既欢喜,又急切,仿佛再也不能压抑刻了。

后院的花圃也已入夜沉寂,而叶冬青看到的,却是当日与甘宝宝一起赏花游园的旖旎风光。那一日甘宝宝一袭红衣,娇羞满面,霞光四射,艳丽绝代,不逊百花齐放之美。

飞掠中的叶冬青,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虽无夜风,人已自醉。

落入素问院,西厢房一片黑暗,想来木婉清早已入睡。而东厢房,似有一丝烛光透了出来。

莫非,甘宝宝还没有入睡?

扭头看到那颗大树,树叶婆娑,两人立在树下私语的模样。又浮现心头。

叶冬青压抑不住心中的思念,带着几分忐忑,悄声来到近窗处,止住了窥视之心,“啪啪啪”,轻轻敲了几声木窗。

“是谁?”

一个十分动听的女人声音,应声而起,急促中又透着警惕。

叶冬青顿时心翻心头,正是甘宝宝的声音,柔情中又带着刚强,忙低声答道:“阿宝,是我,我回来了。”

只听屋内一阵慌乱的动静,从远向近的急促脚步声,才刚入耳,“吱呀”一声,门已开了。

一阵浓郁的幽香之气涌来,甘宝宝穿着款式简洁的淡红衣衫,脸上先是浮现惊讶之色,继又露出满脸的喜出望外,看得叶冬青内心狂跳,如饮了仙酒佳酿一般,浑身舒坦。

甘宝宝顾不得矜持,三步并两步,扑了上来,投入了叶冬青的怀中,再不肯松开,满脸的欢喜与羞色,动人无比。

甘宝宝靠在叶冬青怀中。这紧紧的拥抱,叶冬青能感受对方对自己的思念与爱恋。阵阵软玉温香,更冲得叶冬青仿佛灵魂出窍。

叶冬青再无言语,忍不住轻吻起甘宝宝的脖颈,香腻逼人,与爱人无所顾忌地撕磨起来。

甘宝宝眼含春意,语带迷醉,口中香气微吐道:

“夜深了,先进屋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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