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没睡个好觉,昨软席锦铺,躺着虽塌实,但三左心中却不能平静。
天刚亮,左凌霄散步后花园,一只咋鸟飞过,它扑扑翅膀,停留铁棕树间,没事偷着乐突然打开窗户飞出来,一声口哨,鸟儿靠近他,欢蹦乱跳。
左凌霄看到人与生灵的接触,心情显为开郎,不知哪来雅兴,抽剑轻武,剑法精辟,剑出如风声飘过,好不轻快零落,赞叹声由远及近,“剑法大有进步和创新。”
“义父!”左凌霄收剑回鞘,恭敬迎前,“怎么这么早就起来?”
“唉!习惯了!”汪景德与凌霄对立,“这次下山莫非有重要事情?”
“恩,师傅派我们西行到刁梁山招募天下正派,其次是寻雕侠家族。”
“依目前形势,招募要费些工夫了,这次自然灾祸拆散各门各派,现四面八方,凌乱无头绪,这个我还可以协助你们,至于寻雕侠嘛,还得等正派齐聚,人多力量大,这也不是难事。但如今乱世,邪魔小人当道,这一招正派,不知会冒出多少反派来!怕的就是生灵涂炭,天下再也禁不起杀戮折腾了!”
“义父仁义心肠,凌霄感而钦佩,可师傅之意,解苍生于苦难,正是我们当下应做的。”
“我休养生息,精训派员,苦无机会为民献劳,也好,虽时机未到,想必,刁梁山的末日也应该到了!择日我便与你一道南下再东入。”汪景德慷慨定下决定。
“义父英明,可否说服无剑派掌门,只要这两派联手,正派一定固若金汤。”左凌霄道。
“放心吧,昨晚我已派人同通知范望翎兄弟,这里距无剑派还有一段路程,或许今天上午他就会带无剑派弟兄前来。”
范望翎是无剑派掌门,此人广交江湖朋友,重情义,豪爽性子,在刁梁山与汪景德以兄弟相称,多年故友,志同道也和。无剑派维护江湖道义,解不平,可谓英雄,这几年刁梁山一顿,反倒闲起来了,听说派中有一弟兄,三天不打架就觉得手痒。
正说之际,下人来报,无剑派已到,茶厅静候。
汪景德速与左凌霄向前厅走去,没事偷着乐从窗户下闪出,刚才院里谈话一一进耳,笑罢,向前厅走去。
前厅被包围得密不透风,见汪景德,众无剑派弟子拱手以礼:“汪掌门!”
范望翎喜笑迎前,汪景德以礼相向:“范兄,多日不见,可好?”
“托你福,哈哈,还好!”
“来,我给你引见,这位是我义子左凌霄,”又道,“这位,无剑派掌门范望翎。”
“久仰前辈大名!”
“你就是那中原三左中以剑法为快的左凌霄,今日一见,胜我当年啊!”
“前辈说笑了!”
“我派弟子,这位......”
左凌霄打断范望翎:“前辈不必引见,他们和我是八拜之交兄弟。”
“原来这样!”又对汪景德道:“我带来了所有物产及兵器还有马匹粮食,这次下山可能不同凡响。”
“还未定下何时出发,先整理到藏黍屋!”
还未入座,左敬兰随左婕妤闯进来:“师兄,飞鸽传书!”
“书者何人?”左凌霄接过书信,急忙打开。
此信道:
“三左,得知刁梁山上浮地海,今日午时,刁梁山将沉没,速退,以保安全。”
末三字:传奇圣。
“传奇圣是谁?”左凌霄转向把传书交于汪景德问道,“义父可知道传奇圣何人?”
“不曾听说。”汪景德道,“数年前倒有一位地理专家路过刁梁山,自称是圣人,说这里将来必有一场大劫难,我看那人说话不分深浅,胡乱一通,遂命人将他逐出山庄。”
“这会不会是他的忠告?”左婕妤道。
“三左与那人素昧平生,他为何又好心通知?莫不是有人恶作剧?”左凌霄推测。
一句话也没说的范望翎这下开口了,“恶作剧很有可能,可就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想必还有内在目的。”
“内在目的?那也只有反派才会这么做?”汪景德若有所思。
“所以,我们千万要沉住气,不要轻易上坏人当。”范望翎分析。
“不行,那万一传奇圣出自善意,莫不是会殃及两派,到时,天下定会大乱!”左凌霄思虑。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来不会遭到自然危害,二来又不会上他人当,那就是打着下山招募正派的旗帜,在午时前撤离刁梁山。”
“这个办法可行,”汪景德道,“范兄意下如何?”
