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提议让朱行月再表演一个,朱行月推脱无果,只好上了阆风台。她拉住舞女的手,在其身侧耳语几句,舞女微点头。
朱行月从袖子里抽出一块一丈长一丈宽的红布,奋力一抖,将红布盖在舞女身上。
却见本来应该盖在人身上的红布此时平滑地落在地上,台下传来一阵疑惑,众人纷纷寻找着舞女的身影。
朱行月将手伸进红布里,引出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来,停在食指上。朱行月绕台一周,向大家展示这只蝴蝶。
然后又将袖子盖在蝴蝶上,再抬手时,就变出了一只彩球。朱行月轻抛彩球,球上下浮动,观众的心也上下浮动。
最后朱行月奋力向天空中抛去,众人的眼睛随球落下,却没有落到朱行月手中,而是像花一样,在地上绽开。朱行月捧起彩球,又像台下展示一周后,将球放在地上。随手摘下身旁的鲜花,也摆在地上。
台下的观众可能看不到,二楼的观众则看得清清楚楚,摆花形状恰是少女侧卧,而球放在了胸口处。
摆好之后,朱行月盖上了红布,但是这次没有直接掀开,而是站在一侧,慢慢地扯开,舞女的身形渐渐露出,姿势也刚好是朱行月摆的形状。
观众席再次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二人齐齐向观众行礼。
余二站在入口处,一边吃着甜瓜,一边道:“翩跹阆风舞,引蝶自飞来。福水往东去,就此传名开。”
“盐做名利粉,画领同行人。遮眼不见天,落红不觅影。清水唤归魂,艳华拆作身。直觉思奇妙,再想一笑之。”
“嘿嘿嘿,我刚想的打油诗,怎么样?”
陈岩张了张嘴巴,又闭口不言。
朱行月走下台来,迎面便碰上了一个中年男子,他自我介绍道:“鄙人姓王,是锦云酒楼的东家,不知姑娘姓名?”
“我叫朱行月,不打招呼擅自演出,抢了您的风头,还请王老板您多担待。”
“无需道歉,应该是我感谢姑娘才对,不知姑娘可有空闲,我已命人备下一桌饭菜,还请姑娘赏脸。”
“王老板客气了,我还有一位妹妹,不知可否一同入席?”
“当然可以,这边请。”
王老板带着两人来到二楼里间的一间房内,却见房内另有一人。
王老板介绍道:“这是我们镇的镇司,李大人。李大人,这位便是朱行月朱姑娘,那是她的妹妹。”
朱行月二人还未开口,李桓远便说道:“我也不提那些弯弯绕绕了,刚才看到了朱姑娘的精彩表演,和现在流传的戏法杂技稍显不同,我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朱姑娘愿不愿意再表演一场呢?”
“那当然可以了,只是时间?”
“就定在三天后的晚上,当天晚上的营收我们四六分账。”
莫平荣闻言微挑眉。
“两位姑娘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好了,也好商量演出的事宜。”王老板道。
朱行月微思,“也好。”
“那就开动吧,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夜幕临近,余二和陈岩换上夜行衣,“你去银楼,我去府衙,二更天在这儿汇合,小心行事,不可轻举妄动。”
“遵命。”
余二翻墙进了府衙,刚要行动,却听见墙外还有动静,于是他矮身躲进花丛中。不多时,一蒙面黑衣人也跳了进来。从身材判断应该是个女人,不知她来干什么,余二心想。
黑衣女子径直往东边去,余二见状才从花丛中出来,看了一眼黑衣女子去的方向,眼神微眯。
锦云酒楼
莫平荣刚从外面回来,朱行月就发现了她,“从吃完饭就不见你人,你去哪儿了?”
“办点私事。哎对了,你想好表演什么了吗?”
“早就想好了,接下来只需要将道具准备好。”
“那就好,我们成名的第一步,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你放心吧,这类型的演出我经常接,熟的很。只是……”
“姐姐是不是在考虑怎么离开?”
“嗯,我感觉那个李大人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的。”
“不必担心,这事交给我。”
“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我的经纪人了。”
“什么是经纪人?”
