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出了树林,不远处,竟然是无边的悬崖。
叶冬青退离悬崖四五步远,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左手地将半昏迷的独孤凤紧紧抱着,大声地喘息着。身上的创伤遍布,一阵阵疼痛,充斥全身。
更有一抹深深的绝望与悲凉,浮现在他的眼眸之中。
走投无路了!
西边是悬崖,东边是树林,两者之间是四丈宽的平地,向南北两边无限延伸,俱是毫无遮挡的平地。
想来是三绝谷,为防止谷民跌落悬崖,特在做了一片空旷的平地,作为隔离带。
若是在平时,生死关头,叶冬青施展从在不人前显露的驭光九变第二层身法,逃跑速度足够快,也许有可能带着独孤凤向南北任意方向,逃出升天。
若是在平时,叶冬青常用的驭光九变第一层,若能逃入树林,也能让两人在徐慕冬、段延庆、高平川、云中鹤面前,有三成逃生机会。
而此时,独孤凤半昏迷状态,叶冬青体内内力早已只剩下二成不到。想在一览无余的平地上逃出升天,根本没有一分可能。
徐慕冬、云中鹤两人在前,段延庆、高平川两人在后,如扇形散开。显是防着叶冬青趁其不备,重新窜回树林中。
夜色之中,树林中光线较暗,地形复杂,若被叶冬青真逃进去,后果如何,真难以预料。
四人此时,也不着急,各自聚力,俱是严阵以待,不给叶冬青丝毫逃窜的机会。
武功高强的四人,怎会看不出叶冬青独孤凤二人,此时浑身是伤,内力也基本耗尽。只要他们不主动犯错,叶冬青两人就根本逃不了。
叶冬青看着独孤凤,忍不住右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汗水,小心翼翼整理一番独孤凤的秀发,温柔地仿佛是一位丈夫在怜惜自己的妻子。
濒死的独孤凤,脸色灰白,因疼痛难忍,额头溢满了汗水,她也不管不顾,只是投以一抹满是温柔的眼神。
绝望至极的叶冬青突然之间,不由自主地笑了。惨笑连连。
他想起,自认识独孤凤以来,除了一开始欺负过她一次,亲了她一口,再之后,遇到她时,便都是倒霉事了。
上一次,是破庙大战鸠摩智。虽然惨被鸠摩智击败,但好歹不过是比武过招,不涉生死。
而这一次,则是遭四个高手围攻,生死相博。更惨的是,被逼在悬崖边,濒临绝境。
云中鹤满脸狰狞地吼道:“叶冬青,你们死定了!万劫谷杀我师侄沈天宝,绥阳官道折辱我门下弟子。当日的两笔账,今天就要你偿命。你还不快快自刎了结,省了大爷出手,要你死无全尸。”
叶冬青瞧也不瞧云中鹤一眼,一双虎目,凝视着徐慕冬,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高平川和云中鹤、段延庆,他们要杀我,我都理解。但为何徐门主,也要杀我?”
徐慕冬闻言并不说话,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本座与你本无仇怨。但,我与谷主不睦,他这几日与那公孙武夜夜密会,不知在图谋些什么。若你与他两人联手,恐怕我不能抵挡。再者,云中鹤是我手下良将,不能轻易折损。”
看叶冬青独孤凤二人听得一脸疑惑不解,云中鹤嘿嘿叫道:“我三绝谷有一至高无上的神功秘法,仅限谷主一人可学。可当今的谷主秦洪海,资质一般,始终无法学成。”
“徐门主想替谷主分忧,几次三番提出,求取那神功秘法。怎奈谷主心胸狭窄,害怕地位受到威胁,就是不肯。以致于两人,早就心生嫌隙,相互提防。”
被四人团团围住的叶冬青独孤凤二人,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卷入了三绝谷内部的争斗之中。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看似逍遥隐世的三绝谷,跟那蝇营狗苟的外界一样。一样少不了污秽和肮脏。
真是令人绝望。
叶冬青也不再多话,自己和独孤凤伤势伤重,没有个一二个时辰,难有大的起色。
高平川目中泛着寒光,眼珠一转,冷冷地插话道:“叶冬青,你不要再挣扎了。若是你一个人还罢,凭借你的狡黠和轻功,也许还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可还有一个重伤濒死的独孤凤,你会抛弃她,独自逃生吗?”
