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二十六章 灵动一统云瀚州 二司分权万监院（旧版）

沈剑星惊魂未定，心想方才真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时的曹锋在他眼中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于是急忙拱手讲道：“多谢曹将军救命之恩！”

灵动部众见铁兽瘫在地上已没了威胁，便继续向前推进。韩勤、韩韬见状，急命军队回到城中紧闭城门，任凭南军如何叫阵皆坚守不出。韩勤回得城内，命人四下找寻邓从奉及门人，皆无功而返。韩韬对韩勤讲道：“误信此妖人，这铁兽也不似他讲得如此威武，那曹锋只一击便动弹不得了。”

韩勤无奈，悔不该听信什么机栝之法，又因诱敌折损了些许兵将，此时也寻邓从奉不得。其实邓从奉在城楼之上眼见铁兽被曹锋击碎，便知韩韬定要寻他问罪，便火速前往北城通知门人逃跑去了，邓从奉虽通晓机栝之术，然锻造铁兽乃邓氏本族之人不传之秘，自己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懂些皮毛罢了，若不是邓氏三族被诛，也轮不到他这螟蛉子坐上巽门门主之位；此番万监院寻他援助云阳，也是心想邓氏与灵动有灭族之仇，却未曾料到此人竟如此不堪，弃城而逃了。

“门主，我们此般一走了之，以后在江湖上恐要留下恶名了。”

一行人走在山林之间，而言讲者正是曾在云阳锻造铁兽的邓峰，这番话的对象便是走在最前面的邓从奉。

“要怪只能怪韩勤、韩韬二人，诱敌至城门后，二人便喝止袖手旁观，直到曹锋都冲杀上来了也没有半点反应，真是气煞我也！”

正说着，邓从奉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身后众人不明所以，险些撞了上去。邓从奉转过头问道：“你们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门下众人听罢纷纷摇头，邓从奉以为是自己幻听，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前进。

“邓从奉……”

声音再次在邓从奉耳边响起，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惊得他急忙抽出宝剑。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但见一人从前方不远处的树后冒出，浑身散发着的淡淡的黑气，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怀中抱着一把刀，那刀虽收在鞘中，但锋利的气息早已透过刀鞘四散开来。

“汝乃何人，因何拦住我等去路？”邓从奉眼见此人绝非善类，暗地里便启动了周身机栝，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朝廷派你驰援云阳，你竟临阵脱逃了！”

那人说罢，便抽出怀中宝刀，那是一把刀身漆黑的鬼头刀，宝刀出鞘之时，隐隐还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

“黑刀！你是……”

邓从奉话还未讲完，只见那人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邓从奉面前，只一刀便削掉了邓从奉大半个脑袋，直到人头落地之时，邓从奉的眼中都还充满了惊恐和困惑。而门下众人也未能逃出生天，尽皆死在刀下。那人从怀中抽出一条红布细细擦拭刀身，而后收刀回鞘，隐没在密林之中。

翌日，灵动率大军攻城，云梯齐上、冲车尽发。韩韬、韩勤拼死守城，终究寡不敌众，皆死于巷战之中。灵动率军入得云阳城内，即刻点马飞、王子夫各率五万兵马北上攻打轩辕关，又遣陈珲率兵三万占领南山城。轩辕关守将彭兴亮望风归降。至此灵动自永安十年秋入荆州进位云瀚王，永安十一年夏末收复益州，永安十二年秋一统云瀚全境，并占据雷殿、云瀚通路关隘。

翌日，灵动加封从征诸将，封卢迪为云瀚左丞、金圣杰为云瀚右丞；封霍方为云瀚指挥使、曹锋、沈剑星为云瀚指挥使副都统，封许净为云瀚布政使、李牧为云瀚提刑使；封刘进为云瀚吏部尚书、封马飞为云瀚兵部尚书、夏飞为云瀚兵部侍郎，封王子夫为荆州牧、黄宣为荆州指挥使，封陈珲为益州指挥使副都统，封方琼为徐州指挥使、孙礼、张谦为徐州指挥使副都统。加封众人，除远在益州的刘进之外，其他人仍留守云阳，整备军马。灵动下令各州各城广积粮草，计于永安十三年春继续北伐。

帝京城大殿之内，公孙彻满脸不悦，雷殿布政使徐谦方才言辞激烈，目标直指雷殿指挥使、二品大员封山傲，指责其穷兵黩武，派遣数十万大军南下都未能挡住南军兵锋，白白消耗国库钱粮。封山傲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开口讲道：

“南下抵御叛军，乃是圣意，我每次发兵都有圣上亲发的旨意，你布政使只管派钱派粮便是！再不济，便让提刑使罢了我的官，谁能设法击退南军便让谁做这个指挥使，我罢官让贤绝无二话！”话说罢，封山傲还看向一旁的提刑使蔡高。

