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二十四章 图云阳诸将叙邓氏 入虎穴曹夏进战书（旧版）

韩韬率军一时间冲乱了卢迪兵马，但奈何南军势大，过不多时各部便整军反攻，韩韬只拼杀一阵便退败而回，卢迪等重新整备回的云阳大营。灵动见卢迪率军前来，急问道：

“卢帅来此作何，莫不是南山大营有失？”

卢迪听罢已知乃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将原委和盘托出，并将南山战况讲于灵动，灵动命探马前去打探，果真如卢迪所料，南山大营已被韩勤派兵所毁，大谷关守军现已驻防南山城。

“既如此，便整合两军人马，齐攻云阳，由轩辕关直抵雷殿。”金圣杰讲道。

“南山大营虽毁，然南山城已如风中残烛，我军当攻取南山，由大谷关入雷殿为上。”听了金圣杰所讲，卢迪连连摆手反对。

“由大谷关入雷殿，沿途高山陡峭，易遭伏击，由轩辕关而入，多为平坦大道，方便行军。破关只是其次，入得雷殿，我军便与雷殿守备正面交锋，当以稳为上。”许净讲道。

听得几人意见，灵动思索再三，正在此时，传令官入帐来报：“禀云瀚王，营外有敌军挑衅！”灵动等人闻讯出营观瞧，但见先前设伏的韩韬率兵前来叫阵，灵动大怒，命马飞率两万众出营交战。马飞带兵出的营帐，韩韬见状策马上前，说道：

“汝乃何人，吾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贼厮，吾乃云瀚大将马飞是也！”说罢，马飞舞戟直取韩韬，韩韬亦挥刀上前交战，二将斗了二十余合，韩韬不敌败走，所率部众见状也齐齐后撤，马飞乘胜领兵，追击韩韬数里。至一林出，马飞见前路不明，恐如先前内有伏兵，勒马而还。韩韬见马飞回营，也率兵回的云阳城内，两军损失几稀。

韩韬回得城内见了韩勤，讲道：“敌军未中计，至林处便撤了，可惜大人设计的机关陷阱！”韩韬不言，看向坐在右侧、韩韬口中的“大人”。但见此人四十余岁，虽是已入盛夏，仍着一身厚绒大氅。

韩勤、韩韬乃是亲兄弟，与韩世鑫同族，周朝廷为激二人，特意言讲韩世鑫是为阵斩黄文的曹锋所杀，而另一人则是朝廷听求万监院意见所派，只是当二人得知此人身份之后，不觉有所警惕。

“无妨，”那人讲道，“机关陷阱不过雕虫小技，识破了也无伤大雅，只待神兵锻造完备，定叫南军有死无生。”

“是吗？”韩勤瞥了一眼那人，“不知邓大人何时才能完成，可别等到南军杀入城内了，还借口未完，将这死人话讲于灵动听吧？”

那人并未被韩勤所言激怒，反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置于城头的连环弩，我记得韩大人已见识过了啊？既然韩大人催得紧，我便再去看看，争取在屠刀砍到脖颈前造完吧。”

那人说完便往门外走，韩韬眼睛一直盯着他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随后转过头对韩勤讲道：“朝廷是何用意？竟派此人做援？”

韩勤并未开口，他也在思索，将此人派到云阳，朝廷是否再三考虑。

双王之乱，乃大明开国以来最为严重的内乱，广夏云瀚二州占据大明大半江山，双王手握大明四分之三的兵马。时云瀚王邓出举全州之兵大举进犯雷殿，所到之处无不生灵涂炭；后云瀚军攻势日衰之际，邓出密函一封交于广夏王宇文钧，宇文钧原意欲坐山观虎斗，后又与邓出约盟二分天下，出兵南征。

宇文氏南下，依仗手下久经沙场、横扫北方的北境铁骑，兼有遗传异瞳秘术；而云瀚邓氏则凭借家传机关术，得以独步天下。邓氏先祖邓兼铸匠出身，擅工巧铸造，相传得高人指点，习得机关秘法，以钢铁机栝铸造巨物，无人操控便可自行；机关术所造各式攻防器械，摧城拔寨易如反掌。邓兼自立“巽门”收徒甚多，门生广布云瀚，其中不乏心术不善者为祸一方；后立门规，方有所改善。而眼下于云阳城之人，乃是“巽门”门主邓从奉，此人原非邓氏，因天资聪慧，心思缜密，被邓出之父邓贤赐姓收为螟蛉子，因而灭族之时逃过一劫。

灵动大帐之内，马飞无功而返，对灵动讲道：“回禀大王，敌军与我军相接即退，我军追至林间，恐有诈，便领兵撤回了。”

马飞言罢，金圣杰讲道：“不穷追无甚不妥，我这几日细细思索，我军初到云阳，攻城之时城头的弩机，似是邓氏的机关术所造。城中可能有巽门之人指点。”

