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清宫斗,我把大玉儿气疯了
第三十四章 失约(旧版)

独孤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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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美人道:“范姐姐原是最喜欢菊花的。”

林可欣捂着嘴笑:“看我没说错吧?淳妹妹也这么觉得。”

范伊人打岔道:“我可是好了,该洪倾城了。”说着把签筒推到我面前。

我笑道:“我便我吧。”看也不看随便拔了一支,仔细看了,却是画着一支淡粉凝胭的杏花,写着四字“浩荡风光”,并也镌了一句唐诗“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花。”。我一看“杏花”图样,触动心中前事,却是连脸也红了,如飞霞一般。

赵美人奇道:“倾城姐姐没喝酒啊,怎的醉了?”

林可欣一把夺过看了,笑道:“恭喜恭喜!杏者,幸也,又主贵婿。杏花可是承宠之兆呢。”

范伊人凑过去看了也是一脸喜色:“是吗?杏主病愈,看来你的病也快好了。缠绵病榻那么久,如今天气暖了,也该好了。”

赵美人握着一块栗子酥道:“签上不是说‘春风及第’么,可是姐姐要考女状元了,姐姐可要做状元糕吃?”

林可欣撑不住笑,一把搂了她道:“只心心念念着吃,‘春风及第’是说你倾城姐姐的春来了呢。”

我举手去捂林可欣的嘴:“没的说这些不三不四的村话,还教着淳儿不学好。”又对范伊人说:“这个不算,我浑抽的,只试试手气。”

“赖皮的见的多了,只没见过这么赖皮的。”范伊人笑:“谁叫你是东道主,容你再抽一回吧。只是这回抽了再不能耍赖了。”

我道了“多谢”,把签筒举起细细摇了一回,才从中掣了一支道:“这回该是好的了。”抬目看去,却是一支海棠,依旧写着四字,是“海棠解语”,又有小诗一句“东风袅袅泛崇光”作解,我抿嘴笑道:“原是不错。我住着永和宫,今日早上堂前那两株西府海棠又绽了花苞。”

范伊人看了一回笑:“的确说的好,海棠又名‘解语花’,你不就是一株可人的解语花么?”

林可欣已把酒递到我唇边:“来来,饮了此杯作贺。”

我举杯仰头一饮而尽,一时起了兴致,唤了秋水阿朱进来,笑着说:“东坡后句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你们去取两盏红灯笼来,要大,替我照着堂前那海棠,别叫它睡了。”两人一叠声应着去办了。

范伊人抚着我的脸颊道:“这丫头今天可是疯魔了。”

又让林可欣:“你也抽一支玩。”

林可欣笑着答“是”,取了一支看,自己一瞧,手却一松把签掉在了地上,双颊绯红欲醉,道:“这玩意不好,说是闺阁里的游戏,可多少混赖话在上头。”

众人不解,淳儿忙拾了起来,却是一树夹竹桃,底下注着“弱条堪折,柔情欲诉,几重淡影稀疏,好风如沐”。范伊人用手绢掩着嘴角笑道:“别的不太通,这‘柔情欲诉’我却是懂得,却不知道林可欣妹妹这柔情要诉给谁去。”

我猛地忆起旧时之事,临进宫那一夜林可欣压抑的哭声仿佛又在耳边重响,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笑着,装作无意的对范伊人道:“这柔情自是对皇上的柔情了,难不成还有别人么?我们既是皇上的宫嫔,自然心里除了皇上以外再没有别的男子了。”

我虽是面对范伊人,眼角却时刻看着林可欣的反应,她听见这话,失神只是在很短的一瞬间。她的目光迅速地扫过我的神色,很快对着我们灿然笑道:“林可欣年纪还小,哪里懂得姐姐们说的‘柔情’这话。”我微笑不语,话我已经说到份上了,林可欣自然也该是听懂了。

范伊人道:“林可欣无故掉了花签,该罚她一罚。不如罚她三杯。”

林可欣急忙告饶道:“林可欣量小,一杯下肚就头晕,哪禁得起三杯,不行不行。”

我见桌上燃着的红烛烛火有些暗,拔了头上一根银簪子去剔亮,不想那烛芯“啪”的爆了一声,烛焰呼的亮了起来,结了好大一朵灯花。范伊人道:“今儿什么日子,这样多的好兆头都在你宫里?”