“好,眼下只能怎么做了!”范望翎爽应。
大家齐心协力收拾好行囊,竖起一面“正”字大旗,两派整理刀剑,忙得热火朝天。
又打包数年积存的粮食,杀鸡宰羊,共主刁梁山最后午宴。
没事偷着乐这里瞧瞧,那里望望,无所世事,张仙居交给他的秘密任务还未完成,他一直寻机会靠近范望翎,却总是在关键时候逢汪景德。他坐在一堆稻草旁,假装睡觉,眼睛却一睁一闭观察着目标。适时,没事偷着乐一根稻草飞去,范望翎有所察觉,顺风头一闪,在耳朵处两指夹住稻草。回头,见没事偷着乐别有含义向他眨眼,于是腾身依直追去,两人一前一后落自山庄后院。
“你是何人?找范某何事?”范望翎道。
“阮吉安!”
“你怎么知道我从前的名字?”范望翎一震,眼神怒气。“你到底是谁?”
这时,范望翎感应到,有人正靠近自己,“遭了,被人跟踪!说话小心点,不要露出马脚。”
恩,两人会意,又接着说。
“在下乃京城张仙居弟子没事偷着乐!”
“张仙居?‘帝王饭庄’的张掌柜。”
“不是帝王饭庄,现在已改名‘老鼠爱大米’饭庄,记住了,师傅说了,你还欠他好几十两银子呢?要你找时间送上门去,不然,可就利滚利,最后倾家荡产咯!”
“他还记得这么清楚?我堂堂一个无剑派掌门,岂缺几十两银子,这次你带回去好了!”范望翎也配合应和着。
“我才不带那些俗物呢!”
“张掌柜当年在我落难时援手相助,范某铭记于心啊!”
“算你还记得,也不枉师傅千里迢迢让我来见你。”
“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师傅说,三十年前,‘峥屿之战,’中,你父亲遗失一样东西,我师傅无意捡到,要我交还于你。”没事偷着乐故意这样说。
“什么东西?”范望翎问。
“瞧,这个,紫砂瓶,还有一把折叠香油扇。”没事偷着乐从怀里掏出来递给范望翎。
他接过,欲哭无泪,突然大喊:“爹呀!孩儿不孝!今生若不为你血恨,我誓不为人。”
其实,哪有什么遗物紫砂瓶和折叠香油扇啊,只不过是没事偷着乐急中生智想出来骗偷听之人,而真正的秘密是藏在紫砂瓶中的一封信件内。
他一边无理智的大喊,一边在没事偷着乐的掩护下,将紫砂瓶中信件取出放入怀里。
“师傅还说了,你父亲临死时,有一句话要托付给你,他要你以天下苍生为重,好好做人。”
偷听者忽地闪出,范望翎装着道:“谁?”然后便交手。
此人一身素蓝长衣,头戴纱帽,蒙脸只露眼睛在外,范望翎与之过数招后,武功相当,显然不分高下,蒙面人出掌,无形无影,倘若中之,必伤及五脏。险势,蒙面人一把夺过紫砂瓶,摔在地上,本以为里面装有重要东西,瓶碎却空空,有些失望,速又抢夺折叠香油扇。阻招,进招,招招致命,范望翎也不马虎,在硬拼当下,不望轮流戏耍蒙面人,没事偷着乐在一旁侧目观看,紧要关头,他向正打得激烈的范望翎示意。又过数招,此人还是不肯服输,依照意思,故意把折叠香油扇扇子让给蒙面人,一打开,才知道什么叫暗箭难防,刚展扇子时,怎么也展不开,突然一用力,扇子呈半圆展开,可就在那一瞬,六十发细针从扇面飞出来,其速之快,距脸孔极近,想躲也不能,结果,三十于发细针深扎脸部,蒙面人顿时捂住脸惨叫一声后急速拔下细针,范望翎借机欲揭开面纱查实蒙面人真正的身份时,他地上翻起,逃离现场。
“你刚才为何不出手?”
“没出手的必要,你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为何要背着天涯派掌门汪景德交给我这封信?”
“师傅有交代,我也不知为何!”
“你先回去,我后回去,才不至于引起他人怀疑!”范望翎道。
没事偷着乐随之闪身离去,身后阵阵雪烟散开。
回到山庄,所有人也没察觉,三左徐徐走来,看着没事偷着乐,无所谓地笑。
“事情办得怎样了?”左凌霄率先问。
“刚才被人跟踪,险些露馅。”
“这次你总不会和我们一起南下了吧!乖乖回京城,做你的少爷去,你既然不愿管江湖之事,就不要出来晃荡。”左婕妤像厌烦了一样,赶着他回家去。
“你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张前辈会担心的。”左敬兰也掺和。
“不是张前辈,而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晴珍妮会担心,你再不回去,她就要相思成疾啦!”
“哎呀!”没事偷着乐暴跳,“你们住嘴,不要说我和晴姑娘的事情,我可不喜欢她!”
“晴姑娘一直对你情意绵绵,你敢确定,你从来都没喜欢过她?”
“气死我了,怎么跟你们说呢,晴珍妮是我妹妹,怎么可以动儿女私情?再说,她心里已经有标准了,她希望自己的白马王子是位英雄,而且一呼百应!”