这家伙,够无耻。
浑身疼痛难忍的叶冬青听了这话,右边嘴角清扬,也不回应。
而独孤凤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眉头皱起,缓缓低下了头,也看不清脸上表情。突然猛地一起身,转身前冲,便要向那悬崖投去。
呀,这个单纯如斯的傻姑娘,明显是受了高平川言语的影响,为了不连累叶冬青,才决定先自行了断。
独孤凤江湖阅历有限,又性子刚烈,真被高平川说中了心事,心想没有自己的连累,叶冬青也许真有一丝逃出升天的机会。
早已预料到独孤凤举动的叶冬青,也同步转身前冲两步,左手也不顾不管,便狠狠搂着了独孤凤的腰,要制止她想要投崖自尽的行为。
而此时,背后劲风大作,云中鹤和高平川二人,一右前一左后,疾速扑了上来。
这两个家伙,明显是见叶冬青左手扶着独孤凤的腰,又是背对他们四人,露出来巨大的破绽,想要趁机偷袭。
眼看,还三步远,叶冬青就要被再次重创到二人手下。
哪知,叶冬青虽然左手搂着独孤凤,右半边身子却突然,转了回来。
蓦地扬起右手,大拇指前伸,其他四指后曲,嗖的一声,一股无形剑气,有若鬼魅一般,疾速射出。
冲到最前面的云中鹤,感觉一股巨大无比的气劲,朝自己冲来,一时间吓得惊慌失措。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那股无形剑气,就迅疾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左胸膛。
伴随一声惨叫,云中鹤如被雷击一般,整个人倒翻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已气绝身亡。
只见他两眼圆睁,带着说不尽的恐惧,显是死不瞑目。
那高平川见云中鹤身形突然后翻,便知不妙,早已一掠步,止住了身形,继而飞速后退闪避。
而在后面并未出手的徐慕冬、段延庆二人,俱是大惊。
两人只看到叶冬青抬了右手,至于之后的,因为云中鹤和高平川二人遮挡的关系,都没有看到。
电光火石之间,场中的局势,又有突变。
云中鹤惨死当场,剩余徐慕冬、段延庆、高平川三人,都不知叶冬青用的是什么功法。一时间,无比紧张,也不敢上进,只是严阵以待。
这一招无形剑气,正是破庙之中叶冬青,将《六脉神剑》改头换面后而成的《浮光三绝剑》。
这一式,原本是《六脉神剑》的“少商剑”,在风雨破庙中,被叶冬青改为《浮光三绝剑》的“天渊剑”。
《浮光三绝剑》一共三式,都是叶冬青将偷来的三式《六脉神剑》,改了名字。
除了这一式“天渊剑”之外,还有两式。
第二式是“曲溪剑”,化自《六脉神剑》的“商阳剑”。
第三式是“大池剑”,化自《六脉神剑》的“中冲剑”。
这一式“天渊剑”,本就威力巨大,如九天贯落之势。
叶冬青还等到云中鹤冲到三步距离左右,才骤然发招。
距离又近,剑气又疾。别说是云中鹤,就是武功更高的高手,这等近距离,也难逃死伤。
这一套《浮光三绝剑》,是叶冬青压箱底的功夫。非到九死一生的关头,绝不动用。
只因它虽威力巨大,但对内力耗损极为巨大。再加上,叶冬青右胸骨、肩骨早已受伤严重,能催发出一剑,已快将仅剩的内力,全部耗光。
自此,叶冬青一身的武功,《雷光天玄录》、《驭光九变》身法、生死关头才可动用的《浮光三绝剑》,已全部施展。可见,境况是何等凶险,一个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
而其他的武功,如《五式飞龙腿法》,由于开战不久。腿部便被段延期偷袭受伤,导致无法施展。
叶冬青身上,就剩下那一套新练的《偏花七星拳》,还没有施展。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偏花七星拳》,虽然威力巨大。但叶冬青自知咋练之下,难以纯熟运用,一个不慎,反而可能被对手趁隙反攻。故,始终不肯施展。
此时,叶冬青疼得脸部扭曲,趁对面三人不敢上前,急忙调整数息。
好一会,伤势严重的叶冬青,才缓缓吐了口鲜血,摆出一脸的狠相,将生死置之度外,嘿嘿地朝徐慕冬、段延庆、高平川笑着,也不说话。
左边的独孤凤,看到叶冬青脸部疼痛的模样,不禁悲痛欲绝,泪如雨下。
叶冬青见她如梨花带雨一般哭泣,不觉心生怜惜,也不管不顾对面三人,柔情说道:“傻瓜,火海同去,刀山同赴。”
“九幽地狱也罢,碧落黄泉也罢,一同生,一同死!”
“今日是如此!”
叶冬青顿了顿,深情地看着独孤凤,继续缓缓说道:“若有日后,也是如此!”
听完叶冬青这一番倾诉,独孤凤至此才放下心结,满目柔情看着叶冬青,似乎是在享受与爱人相处的最后一份时光。
高平川气急败坏,目光既有深深的忌惮,时而又露出腾腾杀气。
原本是想着,一番言语,激得独孤凤有所异动。之后趁叶冬青慌忙阻拦之际,趁机出手重伤他。
没想到,叶冬青这家伙,不但看穿了,反而将计就计,故意露出破绽,竟然反杀了云中鹤。
更恐怖的是,叶冬青竟然还有一手无形气劲的指法功夫,直到这生死关头,才肯出手。
可再气愤又能如何,那气劲迅猛无比,又威力绝伦。高平川自付难以招架。
可他不甘心,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为了杀叶冬青,他连独孤凤也舍得一同杀掉。足见他对叶冬青的恨,有如海深。
高平川压住胸中恨不得跟叶冬青同归于尽的念头,目中带着无尽的怒火,瞧了徐慕冬、段延庆两眼,继而把目光集中到叶冬青身上。
见到叶冬青搀扶这独孤凤,不禁怒火中烧道:“这么一套高明超绝的气劲指法功夫,竟然被你用来搞偷袭!叶冬青,你真够阴险!”
久不说话的徐慕冬,突然说言说道:“叶冬青,你使的这套指法,叫什么名称?”
而段延庆没有说话,但见他闻言,目光集聚,双耳微动,显然也是同样想知道答案。
叶冬青见状,便知徐慕冬、段延庆二人,是见猎心奇,对自己的这套威力巨大的《浮光三绝剑》,起了觊觎之心。
他微微一笑,便暗自调整内息,修复损伤,便微微笑道:“徐门主武功高强,精研武学;段先生则是天下知名的一品高手,阅历丰富。两位何不猜一猜,我这套功夫的来历。”
徐慕冬、段延庆闻言,俱自低头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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