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出租屋里的男人正打着呼噜。
啤酒瓶占据了屋子一半的地方,桌子上剩菜撒了一地。
“咣当”一声,元澈翻了个身掉下床来。
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半天才回过神来。
随手摸到一个酒瓶,摇了摇才发现是空的。
他苦笑一声,强忍着头疼,又接着躺到床上。
痛苦的往事压的他喘不过气,只有酒精能让他暂时忘掉不堪回首的过去。
整整十三年了,也不知道江宁怎么样了,她是死是活。
当年妻子江宁丢下自己和两岁的女儿,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
破罐破摔的元澈从此和酒作伴,只留下哇哇大哭的含含不管不问。
完全没有尽到一位父亲应有的责任。
心疼外孙女的岳母不顾年迈的身体,把含含接了回去。
每次见完女儿后,对妻子的想念都会更深一步。
实在是太像了,眼睛鼻子
这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
元澈眨眨眼,可眼前的视野还是那么模糊。
好像今天,含含要初中毕业了吧?
想着含含可爱的样子,元澈有些走神。
“铃铃..”电话响起,发现是含含。
迟疑了下,还是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
元含拿着手机慢慢的走着,站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抬头看着天。
万里无云的天空就像此时元含的心里,空的难受
“爸爸。这次考试我年级第一,你还不来开家长会吗?”
元含的声音有些低沉,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
元澈赶紧笑着说:“你的成绩爸爸还是放心的,爸爸有点事要忙,所以...”
元含打断了元澈的话,眼睛看向人来人往的马路。
“所以呢?你就对我不管不问,整天喝酒度日,你还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吗?你知道同学们怎么称呼我吗?孤儿!我有爸爸,有外婆,我不是孤儿!”
元澈的话堵在了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
元含呼了一口气,:“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听话,听你的话,也听外婆的话。看着别人的爸爸妈妈来接他们放学,我却要当做看不见,很想妈妈却不敢提起,我真的好累?一个人活着,好累。”
元含放下了电话,闭上了眼睛,猛地冲了出去。
“吱”!“砰”!
刺耳的刹车声,落地的声音,周围吵闹的声音。
元澈疯了一样喊着含含的名字,奈何无人应答。
过了一分钟,元澈听到了话筒里的声音:“你认识小女孩吗?她出车祸了,幸好附近就有救护车,你赶紧去中心医院...”
后面的话元澈已经听不清楚了,此时的他浑身打着摆子。
颤抖的嘴角,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含含,连你也不要我了吗?等我,一定要等着爸爸...”
妻子走了,现在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元澈抓着手机,踉跄着跑了出去。
大路中间,元澈不管不顾的拦了一辆出租车,要赶往中心医院。
正好碰到了一位好心人,钱都没要就把元澈带到了医院。
刚下车的元澈脚一软,跌倒在了台阶上,膝盖鲜血直流。
元澈强忍着痛,一瘸一拐的往大厅里走。
进了大厅,元澈找一位护士问了抢救室位置,没理会护士要帮他处理伤口,瘸着腿快步离开。
鲜红的血,在大厅里留下了一排脚印。
“含含..”刚到抢救室,就看到医生在拔着监视器,含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是元含的家属吗?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话,元澈猛地转过头,一步上前抓住了医生的脖子。
“她没死,她没死!你赶快进去抢救,要不然老子杀了你!..”
一旁的护士赶紧拉开了元澈,并喊着保安过来。
元澈疯了一样跑了进去,看着面无生气的含含,颤抖的抚摸着含含的脸。
“含含,爸爸来了,你睁眼看看我啊,你不要睡啊,你不是要妈妈吗,我这就去找,无论她在哪我现在就去,你看看爸爸,看看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被别人欺负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如此的懦弱,沉浸在过去对含含不管不问。
自己真的不配当一个父亲,当一个丈夫,不配啊!
元澈软倒在地上,无力的捶着地面,嘶吼着。
围观的护士也忍不住红了眼睛,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慢慢的,男人的哭声停了,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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