“不过讲到蔡大人，也是个会提携亲故的高手呀，汝弟自入京畿刑部，两年便升到刑部侍郎，本来升尚书是顺理成章之事，蔡大人几句话，便将他调入了万监院。如此一来，你提刑司不就是灯下黑了？”

蔡高看得出来，封山傲是要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本来向南方派兵与提刑司无关，但一旦牵扯上人事任免，自己便脱不了干系；如今封山傲又在大殿之上将其弟之事全盘托出，大有致自己于死地之势。而封山傲如此做，也并非仗义执言之故，只因吏部在数日前未与指挥司商量，频繁调动兵部官吏，将不少封山傲心腹调离京畿，派到雷殿南部的济州，因此引得封山傲心生不悦。

“吾弟蔡辅刑罚、狱讼之能，京畿之内无人出其右，幸得万监院赏识，调入四处，我与蔡辅早已各自成家，此事本官并未牵扯其中，还望圣上明鉴！”蔡高讲道。

公孙彻其实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如今北方战事基本稳定，公孙渊与广夏军交手互有胜负，但仍旧牢牢控制着燕州大半地区；但如今灵动已陈兵轩辕关，大有攻入雷殿之势。

“迁官本就是常事，尤其是在此危急之时，多派些得力干将南下未尝不妥，只是云瀚势力日益壮大，终将为患，雷殿援军亦如泥牛入海一般有去无回。如今轩辕关已被南军占据，一入轩辕关，南军便可沿大路直抵华阴，我朝中还有何人能守此城？”公孙彻讲道。

诸臣听罢面面相觑，虽有公孙渊北击张心做了榜样，然灵动之能绝非张心可比。正在这时，封山傲开口讲道：

“我听闻万监院卢迪和沈剑星已投了云瀚，何不让张院长戴罪立功，为万监院正名呢？”

此番言论一出，众大臣皆认为有理。万监院碍于监察百官之责，不得入殿上朝，有事启奏直接入宫面圣。若是张天胜今日若是在朝堂之上，想必要与封山傲理论一番，将这南征之任推给指挥司。公孙彻想了想，开口讲道：“孤以为在理，便将指挥之务交由万监院，指挥司凭万监院之意调遣兵将，布政司也速速安排户部调拨军粮钱财，散朝吧。”

散朝之后，封山傲喊住徐谦、蔡高二人，讲道：“我等位列三司，最后竟要听万监院摆布！万监院又如何懂排兵布阵之道？两位大人难道就要如此坐以待毙吗？”

“圣上如此穷兵黩武，真乃徒耗国库钱粮！”徐谦附和道。

蔡高听罢二人所讲，一言不发。一则南下抵御云瀚军与提刑司无甚关系，二来亲弟蔡辅又在万监院任职，自己也不好过多言语。但徐谦、封山傲在朝为官多年，又怎能看不出蔡高的心思，便对蔡高讲道：

“提刑使不会是揶揄汝弟在万监院当差，不愿与我等谈论此事吧？”

蔡高听得封山傲所言正中其所想，皮笑肉不笑地讲道：“三司同气连枝，只是连指挥使旧历战阵、调兵遣将如神都奈何不得南军，我一个提刑使不识兵法战阵，又如何插嘴呢？”

“你不知兵，却知将我诸多武官遣至济州？”封山傲喝道。

二人越说越讲，徐谦却在旁火上浇油：“许是蔡大人早有打算，怀威王在北方连战连捷，令弟身手了得何不趁此良机带兵南下，说不准也能混个双字王当当呢。”

蔡高连连摆手，说道：“愚弟不过是刽子手出身，吃死人饭的，承蒙圣上不弃方才有今日成就，带兵打仗又岂能望指挥使项背？”

三人正说着，阶下一人正快步向大殿走去，乃是张天胜接到圣旨欲面圣商谈南方军事，正撞见三司使，忙拱手说道：“下官见过三位大人！”

“哦，是张院长啊。”徐谦率先开口讲道，“张大人是去面圣吗，不知所为何事？”

“圣上下旨，让我入殿商谈抵御云瀚北侵之事。”张天胜答道。

三人早知张天胜来此何事，只是万监院之人虽无官无职，却是身负监察百官之务，因此表面上还是不敢有所造次。但封山傲生来气盛，不等张天胜说完，一甩袍袖转身就走，边走边讲：“张大人，遇故主切勿留情也！”张天胜看向离去的封山傲，眉头紧皱，表情凝重。

“张大人切勿多心，封大人也不过是提醒你罢了，抵御南军封大人出了不少力，可收效甚微，因而恼火。”蔡高笑着说道，随后又顿了顿，“愚弟在万监院还仰仗张大人多提携，不知他这几日去了哪里，弟妹讲他已许久未归家了。”

张天胜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封山傲，直到在视线中消失，方才说道：

“蔡辅大人前往徐州公干，明日便可回帝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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