“巽门？”灵动不解。

“云瀚邓氏先祖善机巧，立门派名巽门，广收门徒。巽位伏羲八卦之中为西南，乃指邓氏发起之地，位于荆州西南的兹城，后双王之乱邓出被诛三族，门生故吏散落各地。万监院曾暗查巽门，然只获些机巧皮毛之法，听闻邓出作乱时，曾以机巧造成十丈高的铁兽，因而先王能败邓氏，可称吉人天相啊。”金圣杰讲道。

卢迪坐在一旁，也附言道：“听闻此战先王灵瑶节节败退，但突然风云大变，天降紫电将铁兽击碎，义兵见状，以为乃是苍天所助，士气高涨，一举将叛军击败，先王会同夏将军与邓出短兵鏖战，合力方才擒下。”

“邓出武功无出其右，更兼机巧之术辅之，独斗先王与末将也是丝毫不落下风，此一战真乃险象环生也。”夏飞讲道。

几个人言讲之际，灵动时不时看向曹锋，但见曹锋并无反应，也只是在一旁静听。益州曹氏深受邓氏一族恩典，灵动生怕众人所言会对曹锋有所影响。

“主公！”金圣杰开口打断了灵动的思绪，“以臣之见，城中邓氏之人恐怕也掌握高深机栝秘术，若再如邓出那般催动十丈巨兽，我军将陷万劫不复之地。还请主公速速写下战书一封，约其会战于野，早定胜局！”

“既如此待本王写下战书一封，为立我军威，此书某欲遣一员大将入到城内交于敌帅，”灵动言罢环视众将，“何人愿往？”

众将听罢，皆不愿。唯二人起身，异口同声：“末将愿往！”

灵动闻声看去，言讲者乃曹锋、夏飞二人。灵动甚喜，讲道：“我有曹锋、夏飞此等胆略超群之人为将，横扫宇内反掌之间也！”随后急书一封交于曹锋保管。二将领命，各持兵刃，飞身上马向云阳赶去。

“曹将军，为何敢令此命？”

二人前往云阳途中，夏飞问道曹锋。旁人看来，此行真乃险象环生，稍不留意便有身死之危。

“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狗贼污我名声，诈称是我杀了韩世鑫，某要与贼将言讲个明白！”曹锋答道，随后又问夏飞，“夏将军此行何意？”

夏飞听罢不语，曹锋也未追问。二人不多时便到了云阳城下，云阳城头的连环弩已被撤下，守军也未见多少。

曹锋策马向前，大声呼道：“某乃云瀚大将曹锋是也，速速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某与韩勤将军有事相商！”

不多久时，吊桥缓缓放下，城门打开。门内两员大将分立，乃是韩勤、韩韬。但见二人各乘一匹高头大马，就立在那里，韩勤还有所克制，韩韬已是怒不可遏，手中紧攥着大刀，似马上便要动武。

只见曹锋不慌不忙，策马缓步向前，夏飞亦握住腰间宝刀紧跟在后。曹锋行至韩勤身前，开口讲道：“韩将军，可容我二人入外城营帐相议？”韩勤听了未曾多讲，拽住缰绳便向外城走去，韩韬也不便此时发作，跟在韩勤后面。曹锋回头对夏飞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跟随前去。

四人入得外城营帐，韩勤下的马来，邀曹、夏二人入帐。夏飞眼见四周敌兵众多，欲叫住曹锋，曹锋却大摇大摆走了进入，夏飞见状，也只得跟随入内。四人在营帐中坐下，曹锋从怀中拿出战书递于韩勤，韩勤打开仔细观瞧，又交给韩韬。韩韬看罢，更是怒火中烧，起身说道：

“尔等贼寇犯我边界，如有胆量便出去与我单打独斗，今日便斩汝头为我族弟报仇！”

曹锋听了韩韬所言，不慌不忙，摆手讲道：“若是为韩世鑫报仇，汝仇人早伏诛矣。韩世鑫还是灵琦于阵前所斩，若要报仇，可下黄泉寻他。”

韩勤、韩韬面面相觑，不能判断曹锋所言真伪。见二人不信，曹锋又讲道：“本将随云瀚王征讨，为将者杀人如麻，又何必在乎手上多一条性命呢？若是有所顾虑，本将也不会亲自送书。”

韩勤听罢，对韩韬使了个眼色，韩韬回去，出帐屏退四下兵卒。

“便依云瀚王，五日之后与城外会战！”韩勤说罢站起身来，“二位将军真虎胆也，然两军交战之际，某便不设宴款待了，烦请两位向云瀚王复命。”

曹、夏二人起身拱手，正欲离开，只见帐外走进一人，厉声喝道：

“贼厮！既入瓮中，安有全身而退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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