林可欣亦是喜气洋洋:“看来姐姐的身子果然是要大好了。不如这样,妹妹唱上一首向姐姐道喜。”

“这个倒是新鲜雅致,我还从未听过容妹妹唱歌呢。就劳妹妹唱一支我们听罢。”

林可欣敛了敛衣裳,细细的唱了一支《好事近》:

花动两山春,绿绕翠围时节。雨涨晓来湖面,际天光清彻。

移尊兰棹压深波,歌吹与尘绝。应向断云浓淡,见湖山真色。

一时寂然无声,林可欣唱毕,淳儿痴痴道:“安姐姐,你唱得真好听,我连最好吃的核桃粘也不想着吃了。”

我惊喜道:“好个林可欣!果然是深藏不露,我竟不知道你唱得这样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范伊人听得如痴如醉,道:“若早听了她唱的歌,‘妙音’娘子又算什么?‘妙音’二字当非你莫数。”

林可欣红着脸谦道:“雕虫小技罢了,反倒叫姐姐们笑话。”

“哪里什么笑话,听了这歌我将三月不知肉味了。”

说笑了一阵,又催赵美人抽了花签来看,她放在我手中说:“倾城姐姐替我看吧,我却不懂。”我替她看了,画的是小小一枝茉莉,旁边注着“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另有小字“天公织女簪花”。

我心中一寒,顿觉不祥,即刻又微笑着对她说:“这是好话呢。”又劝她:“爱吃什么再拿点,小厨房里还剩着些的,你去挑些喜欢的我叫小宫女给你包了带回去。”她依言听了,欢喜地跳着去厨房。

范伊人关切道:“怎么?抽到不好的么?”

我笑笑:“也没什么,只是没我们那两支好。”想了想又说:“花是好的,只是那句话看了叫人刺心。”

林可欣问:“怎么说?”

“天公织女簪花。相传东晋女子在天公节簪花是为……织女戴孝。”

林可欣脸色微变,范伊人强笑道:“闺阁游戏罢了,别当真就是。”

正说着,范伊人的丫头弄月进来道:“禀小主,皇上今儿在虹霓阁歇下了。”

范伊人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见她出去,才曼声道:“好个妙音淑仪,这么快就翻身了!”

林可欣疑惑:“不是才刚放了闭门思过出来么?”

范伊人拈了一粒花生在手,也不吃,只在手指间捻来捻去,附在花生面上的那层红衣在她白皙的指缝间轻飘飘落下,落了一片碎碎的红屑。范伊人拍了拍手道:“这才是人家的本事呢。今儿已经是第三晚了,放出来才几天就承恩三次……”范伊人微一咬牙,却不说下去了。

“怎的那么快就翻了身了?”我问道。

“听说,她跪在皇上仪元殿外唱了一夜的歌,嗓子都哑了,才使皇上再度垂怜。”

林可欣眉间隐有忧色,手指绞着手中的绢子道:“那一位向来与惠姐姐不睦。虽然位分低微却嚣张得很。如今看来,皇上怕是又要升她的位分。”说话间偷偷地看着范伊人的神色。

我站起身来,伸手拂去范伊人衣襟上沾着的花生落屑,道:“既然连你也忌讳她了,别人更是如此。若是她那嚣张的品性不改,恐怕不劳你费神别人已经先忍不住下手了。”

范伊人会意:“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轻易出手。”

我嫣然一笑:“浊物而已,哪里值得我们伤神。”

众人皆是不语,端然坐着听着更漏“滴答滴答”地一滴滴响着。范伊人方才展眉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告辞。”

我送她们出了宫门,才回后堂歇下。午夜梦里隐约听见更鼓响了一趟又一趟,老觉得有笑影如一道明晃晃的日光堪破了重重杏花叠影,照耀在我面前。

清早起来却是下雨了,起先只是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一般,后来竟是愈下愈大,渐成覆雨之势,哗哗如柱,无数水流顺着殿檐的瓦铛急急的飞溅下来,撞得檐头铁马丁当作响。天地间的草木清新之气被水气冲得弥漫开来,一股子清冽冷香。

午后雨势更大,我看一看天色,漫声道:“秋水,取了伞与我出去。”

秋水脸色讶异道:“小姐,这么大的雨哪儿也去不成啊。”

燕子上来劝道:“小主这是要上哪里?这么大的雨淋上身,越发不好了。”

如仪亦劝:“不如待雨小了些小主再出门。”

我只说“去去就来”,再不搭理她们的劝告,秋水无奈道:“咱们小姐的脾气一向如此,说一不二。”只得取了把大伞小心扶着我出去。

走至秋千旁,四周并无一人,杏花疏影里只闻得雨水匝地的声音。我低头看了看被雨水打湿的绣鞋和裙角,微微叹了一口气,原来他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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