“就是给别人介绍生意,自己获取部分利益的中间商人。”
“这个名头我喜欢。”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你看看这个。”朱行月从袖子里掏出一盒扑克牌和一个小册子。
“这是我父亲制作的一种玩具,叫做扑克牌,有很多种玩法,我想在以后的演出上展示出来,然后大量出售。”
莫平荣接过扑克牌和小册子,反复观察,“跟叶子戏很像,但是比我所知的纸要硬。”
“可以当个稀奇玩意儿卖,最好再冠上天才戏法师的珍奇物的名头,不过我们一定要控制数量才行,这样能卖得更贵!”
阿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品在售卖时,不能超过它原先价格的150%」
“不,我不打算把它卖贵了,就卖三文钱一副好了,薄利多销嘛。”
“三,三文钱?也太便宜了吧,就凭这个没人能模仿出来的制作方法,怎么也得卖三百两一副吧。”
“不用担心,我们以后能卖的东西多着呢。”
“还有什么东西?姐姐能不能提前拿出来给我看看。”莫平荣两眼发光。
朱行月掏了掏袖子,“还有……啊,这个!”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彩色物体。
“这个是魔方,像这样转着玩。”朱行月打乱魔方,递给莫平荣,“转动魔方让它恢复原状。”
莫平荣起初只是乱转,随后摸索出其中规律,很快就将魔方复原。
“这是比较简单的三阶魔方,往上还有更难的。不过,我又想起来还有个更有意思的东西。”
“等等,外面好像有打斗的声音!”莫平荣打开窗户,只见空巷子里两人正在缠斗。
朱行月猜测道:“看身形是一男一女,这是碰上同行各想独吞?”
“管他呢,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人得利,到时候通通打包卖给官府。”
“那男人身形我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来追我们的那个。”
“凑巧吧,所有的土匪都已经被捉拿归案了。”
朱行月:「阿田」
阿田:「没错,是他,我数据库里有他的身体数据」
朱行月:「看样子有漏网之鱼啊」
“平荣,如果待会儿他跑了,你三天后的晚会就不要参加了。”
“姐姐,绿林镇就这么大,他如果真的是那个土匪,早就发现我了。”
余二挑飞黑衣女砍来的剑,紧接着又是一脚,正中胸膛,女子的身体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余二稳占上头,女子心知自己不敌,丢了个假招后便逃之夭夭了。
刚想要走,余二便察觉到有一间屋子的窗户开了,里面两个人正往外张望呢。
六目相对,余二矮身捡起地上的石子,向屋里弹去,朱行月推开莫平荣和自身,石子打灭了桌上的蜡烛。
屋里陷入一片黑暗,朱行月重新点燃蜡烛,并端着来到窗户边,楼下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这么好的身手,不应该是个土匪那么简单吧。”莫平荣喃喃自语。
“不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趁早抓住他,摸清他的底细,否则我们将寝食难安。”
“抓住他绝非易事,他可不像那些虾兵蟹将那么好对付。”
陈岩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半天,终于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公子。”
“路上遇到个盗徒,与她比试了几招,让她跑了。”
“她居然能从公子的手下逃脱,到底是什么人?”
“目前不明,你那边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银楼守卫森严,我不敢硬闯,但我偷听到一件事儿,增税驱商的计划是李桓远与玉岭镇的镇司一同谋划的,后面可能还有其他人。”
“今晚上的所见所闻让我有了一个想法,不过还要去玉岭镇探听一番才能佐证我的想法。”
“那我们明天启程去玉岭镇?”
