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十四章（旧版）

回到家一开门，王林迎上来：“罗警官下班了？辛苦。”

饭菜香扑鼻，罗石看到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不禁笑起来：“不错哦，你会做饭？”

“我一个人过日子，又懒又爱享受，所以就学了几个菜。你尝尝？”王林不好意思看看餐桌，“我买了鱼，还有点肉，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住在这儿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等你找到房子再说。”罗石笑笑，走过去看，“看起来不错，那我就不客气了！”

碗筷都摆好了，他坐下来不由分说开吃：“嗯，味道不错！对了，要不要我先借给你点钱？买菜也要钱的。”

王林走过来坐下，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罗警官，我按照你说的去了市中心的广场，去之前在文具店买了画笔和纸。坐在那儿我先画了个自画像，然后摆出来，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问，这是干嘛的？我说我可以给人画画，画得不好不要钱，画得好给十元就行。”

罗石笑起来：“这就对了！后来呢？”

“后来我连续画了好几张，很多人围着看，都说.......我画得好！”王林笑出声来，“我这辈子从来被人这么夸过，罗警官，太感谢你了！”

“感谢我干什么？我只是提醒了你一句。”罗石大口吃着菜，含混不清地说，“这样多好，以后你就有工作了，好好干！”

王林开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罗警官，我买了啤酒，能喝吗？”

半小时后。

罗石家的茶几上一堆空啤酒罐。

王林口齿不清拍着茶几说：“我这辈子从没遇到有人对我这么好过！罗警官，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别，你小子别再瞎混就行，过几天有钱了赶紧搬走。”罗石喝了三罐啤酒，也很尽兴。

“说起来，我还真惦记17号。”王林喝了很多，有点醉了。

罗石酒量很好，啤酒喝不醉，他站起来收拾空罐子：“行了，别胡说了。睡吧。”

当警察这么多年，虽然热爱热爱推理和侦破，可毕竟一开始刚到派出所工作的时候，他整天面对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夫妻吵架，兄弟打架，邻里不睦，甚至连家里的猫狗丢了都会有人打电话求助。作为一名社区片儿警，设身处地为居民着想是最基本的责任心，没这点儿觉悟还真干不好这份工作。所以罗石第一时间会告诉王林出去画画谋生只是出于职业习惯。他习惯了观察与发现，更愿意透过细微的表面现象去找到其中蕴藏的深层次的意义与价值。

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过：“你别看我只是个保安，我看人可是一看一个准！想干坏事的人在我面前是藏不住的。”.....

几点睡着的不记得，后半夜的时候被一泡尿憋得难受，罗石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觉客厅里有人在轻轻哼着歌。

喝过酒之后有点头疼，罗石迷迷糊糊上完厕所后出来，发现有个人在客厅那儿靠窗站着。

歌声时断时续，客厅里漆黑一片，罗石听出那是王林的声音。

这小子还会唱歌？多才多艺嘛。

罗石觉得好笑，抬脚准备回卧室继续睡，突然又停下来。

这歌声有点怪，还有——他唱的是邓丽君的歌。

《何日君再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他唱得异常婉转动人，虽然没有邓丽君的甜美歌喉，却有着相同的韵味。一个大男人，这么唱歌，尤其在半夜这会儿听起来，非常诡异。

“王林，还不睡？”

窗口的人背对着他，没动。

歌声飘荡在客厅内，与漆黑的夜紧紧纠缠，歌声中的韵味则越来越浓。

罗石的手心有点出汗。

梦游，他这是在梦游。梦游的人不能惊动。

罗石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卧室门口之后稍作犹豫，开门进去，反手锁上。..........

第二天清早，起床之后再去客厅看，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板扫过，餐桌擦过，全部亮晶晶的。

罗石一边看手机一边刷牙，发现一堆未读信息。

先是陆远洲的——“今天上午八点半，专案组集中开会讨论案情，别迟到！”

再是高琳的——“经过检验，受害人生前没有受到性侵害。我在死者胃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想知道的话早点过来。”

罗石心里暗自好笑：这个高法医，看着高冷，实际上还和小女孩差不多，喜欢让人猜谜，更喜欢吊人胃口，还有，她挺厉害，性格泼辣，难怪陆远洲说没处使劲。

出门的时候在玄关柜子上发现了王林留下的纸条——“罗警官，我出去找工作，中午还去广场画画。谢谢你。”

上午八点半，市局刑侦队会议室，专案组会议准时开始。

主持会议的是陆远洲。他看了眼斜对面空荡荡的位置，皱眉道：“这个罗石，不是通知他八点半了吗？怎么还没来？”

高琳面无表情听着，低头看资料。

陆远洲叹了口气：“不等他，咱们开始吧.......”

话音未落罗石敲门走进来，一脸歉意：“对不起，我来晚了！有点事耽搁了几分钟。”

“快坐下，就等你了。”陆远洲指指那个空座位。

“好的，会议开始，我们先说说案情。经过法医的化验解剖分析，我们认为从受害人的被害方式，凶手的作案手法，以及受害人类型选择来看，基本可以确定这次的凶杀案，依然和北城二十年前开始第一次作案的礼服杀手有关。凶手之所以被叫做礼服杀手，是因为他每次杀人之后，都会给尸体换上一件美轮美奂的晚礼服，并且不忘记给死者化妆。这二十年期间陆续有十个受害人遇害，她们年龄相仿，容貌甜美，家庭背景优越，而且——都是有夫之妇。”陆远洲转过身，对助手说，“放资料，大荧幕看得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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