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三十五章（旧版）

第二天一大早，王林把罗石家的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做了早饭等在那儿。

罗石怪梦一夜，没睡好，起来之后看到这情形不由得笑道：“以后就没人给我做饭了。”

“罗警官，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王林说，指指餐桌上的稀饭，馒头和煎蛋，“吃饭吧。”

罗石坐下来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对了，你说租了六百元的房子，离这里远不远？”

王林怔了怔，笑笑：“不远。我先搬过去，收拾好了改天请你来坐坐。”

“好。我等着。”

刚到所里，所长李国庆通知大家：“今天是每月一次的慰问独居老人活动，找三个人跟我一起过去，自觉自愿吧，谁想去？”

李海洋张弛率先举了手，之后是陈越和罗石。

李国庆看了眼陈越：“你留在所里多学学报警接待，我带他们几个去。”

西河路派出所管辖范围不小，从城郊老公房到靠近市中心的丁香社区，辐射面基本是个半圆。

四个人上了车，罗石坐在后面不说话，张弛开车，李国庆在副驾驶看了眼反光镜里的罗石：“怎么，还闹情绪？我说你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

罗石没吱声。

“城郊老公房最初是在一幢推倒的大别墅基础上改建的。文革时期经历了不少风雨。不说别的，那个最早的房主欧阳月，就是被折磨死的。后来冲进去一批人抢了房子占着不走，政府后来好说歹说才给做了个折中的安排。”

“什么安排？”罗石怔了怔。

“还能有什么安排，已经住在里面的住户，不追究过去以往历史，按照现有人头分配房子面积，做到人人有份，大家满意。”李国庆感慨道，“那个年代，谁够狠谁才能赢。你们还年轻，没经历过动荡，不会明白的。”

罗石这才明白李国庆的良苦用心：“谢谢所长。”

“谢我干嘛，我是要告诉你，做事不要一根筋，有很多方法。走，先去城郊老公房。”

轮到李海洋不淡定了：“所长，还去？罗石又要骂我了。我冤枉。”

罗石倒是若有所思：“那里也有独居老人？”

“有。不过只有两家。两个老太太，都是子女在海外长年不回来的。”李国庆顿了顿，“待会儿兵分两路，张弛李海洋去指定住户慰问，礼物在后备箱，每户一箱牛奶，一包米，我和罗石去17号看看。”

警车没亮警灯，停在了老公房社区门口。下去之后四个人整理停当往里走，经过门口时门岗里面赵建国正在看报纸。

罗石热情打了招呼“赵师傅您好！”

赵建国点点头，看了眼李国庆。

“这是我们所长，今天我们是来慰问的。”罗石指指手里拎的东西。

赵建国没什么反应，低头继续看报纸。

四个警察有点尴尬。社区民警最大的工作困难，就是根居民打交道得有耐心，不能颐指气使，

罗石小声说：“所长，咱们进去，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李国庆是老警察，早习惯了，笑着跟赵建国说：“赵师傅是吧，辛苦了啊！”

老公房社区进去后一条林荫小道把整个社区先从当中一分为二，到三十号的时候才又分出岔道来。

经过十六号的时候李国庆看了一眼：“这样，还是工作要紧，先一起都过去慰问，把礼物送了，问问老人有没有生活上的困难。”

罗石明白，所长纠结得很。要不是信任他，绝不可能在工作的时候考虑他听上去无比荒谬的建议。

“所长，要不下次再说。”

青天白日的，太阳热辣辣晒着，罗石自己也开始怀疑。

“走吧，别啰嗦。”

李国庆声音低沉坚决下令，张弛看了眼李海洋：“你怎么了？”

李海洋摇摇头：“我要是明白就不用所长亲自跑一趟了！”

17号后门。

四个人到了之后站在门口。李国庆左顾右盼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特别。他指指虚掩的后门：“就这么开着不太好吧？跟房东打过招呼了吗？”

罗石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李国庆说：“既然房东不介意，那我们就去进去看看。今天一定要水落石出，不能再出问题。”

罗石跟李海洋说：“你等在外面吧。”

李国庆看了他一眼：“让他进来，跟着我。”

四个人从后门鱼贯而入，李国庆让大家把门窗开开，通风透气。

罗石说：“根据邻居的投诉，暂时么找到任何线索能证明这里传出了哭声。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据说隔壁两户人家可能跟这家的主人有些矛盾。”

李国庆一言不发从前走到后，看了一下大概情况：“这样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罗石走到储藏室那里，新的挂锁因为上次的突发状况还没锁上，就那么松松垮垮挂着。

“所长，要不要进去看看？”罗石看了眼李海洋，“让他留在上面吧。”

李国庆表示同意，跟张驰说：“你们俩等在这里，我和他下去看看，别乱跑。”

沿着阶梯走到最下面地下室，罗石打开灯：“所长，上次我来的时候看过这里的录像带，是之前房东小时候的。您要不要看看？”

李国庆说：“现在没人，你可以说了，这里哪儿不对？”

罗石怔住，反而觉得无法开口。

“这户人家明显是自己违规挖的地下室，没什么特别。”

罗石犹豫再三，走到李海洋上次指着的地方：“这里。上次李海洋发疯，哭着指着这儿。所长，水泥明显和房子建造年龄有出入。”

李国庆已经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和录像机。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老太太，扯着一个女孩的头发边打边骂：“就你不省心！看看自己做的什么？还有没有廉耻？死了算了！”

“怎么录这种东西？”李国庆皱眉道。

罗石什么也说不出来，鸡皮疙瘩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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