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四十章（旧版）

纸杯里的姜茶正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你煮的？”罗石接过去喝一口，浑身顿时觉得暖起来。

“陈晓倩给的。”陈越笑着说，“所里有女同事在就是不一样。”

罗石知道陈越进来后户籍警陈晓倩就对他另眼相看，这在同事当中倒也属于常见的。

“可以啊，我这是沾了你的光了。”罗石每喝一口姜茶，都比任何时候更想念高琳。

不知道是不是单身太久，孤单的情感模式被撼动之后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家胡乱洗了个澡，罗石倒头就睡。

躺下去人就瘫了，跟一团烂泥似的，睡得稀里哗啦。

又开始做梦。梦里回到了老房子的家里，他一个人在长长的胡同里玩泥巴，天特别蓝，云朵特别白净，就在头顶上飘啊飘。父母都上班去了，他放学回来写完作业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蹲在那儿用泥巴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身边有人走来又去，看不见上半身只看得见两条腿和脚上的鞋子，从他身边穿梭而过，有西装裤，有喇叭裙，有牛仔裤，还有萝卜裤.......鞋子更是五花八门：布鞋皮鞋高跟鞋，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好像一个时装秀场在身边上演着，令人眼花缭乱。

忽然间眼前闪过一个旗袍裙摆，粉色的绣边，白色半高跟鞋，纤细的脚踝。

他怔了怔——在哪儿见过，还是听说过？

揉揉眼，想看清楚点，旗袍却不见了，变成了个男士西装裤，尖头皮鞋，褐色的，擦得锃亮。

他感到了晕眩，眼前发黑。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罗石觉得头很沉，看也不看接起来：“喂？”

“你在哪儿？我有话问你。”高琳的声音有点不太客气。

“我在家。”罗石睁开眼，看到昏暗的房间里有光线透进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雨已经停了。闷热持续。

“我在你家门口，开门。”高琳命令他。

罗石反应了一下——家门口？

很快明白过来，挣扎着坐起身，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脚一接触地面，像踩在棉花堆上。

“你等一下，我来了。”

硬撑着走到门口，开了门，看到一张赌气的小脸，眼里亮晶晶地泛着泪花。

“罗石，你说清楚，你是准备不和我在一起了吗？”高琳大声问他。

罗石好气又好笑，却没有力气，只好勉强说：“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来我家见我爸？说！”高琳看着罗石就来气，等了那么久他一个电话也没有，也不发个消息安慰一下，就这么回来睡大觉了？

“高琳，我........”罗石有心无力想拉她进去说，别站在门口被邻居听到了不好。结果手刚一碰到人，高琳惊叫一声：“这么烫？！”

不由分说冲上来摸了他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啊？昨天干嘛了？”

“我昨天晚上出警淋了雨，没什么呀。”罗石笑笑，“别紧张。”

“跟我进来。”高琳反客为主拉着他走进去，把大门锁上了。

“你家有没有药？温度量过没有？退热贴有吗？”高琳进了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丢开他就去翻抽屉，“医药箱呢？在哪儿？”

她翻箱倒柜到处找，罗石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动与温情。小时候生病也是没人管，父母都忙，全靠自己照顾自己，现在突然多了个贴心的女人，就跟中了大奖一样地不可思议。

“快回答呀，医药箱在哪儿？我问你话怎么不说？”高琳走过来急了眼。

罗石轻轻拉住她：“高琳。”

“什么？”高琳愕然看着他。

“谢谢。”罗石握住她的双手，“对不起。”

“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一会儿谢谢一会儿又对不起？”高琳摇摇头准备继续找药。

罗石牢牢拉着她不放开：“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谢谢你来看我，把我放在心上，还这么紧张我。”罗石慢慢解释，“对不起是说，我不该拒绝你的邀请，应该大大方方去见你爸爸。”

高琳疑惑地看着他：“真的？这是真心话？”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就像蝴蝶的翅膀上下挥动一般，充满了美感与灵性。

罗石情不自禁轻轻把她拥进怀里：“真心话。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高琳被抱得有点懵：“可是你现在病了，我得给你找药。”

“不用，我看见你的那一瞬间，病就好了。”

高琳咯咯笑出声来：“胡说。”

罗石松开她，把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听听，是不是胡说。”

高琳脸红了，低下头：“你这是给我认错？那周六你来不来？”

“来，必须来。就是发愁不知道给大Boss带什么礼物。”罗石发愁，头更晕了。

“我爸这个人上班很严肃，下了班可就是另外一个人。你别紧张，给他买包茶叶就行了。”高琳不放心地又摸了摸罗石的额头，“我扶你去躺会儿，顺便给你找点药吃。”

罗石乖乖听话照做。

家里没有药，高琳用一块毛巾冷水洗过之后给他敷在额头上。

“吃饭了吗？”

罗石摇头：“回来的时候凌晨六点，吃什么饭？”

“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今天的。”高琳真有点生气了，站起来准备去厨房。

罗石一把拉住她：“高琳！”

“又怎么了？”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罗石微微笑着，说出了再也不能隐藏在心里的话，“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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