“唉,不说了,那边开饭了,吃饱了好赶路!”三左忙一个上午,肚子早就呱呱响。
因人多,共有几百张桌子,欲打算轮回进餐。大锅架灶,雄雄烈火,沸腾满溢,阵阵米饭飘香,腥荤素食大碗大盘端上桌,撬开地窖,拿出数年陈酿女儿红老酒,分下桌桌共享。
两派弟兄们欢聚一堂,两派掌门分别致词。
“弟兄们,我派派员们,如今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我们作为正派,在十年前于刁梁山休养生息,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汪景德情绪高涨。
“拯救苍生,创福民众。”众天涯派洪亮大吼。
“好!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将于今日起程,南下东上,讨伐歪魔邪道,汇聚正派,平定乱世,还民安日!这最后一席,大家大吃痛饮,一起结束刁梁山十年沧桑,弟兄们,听范掌门辞言。”汪景德话末,礼之以请。
“天涯派的弟兄,无剑派的弟兄们,时到今日,我们作为正派两大门派代表,大家要齐心协力共为天下而事,自成派以来,经历无数风雨,现派势稳固,志气同一,力量自有天知道,不夺权利,我们布衣素食,竭力为民平恨。弟兄们,大宴结束,我们将整装待发,大家起筷,不必拘礼。”语毕,启坛倒酒。
人语喧哗声,酒碗碰撞声,交筷声......震秃半边天际。
烈火欲燃欲旺,融化刁梁山大片雪地,赤黄土一片壮丽景观。
最后一次刁梁山宴席,最后一次群会宴,雪里见真情,明亮亮。十年前刁梁山并非这场景,记得那时天涯派派势低下,刚创派二十三年,派员数百人,而且,武艺不精,遇战不战。汪景德带人开发田地,种植粮食,日益发展,逐步强大。后来,无剑派也驻扎于此,共建刁梁,无数小派因战乱分散,各自前来投派,自始,两派逐渐壮大,列名派之首。十年未过问人间悲苦疾事,就为了有一天能意气风发大干一番。
时机终于到了,宴席一完,马队整齐排列刁梁山庄前,马车两旁分布,粮食兵器皆全部装车,银车最中间,派员表情严肃,目视前方。整个庞大的队伍绕着刁梁山接近后院,范望翎挑选两名体魄强大壮汉挥舞大旗,数十名精英分别任银车护卫、兵器护卫、粮草护卫、掌门贴身护卫。汪景德一声令下,鼓声震天,队伍随之出发,派员数万,皆每人一匹宝马,可谓天下最富正派。
三左随队伍与护卫同行,没事偷着乐跟在三左后面,不知他也从哪里弄来一匹深红毛发千里驹,得意地炫耀,还这么快驯服了,叫它前踢腿后扬腿甩尾巴叫唤,边走边在派员面前表演,逗得大家呵呵乐。
“没事偷着乐,你快回京城,不要跟着我们,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左敬兰催促。
“对啊!你去了,又要添麻烦,还是回京城去吧!”左婕妤道。
没事偷着乐气不打一处来:“凌霄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她们要赶我走,你总不会也那样吧!”
左凌霄一笑:“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这次之行,路途遥远,且阴暗艰险,小人之多,你还是不要置身这些事端中,要游山玩水,你自己回去带上晴姑娘才有乐趣。”
“哼!”没事偷着乐生气地停下,突然记起阿谀贝还在刁梁山庄里,于是调转马头,快速向刁梁山上奔去,此时,大队人马尾部已全跨过裂痕。三左以为没事偷着乐这次会被气走,回头望去,只见他的马速疾快,迅速消失在刁梁山山背尽头。
三左停下,左婕妤道:“没事偷着乐返回去干什么?”
左凌霄突有预感:“不好!”地嗖嗖颤动。
“看来刁梁山真要下沉,”左敬兰紧张道,“刁梁山现唯一出路就是这条木板简桥,没事偷着乐去山上,处境十分危险。”
“那怎么办?”左婕妤也担心,早知道,刚才就不气他了。
“他应该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才回去的吧!”左凌霄道。
地摇摇晃晃,队伍不能前行,停下,回头,只听水浪冲击声袭来,刁梁山顿时四分五裂,像巨斧一样劈开,三左眼睁睁看着刁梁山快速下沉,绝望地望着山顶。在山顶,没事偷着乐驾马冲出,三左欲开口大喊,谁知人马翻落入裂痕中,速沉下。
左婕妤忍不住声泪俱下:“小捣蛋,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左敬兰也饱含眼泪,唯左凌霄沉默,望着远处死水一潭,心揪一般痛。
此时队伍已走远,范望翎回头朝三左道:“生死乃由天定,三位不必过于伤感,那没事偷着乐与范某就上午有过一面之缘,他天资聪明,头脑灵活,相貌堂堂,轻功乃我之上,说实话,倒也可惜这等人才。”
三左带着沉闷的心跟上马队,余下滔滔江水声,一浪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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