“不,时间紧迫,今晚就走。”
“啊?我们来绿林镇就是趁黑赶过来的,现在又要趁黑赶到玉岭镇……”
“你可以随时回圣城去,我没让你跟着。”
“不行,我要随行保护公子的安全。”
“那就别抱怨了,走吧。”
三天后锦云酒楼
“今天的晚会可是不容错过啊。”
“那是,早三天前就开始宣传了,现在聚在这儿的都是来一睹为快的。”
“我也见过别人表演戏法,不知道这位与其他人有何不同之处。”
朱行月站在楼上,看着眼前人满为患的景象,心底里还是有些许紧张的,毕竟不是每场演出都能完美收场。
朱行月做了几个深呼吸,吹响了手中的哨笛。
酒楼里的灯笼和蜡烛顷刻间全部熄灭,现场顿时一阵喧哗。
阆风台上方便是天井,月光洒落下来,衬得站在中央的朱行月似真似幻。
“各位晚上好,我是戏法师,朱行月,接下来会由我向大家呈现精彩的节目。”
几个壮汉抬着一口大缸来到朱行月面前放下,朱行月拿出一枚铜钱扔进缸内。
铜钱落地发出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朱行月苦恼道:“没有水我可表演不了啊。”
朱行月拿出一根树枝,向天空挥舞了几下,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看向没有封顶的天井。
水流倾斜而下,但是却并不是一股脑地落下来,而是呈螺旋状,绕着朱行月盘旋而下,最后落到缸内。
朱行月捞出铜钱,又拿出树枝轻点已经到半缸高度的水面。
水面瞬间凝固成冰,连带着盘旋的水流也被冻结。
冰环飘浮在空中,仅有的月光照耀在它身上,仿佛是一座精心琢刻的冰雕。
台下观众赞叹不已,朱行月却又拿出树枝,使得水流继续流动。
不消片刻,水缸已灌满,朱行月敲了敲缸壁,多余的水流居然倒流而上,收了回去。
朱行月又拿出一副美人图,画中人做嫦娥奔月状,周身还飘着盛开的牡丹。
朱行月将画展示一周后,放入了水中。
画卷自水中无风而动,逐渐形成一个漩涡。
树枝向着漩涡中心一点,一牵,水流竟沿着树枝的划痕攀附而上,形成一条水线。
朱行月挥动树枝,在空中一通乱舞后,将线头埋入缸中。
随后,摘下身旁花丛中的牡丹,蘸了蘸水,又扔向空中。
花朵接触到水线,一如之前的水环一样,瞬凝成冰。
不消片刻,原本杂乱无章的水线,竟构成了朱行月原先展示的奔月美人图,而扔过去的花正好嵌入其中一朵牡丹。
整幅图画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宛如珍宝,啊不,它就是珍宝!”
台下频频有人发出惊呼。
台上的表演还在持续,台下的莫平荣此时却悄悄离开。
时间与地点的原因,使得朱行月的表演非常受限,这个冰画魔术还是临时想出来的,好在效果喜人,李桓远和王老板也颇为满意。
李桓远找到后台正在卸妆的朱行月,直言道:“我对朱小姐的演出非常满意,不知朱小姐可否长留于此,与我……”
“多谢李大人夸奖,若是我父亲莫江元听到了大人的称赞,也会非常高兴的。”莫平荣及时赶了回来,接过话头。
“原来你们是莫老爷的女儿啊,怪不得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你们父亲近来可好?”
“大人有心了,我父亲身体安康。”
这一边李桓远和莫平荣互相嘘寒问暖,另一边朱行月却被阿田传来的讯息震惊到失言。
阿田:「宿主来活了」
朱行月:「嗯?」
阿田:「我刚到绿林镇的时候,就发现这镇子建在了一条矿脉上,这几天一直在寻找适合开采矿脉的地点,今天终于让我给找到了,咱们要发了!」
朱行月:「等等等等等,挖矿?你在开什么玩笑?」
阿田:「我没在开玩笑,这条矿脉非常之巨大,甚至绵延到南边的玉岭镇和四方山,如果我们掌握了这条矿脉,九百万两的目标就能轻而易举地达到」
朱行月:「关键是我们吞不下这条矿脉啊,强吞大象的蛇只会被撑破肚皮」
阿田:「可万一被别人发现了……」
朱行月:「我看了下你传来的图片,这条矿脉没有人为开采的痕迹,应该是绿林镇地偏的关系,所以很难有人发现,我们可以先下矿看看情况,开采一小部分作为资金,剩下的等以后有能力了再来」
阿田:「那好吧,蚊子腿也是肉,我告诉你矿脉入口在哪儿,不过你得快点赶到那里,以免错失良机」
朱行月:「沼泽地?为什么矿脉的入口在沼泽地里?」
阿田:「这条矿脉深埋地下,周围的土质十分坚硬,不易挖掘,只有沼泽地的土质相对松软,而且不需要大规模破坏就能到达矿脉内部」
朱行月:「那看样子我得尽快赶到玉岭镇才行」
朱行月出声打断了二位的谈话,“抱歉李大人,我们现在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请李大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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