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参议殿,仍然是金碧辉煌,唯独不似往日入夜后空空荡荡。
八尊四方羊首像,口含金盏,火光飘忽不定,众人身影摇曳。
檀香长条木桌旁,荀彧位右二,糜竺在其上。
荀攸左一位,贾诩居其下位。
任由凉风自大门吹来,四人表情各异。
先说荀攸,荀彧只说有要事相商,叫他先来殿中等待。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荀攸知晓自家小叔绝不会无的放矢,遂赴宴半路而返,急忙进于殿中,独自深思,表情肃穆。
再说贾诩,在参军阁中编写诏书,见荀彧急色而入,心头一惊,也不问何因,便听荀彧安排,奔赴议殿等候,却见荀攸已落座,心中已然知晓有大事发生,便只打了个招呼,继而坐下,开始谋划,沉默不语。
等荀彧至糜竺府上,后者起先误以为他来串门,两人沟通片刻,便同行而归,至殿内,见其余二人已至。
各就各位,荀彧没有多余言语,只言等主公归来便是。
四人等待约莫半个时辰或是更久,可算是听得殿外响起一沉一轻,逐渐接近的两种脚步声。
殿门半掩,楚昀带着吕玲绮直入。
“辛苦诸位,余感激不尽。”进门,他微微俯身,朝四人施了一礼,而后,大步走向上方主位。
拉上朱色大门,吕玲绮外披亮银金鳞甲,头顶朱缨青兽盔,手提百炼十字戟,伫立原地。
“臣/某/愚/属下参见主公!”四人同起,齐声回道。
“文若可同诸位讲解?”见气氛沉闷,楚昀看向荀彧,后者摇头。
“那余就长话短说。”只见他面色平静,匀速道:
“袁隗狼子野心,我等同其绝无共存之理。”
楚昀第一句就下了定论,使除荀彧外另三人头皮一紧。
“余幸得文若提醒,方察觉袁隗同各地诸位勾连,有谋朝篡位之举!”
“过去三月,袁隗此人府上,宾客络绎不绝,几日就换一批。”
“由城门校尉处,余得知,打着袁家旗帜的车马,尽占了一半之数!”
“适才,余潜入袁府,府中除去几个奴仆,其余妇孺家眷,早已尽数转移。”
“而那袁隗,除三日前朝会相见一次,再无动静。”
“余问其奴仆,皆言其主患病,已回祖宅休养。”
“若非必要,岂能人去楼空!”
“余料他定是觉得时机成熟,准备倒戈一击!”
“余以派人遣信张绣张济二人,星夜行军,务必明日到达姑塞集合。”
话音刚落,楚昀便听得荀攸说道:
“事已至此,无论其是否有意,我方同袁氏关系已无法回头,胜者为王。”
“我军在明,若那袁隗早有异谋,必暗中施有对策,当下若是迟疑,恐将大难临头!”
“主公此举很是应对得当,愚提议有三。”
“一,至坏情况,冀、兖、豫、徐、青五州此刻已为同盟,即将共伐司州,主公当收缩防御,调奇兵以先破豫州,天下诸人,独汝南袁氏威望无人能及,若一击而擒,则群龙无首,如六国谋秦,各怀鬼胎,大败而归。”
“二,来阳,七同二城绝不能失,主公务必调遣重兵把守,此二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西拒凉、益大军入道,东防诸州大举入侵,呃敌咽喉于无形,乃秦之函谷。”
“三,即日实施严管,禁止游民随意出入城中,入夜后不得街上逗留,杜绝细作扰乱。”
荀攸浅谈看法,很是支持楚昀行为,最终提出三策,留给其余几人发挥空间。
一旁贾诩接过,不慌不忙道:
“夫战,勇气也,十人猎彘,百人屠虎,万人撼山河,五万而虫豸。”
“袁氏同诸侯勾结,互以大利,然群雄逐鹿,二者终究貌合神离。”
“九州之地,道路崎岖,虽举杯为号,然注定朝令夕至,百万兵卒,四散如沙,各自为战。”
“某认为,应称袁氏未动之际,留三万将士守边关要地,其余尽攻豫州,一击制敌。”
“下策伐城,劳请主公亲自破敌,力求最短之时,使得其余州牧来不及动弹,首尾难顾。”
“上策纵横,敢请主公昭告天下,言袁氏覆汉称帝,请群雄共击之,我军同袁氏一日未分胜负,除去袁氏亲族,胆敢下场冒天下之大不违者,绝无仅有。”
快速说完,贾诩言简意赅,补充战略方向。
楚昀仔细思考后,将目光看向糜竺。
“主公无需为后勤担忧。”糜竺开口笑道:
“属下家资万万,虽不能救济天下,然尚可供养一支精锐之师数十年作战。”
“若是此刻开战,糜氏自可断应诸州粮草补给,不出一月,就能筹得粮草百万石!”
听之前二人分析提议时,糜竺就在心中精简语句,故不多言语,但承诺保楚昀后勤无误。
“听诸君快言,余只觉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有卿等助我,便是同天下为敌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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