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鸣镝
第十三章 吃两边（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别走了，有个好去处。”
陈光三没理他，低头走路。
“哎哎，别逼我动粗。”旗龙急道，“你的本事有用得着的地方，而且很安全。”
陈光三停下脚步。
场地有些不伦不类，粗看以为是简单的民房，四周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声音，陈光三跟着旗龙走进里屋，眼前的摆设和布置让他觉得奇怪，闯荡江湖也有些年头，走过看过的地方不少，宅子里到处是兵器，墙上还有练飞刀的靶子，强弓数十张，最右边有幢高高的烟囱，烟囱外一溜梯子整齐排着，里屋传来呼喝声，拳掌噼啪声不断，陈光三诧异了。
“先坐，有事和你商量。”旗龙转身拿出茶具，茶壶里的水咕咕冒着气泡。
陈光三端着茶杯四处打量。
“找你来是想请你当教练。”旗龙开门见山，“我这儿有几个苗子很不错，天生的鬼灵精，反应快。”
“我不收徒弟。”
“不是要你收关门弟子，你捡管用的手段教教就行。”旗龙的口气突然变得阴森，“你也可以拒绝，不过老大交代过，走之前，你的右手会更你的左手一样。”
陈光三心里一跳，不自觉看看还剩两个指头的左手。
“你只管认真教他们就行，至于收入，虽然会少些，但很稳定，既安全又省事，关键你的爱好不会落下，在背后发光发热也是很不错的。”旗龙见陈光三还在犹豫，微笑道：“我知道你出千并不完全是因为钱，而是喜欢那种……怎么说呢，掌控局势的快感，在赌桌上像神灵般决定别人的生死。”
还在蔫儿着的陈光三眼睛发光，“大兄弟，还是你懂我啊。”
“怎么样，发挥一下余热？”旗龙说服成功，成就感就从心里蹭地冒出来，对老大深深地佩服中。
杜小星交代过，一般的江湖老千，最得意自己的手艺，久而久之他们会迷之自信，会上瘾，“掌控局势和主宰输赢”这句话正是出自十四岁少年的口中，当然，杜小星不会告诉旗龙，特么的这么骚不拉几的话是从叔叔的小人书上看到的。叔伯们讲的英雄故事中，有很多类似的江湖轶事，只不过它们被吞没在凶猛地江湖厮杀中，被浩瀚的星兰历史掩盖。
“但是……银赌坊和另外几家场所已经聘请到高手，以我的手段都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学了去有用吗？”陈光三想着当时被抓现行的场面，心有余悸。
“呵呵，这个你别担心，我们老大自由安排。”
第二天，旗龙的场所又多一个像陈光三一样的人，鬼手袁七。这个人武功已到武道境三阶，一双手出奇的快，动起手来如鬼影重重，旗龙去邀请他的时候，差点丢掉半条命，所幸蒙着脸的杜小星及时出现，再一次发挥气贯六合、应变无停等心法的优势。
鬼手袁七心狠手辣，但没多久就被杜小星彻底打服，因为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境界上的压制，而是妖孽般的料敌先机，按他的理解，是从脑袋开始有想法的那一瞬，对手就掐断他的气机。
这让他很恐惧，骨子里的恐惧，他总认为自己碰到个妖怪或是其他什么都可以，反正不是人。
其实说到底，还是特么的境界差距。
匆匆半年过去，初秋的阳光将雁归城染得金黄，杜小星和旗龙的不知名的组织，小心翼翼地存在着，星兰币也在源源不断地落入他们口袋。
银赌坊原来的几个赌场监察被杜小星软硬兼施撵走，确有手段的也被他威逼利诱着去当教练去了。袁七和陈光三的徒弟门有惊无险的在各个小赌坊里混着，有到银赌坊的也被杜小星故意放了水。
旗龙两次被虐，武功练得非常勤奋，所以齐眉棍很少打他屁股，师父翟不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每周必邀夫人和丫鬟演练画册上的动作，似有老来得子的迹象。按说徒弟努力用功，师父高兴无可厚非，但这位师父显然高兴得有些过分，无他，翟不让年轻时和旗龙的母亲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但为了保护旗龙母亲的名节，翟不让打算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对比旗龙的兴奋和勤奋，杜小星表现出来的是冷静和心头的焦虑，大半年过去，他从未放松对星形图案的追查，对夏方和林雯行踪的打探，但结果非常令人失望，两件事都是杳无音讯，一直紧绷的神经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成熟更谨慎，他没有让自己的小团体过于嚣张，他不敢。
大半年来，杜小星对雁归城已经非常熟悉，他清楚繁华的城内还有很多他无法触及的事物，戒备森严的郡衙、神秘的飞鱼坊，以及外城的各个江湖门派，都是他现在的力量无法渗入的，他还需要成长。所以他一再警告旗龙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太宽，对于强悍的力量要懂得低头，当然这也很考验眼力劲，星兰币是个好东西，大部分时候能解决问题。父母亲的文理教导、叔伯们的江湖轶事和闲聊争论、野史杂记中的朝堂政变是他现在行事的主要依据。
小团体在雁归城每日的纷繁复杂中有惊无险的发展着。
秋夜，月亮挂在院子外的梧桐树上，风吹动着树叶发出轻微声响，月光中，母亲的笑颜、父亲的咳嗽，叔伯们的争吵打闹清晰地映入眼帘，杜小星终于忍不住喉咙哽咽，双眼渐渐模糊。
一只灰雁无声从天空划过，留下一道残影，晃过杜小星苍白的脸庞。他猛地从回忆里惊醒，突然记起大伯讲的江湖趣事中，有个人为查清妻子的死亡原因，历时数年成立了一个专门搜集各种信息的机构，思绪涌得太突然，把名字忘了，但名字有些长，骚不拉几很厉害的样子，只记得那机构破获过很多起武林迷案，享誉武林，最后终于引起帝都注意，你来我往斗争许久，最后朝廷决定将其收编，据说在星兰帝国统一战争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他反复思考着，不知不觉天色大亮，终于，他霍地起身，决定效仿那个人，先把雁归城的大小事都弄个明白。
目前，他手上最得力而且还可以信任的就只有旗龙，想法有了，细节上只能边走边看，旗龙朋友很多，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一定能帮上很多忙。
踌躇满志一番，杜小星不知不觉已经走向外城。
正巧旗龙今天有空，早早地来到场地，这也得益于他前段时间的刻苦认真，翟不让和应铁柱对他的映像大为改观，看他辛苦，所以破天荒准了他两天假期，小伙子很务实，一心扑在小团体的事务上。
杜小星很满意，决定布置第三个任务，前两个任务他们合作得很到位，所以蓝花花的星兰币格外青睐这个团体。
最早被杜小星揍过的壮实少年名叫屠苏，他很认真地练习着袁七的鬼手换物，以至于没有看到老板的到来。
“我看到你左手小指头的动作了，有些慢。”
屠苏猛地回头，憨笑，“老大，你来啦。”
杜小星点点头，让他附耳过来，然后将“破空格物”前四句口诀说出，接着双手一通比划，边比划边解释。
见他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杜小星微笑着拍拍他的肩，“先拆开练，每一个动作练三个月。”
屠苏狠狠点头，呆呆注视着杜小星背着手走进里屋。
里屋靶墙，一个少年手持飞刀，眼神定定的注视着靶心，额头上的汗珠颗颗下落。杜小星老神在在，像个教派的祖师爷，轻声将“凝神通真”前四句口诀对他说了，然后拿过少年手里的飞刀。
转身，闭眼，飞刀从杜小星手里飞出，透过靶心，刀身没入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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